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瓣下的拳頭越握越緊,秀眉緊蹙,甚至糾結成一條細線。
月光如水一般傾瀉而下,盈照著一襲白衣的魅笑男子和一個怒視粉頰的裸身俏女。
粉沫全數浸入木桶中,汩汩而冒。
“好好沐浴。”迷人的微笑始終掛在他嘴角,不再看向微染紅暈的嬌容和眼裡不安定的恐懼,轉身離去,並且很好心地關閉房門。
凌雲剛一關上房門,沐小桃像火燒屁股般急速站起身。
門再次毫無征兆被推開,接著咚――一聲入水的響音,如從天而落的重石,驚起片片水花,形成一道漸飛的瀑布。
“噢,我忘了交代,最好再浸泡三十分鍾,這樣藥液才有療效。”去而又返的凌雲絲毫沒有罪惡感,泛起溫柔儒雅的炫麗笑容,很‘好心’的提醒。
“謝――謝――”這兩個字完全是一個字一個字迸出的。
良久,直至確定他不會再闖入,沐小桃才狼狽地從木桶中爬出。
右臂上劃破的傷口本不深,但經過鹽水的腐蝕,已有些潰爛,臃腫燒疼。
這個惡魔,惡魔……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與目的?不可能,她掩飾的很好,如果知道,剛才為什麽不拆穿,而選用這麽殘忍的折磨。
沐小桃輕撫上疼痛難忍的傷口,目光遠眺向當空的皎月,眼瞳迷茫而幽怨。
沉沉夜幕,如同雲煙,天地間寂靜,聽不到鳥聲喧鬧。
走出院落的凌雲停佇在竹林旁,新生的嫩竹探出泥頭,青翠的顏色如玉製的流蘇一般,柔嫩的一些竹梢在夜風中搖曳,相互碰撞摩纏。
“這隻是個小小教訓,最好不要挑戰我的極限。”低沉的嗓音喃喃自語,陰暗而濕冷。
突然寒氣陣陣,風吹過,片片竹葉如折翅的蝴蝶墜落於淤泥中。
“主人――”一匹黑衣人跪地請示,手持佩劍,灼亮了夜色的昏暗。
“完成的如何?”面色一片嚴冰,眉宇間迸出慎人的生寒。
“已接近尾聲……”
“很好!”語氣冷淡,傲然站在陰影之處。
“主人?”一個黑衣人有些遲疑說道。
“說。”
“您上次吩咐我查那位姑娘的身份已查出?這是資料!”黑衣人遞上一張信函。
白衣勝雪的男子,一雙晶亮的眼眸,在黑暗之中射出兩道凌厲的冷光,執起信函,並未去看,而是緊握於手中,緩緩收緊,片刻,信函已成粉沫,風吹過,散落一地的煙塵。
“有誰看過這封信?”問,無一絲溫度。
“至今沒有。”
原本充滿深寒的眸子漸漸的轉成氤氳的黑霧,突然,雪扇一閃,劃破那名黑衣人的喉嚨,點點血跡滲入清香的泥土中,不留痕紋。
雪白的衣袂在風中獵獵飛舞,手中的雪扇依然純淨如暇,不見血色,“把他的屍體處理掉。”冷眸如刀,聲如冰霜。
“是。”幾個黑衣人立即行動,手腕麻利,仿佛這樣的事,司空見慣。
月光見縫插針般斜射在竹林間,葳蕤的夜色,清凌凌如同地獄的奈何橋,陰森詭異。
白衣勝仙的男子,漠然停立,手裡拔出一棵嬌澀的嫩竹,捏入手間,太緊,碾碎了竹莖,變成翠血一樣的顏色。
寒煙飄過,一切化為寂靜。
人已不在,隻余下被碾碎的嫩竹,意欲難解。
次日。
青雲滿天,桃花地。魎撩致徘辶蠱嗝緣難迢埃捎諂卟恃艄獾惱丈洌賦雒嶽腚實那啻瀋
在花香鋪路的小園裡,手持彎盤的沐小桃因右臂的傷痛,而難以端平。
我一定要離開這裡,一定要,受夠了,沐小桃暗忖。
“把這個拿著。”一道如清風般淡雅的溫語響起。
沐小桃抬眸,才發覺眼前的男子,一襲青綠色的錦衣,面無表情的面容仍是淡然的文雅,長發被青黛色飾帶相系,有條不紊綁於身後,手中遞出一棕色小瓷瓶,精致。
“這是什麽?”小桃好奇接住。
“藥膏,塗於右臂傷患處,可快速止痛痊愈。”冷淡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的回復。
“哪裡受傷了?我怎麽不知道。”小桃死不認帳。
“我是大夫。”一副漠然的表情,“你要覺得自己沒受傷,就扔了。”青衫走過,如一陣清風,不帶一絲灰塵,淡雅而聖潔。
“喂,喂…”叫嚷聲得不到片刻的響應。
“哼,我就是沒受傷。”瓷瓶像被丟棄的垃圾,呈拋物線扔出,遺落於蔓蔓青草地。
數分鍾後。
一個鬼頭鬼腦的身影再次出現,“這是誰亂扔的垃圾,素質這麽差,下回我可不收拾了。”伴著嬌斥,靈活的小手迅速將精致的瓷瓶揣入衣裳裡,賊賊的眼睛,四處t望,確定無人看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沐小桃離去後,垂楊掩映裡的假山後緩緩踱出兩個身影,淡淡足跡影印著青苔的韻色。
“你為什麽自己不把藥膏給她?”凌霜微微淺笑,淡化了冷漠的俊容。
“你覺得她會接受嗎?”不答反問,白衣男子倚靠著垂柳,墨色的長發與柳條相揮舞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看來你的‘奴隸’很有傲骨。”淡漠的眼裡閃過信然的賞識。
“只可惜…”
“也許你可以慢慢調理,收為己用。”凌霜悠然一笑, 別有意蘊。
“知我者,霜也。”
兩個俊秀男子相視而笑,狡猾的野性裡隻有同類才能明曉的含義。
“不要讓她破壞原來的計劃。”凌霜略顯深思。
“放心,我會看好她。”白衣男子輕拍凌霜肩膀,笑語。
“那我等著看你如何把野貓變成家貓?”凌霜倜儻而語,在同伴面前,他可以笑對自若,一旦是外人,則冷若冰霜。
“那咱們試目以待。”凌雲眉眼之間淌出笑意。
凌霜邁步準備離去,卻停住了,回頭,笑,“她的傷應該和你脫不了關系吧!”
凌雲沒有回答,展開折扇,輕扇,冉起淡淡風塵。
水池裡遊魚浮動,放眼望去,漂浮在水面的桃花碎瓣仿佛帶著殘余的醉意,輕遊倩影,在水中灑下一陣的桃花的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