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大約就是現在這樣的感覺吧!
葉千沫重重歎了一口氣,為什麽自己就這麽死要面子呢?直接認輸的話,現在就不用心煩了!
用力一甩頭,她立刻打消掉了這樣沒志氣的念頭。反正她本來也要去找宿西雨,把耳釘還給他。
他最近幾乎不在教室出現,所以當她流露出想要找他的意思後,金屬男立刻非常殷勤的告訴她,這個時間,他應該會在一個地方。
音樂教室。
一地明媚的陽光。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水藍色吉他,少年的指尖在琴弦上輕靈滑動,那一連串流淌而出的憂悒音符,仿佛一片片脆弱破碎的琉璃,在午後的微風中,靜靜飛揚著悲傷。
薄如蟬翼的透明紗簾隨風輕舞,淡淡的熒藍色,在他垂落眼眸的發絲間飄拂,閃爍出迷離夢幻的光。
那些透明的憂鬱,似乎和陽光融在了一起,無所不在的充盈在每一顆塵埃裡,如此明澈的憂傷旋律,讓葉千沫不由的在門邊停下了腳步。
飛揚的音符中,有著眼淚和思念的味道,恍若一陣愛琴海的風,在瞳孔中吹拂出了一片濕潤的霧氣。
似乎是第一次,清楚看到了宿西雨霸道桀驁下的脆弱和纖細,透過音樂,那樣毫無遮掩,淋漓盡致的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指尖停頓。
當最後一個音符在空氣中消逝,突然的寂靜,迅速在偌大的空間裡蔓延。
抬起眼眸,他看到站在門邊的千沫,表情開始慢慢變得有些玩味。
“你找我?”
“你知道的。”她的眼睛澄亮,猶如透澈的湖水,安靜明亮,“你知道我會來找你的。”
“為什麽我會知道?”他放下了吉他,偏過頭,感興趣地伸手托頷。陽光流瀉在他的身上,紗簾在背後旋轉輕揚,仿佛他是微笑著的天使,而紗簾,是他舒展開的純白羽翼。
那樣一幅畫面,唯美猶如盧浮宮內收藏的油畫。
他的眼神卻有些狡黠。
“我早該想到的,”她的唇邊有微微的笑意,幽黑的眼珠卻靜漠如水,“如果沒有你的允許,話劇社絕對不敢把北晨瑾的名字寫在社員名單上,你猜到那樣會讓我想加入的,是嗎?這場戲幕後真正的導演,是你才對。”
“你可以拒絕的,”他沒有否認,唇邊的笑意越發擴大,烏黑的眼眸裡,流轉著毫不掩飾的興趣,“可你,還是來了。”
“如果我不來,那就沒得玩了,”她微仰起臉,眼睛裡是針鋒相對的靈動笑意,“這樣你豈不是會很失望?”
“你是想知道我的目吧。”他快樂地笑起來,仿佛一個孩子發現了有趣的新遊戲。
“很簡單的,我可以為話劇社做開場,但作為交換,你要在學園祭前的三個星期裡,做我的私人助理。”
“隻是這樣?”好像比她預計的要容易接受。
“聽起來,你似乎很失望啊。”宿西雨壞笑著,帶些調笑的口吻。
他並不著急,網,要一步一步地收,太心急,會把魚兒驚跑。
葉千沫沒理他,她正專心的思量著,長長的睫毛低垂下,眼底,有隱隱的光亮透出,仿佛夜幕中漫天的星芒。
陽光染亮了她半邊的側臉,碎碎的發絲落在肩頭,承載著那片燦爛的金色,一身純白衣裙的女孩,仿佛阡陌花田間的精靈,美麗的恍若透明。
片刻後,她的眼眸微微閃爍,突然地一笑。
“成交了。”
沒有受傷的細膩手心,訂立誓約般的輕拍上了他的手掌。
他的心中驀然一動,那樣讓人懷念的柔軟溫度,一直從掌心蔓延到了記憶的深處。
一點細微的涼意同時落在了他的手中,她收回自己的手,手腕滑過他的指尖,卻被他突然握住。
反手把那個東西放回了她的手心。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如果你不要,就扔掉好了。”
精致的字母W耳釘,猶如一頂小小皇冠,重新在她白皙的掌心中,熠熠閃爍著華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