休息日這天,夏玉和葦兒一早就趕到了電腦專賣店。其實夏玉自己對電腦也是半生半熟。畢竟當初沒有學過計算機專業,也就是早幾年就買了台筆記本一直鼓搗著,所以他還算是略知一二。
最終夏玉幫葦兒選了一台七千多的進口電腦,葦兒也比較稱心。因為她認為夏玉選中的東西,一定都是不一般的。就像夏玉當初愛上她一樣,那是種自我滿足,也是一種愛的專著美。
買過電腦之後,他們是打車去的葦兒家。
夏玉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緊張,他感到葦兒緊握著他的手,似乎也有種不安的觸動。兩人的手心似乎都出了汗。
葦兒的家在離小鎮有幾公裡遠的一個村子裡。當然上海的村子是不同於一般的村子的,在這個地皮上布滿金子的地方,它的村也是金貴的。上海的小村,因為它是在上海,所以外地人,在他們眼裡依然是愛眯著眼睛看的外地人。
出租車最後在一棟白色的兩層洋樓的庭院門前停下,那就是葦兒的家。鄉下人說它是洋樓,文化人說它是別墅,半文盲說它是‘別野’。夏玉自認為只是個外地鄉下人,所以他稱它小洋樓。
葦兒打開庭院的鐵門,示意夏玉先進去。
夏玉抱著電腦主機,懷著沉重的心情邁進了院子。抬頭看著這只有兩層的洋樓,此時卻高大的有些壓人。他不禁飲著空氣壓抑的想:“葦兒就是這裡的女主人,她就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這裡是屬於她的,她也是屬於這裡的。”
“那此時自己算個什麽?就當是個裝電腦的吧?對,自己只是個來幫葦兒裝電腦的外人,其他什麽都不是!”夏玉傷感想著,暗暗的找到了這次來的目的。
走進屋內的客廳,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詫異的微笑著看著夏玉。
“他是我同事,幫忙裝電腦的!”葦兒淡淡的說完,拿著電腦顯示器就往樓上走去。
夏玉急忙擠出了一絲微笑對那中年婦女點了一下頭,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葦兒的婆婆了!”
中年女人也點了一下頭,微笑變得客套假意起來。
夏玉不再理會她,抱著主機就跟著葦兒往樓上走去。
葦兒剛到二樓臥室門口,夏玉就看到那個三四歲的男孩,興奮的撲到了葦兒身上叫著:“媽媽,媽媽!”
葦兒一邊答應著,一邊回頭看著夏玉,眼神裡帶著憂慮,她怕夏玉看到會傷心。
事實上夏玉還是傷了心了。雖然這錯不能怪罪任何人,更不能歸咎到孩子頭上。可因為有那自私的愛的存在,心還是不可避免的觸痛了。
“寶寶,叫大哥哥!”葦兒故作輕快的教給孩子喊。
寶寶果真呵呵的嗚呀著,來到了夏玉的面前。
夏玉把電腦主機放在地上,蹲下身子牽住了寶寶。他的心裡忽然一顫:“多麽可愛的孩子,他應該是愛的化身,他應該是恩寵的化身。可是自己卻似乎是在負罪與他,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夏玉的心頓時茫然的有些不應該。
夏玉來到了葦兒的臥室,因為電腦要裝在那裡。在走進房的一刹那,夏玉就已經看見了在寬大的雙人床上方的牆上,掛著葦兒和他丈夫的碩大的婚紗照。那好像比一把刀子猛然捅進了心扉還要痛,因為這樣的痛,痛不見血。夏玉麻木尋視著房內的一切,一切一切都應該是屬於葦兒和他丈夫兩個人的。夏玉忽然想要馬上逃離這裡,一秒也不想待。
葦兒似乎感到了夏玉的不開心,於是走到跟前擔心的問:“怎麽了?”
夏玉沒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就默默的裝起了電腦。
電腦裝好了,夏玉就要離開。
葦兒推出電動車說要送他,夏玉說不用,葦兒堅持。
在走出門口的時候,葦兒的孩子忽然跑了出來,抱住葦兒的葦兒的腿哭喊著不讓她走。
葦兒為難的看了夏玉一眼,還是把孩子推到了屋裡。
在和葦兒離開她家的一刹那,夏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那原本應該安靜的別墅,想起了孩子哭喊著抱住葦兒的腿不讓她走的時候。
夏玉忽然有些不敢想像,他如果真的就這樣將葦兒帶走了,那帶給這個家庭和這個孩子的後果,將會是怎麽樣?
夏玉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父親和母親吵架,母親生氣離家時候的情景,那時候他也是哭得很痛很痛。
不覺,夏玉已經流下了淚來。
葦兒知道夏玉這次來,一定讓他心裡蒙受了刺激。這讓她感到心痛和過意不去。可她何嘗又不是。
葦兒要請夏玉去外面吃頓飯。
夏玉說,不想吃,讓葦兒送他回家。
葦兒堅持要先帶夏玉吃飯。
夏玉堅決不肯。或許只是因為他心痛,而並無意去怪罪誰。
可葦兒似乎覺得這都是她的錯,所以她總想為夏玉補償些什麽,於是她依然倔強的道:“我想請你吃頓飯,難道還不行嗎?你難道不想讓我過問嗎?”
夏玉依然倔強的回答:“對,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我現在隻想回家!”
夏玉的話或許太過沉重了,葦兒一言不發的轉過車頭,徑直向夏玉住的小村駛去。
頓時兩人無語,只是心都在痛。
夏玉只是在村口就下了車,葦兒卻頭也不回的驅車離去。
看著葦兒離去的背影,想起她憔悴的眼睛,還有剛才自己狠心的話。夏玉忽然很想奔跑著追上葦兒,對她說聲對不起。
可此愛既然如此艱難和複雜,那又有誰對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