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經典的黑白兩色,勾勒出整間工作室典雅簡約的基調,柔亮的燈光灑下,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輝映出了銀幣大小的光斑。
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坐在工作桌前,液晶屏幕微弱的光線勾出了他冷硬的臉部線條,歲月的侵蝕,仿佛只是為他平添了一層讓人沉醉的光華。
砰一聲巨響,質地很好的松木門被用力推開了——
急急跟進來的秘書一臉尷尬。
“對不起先生,我們攔不住她……”
瑞拉抬起了眼睛,隨意的微微點頭。
“行了。”
宋希雅毫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
“你現在好大的架子啊,師兄。”
“沒辦法,”他隨手拿起了放在手邊的水晶杯,姿態悠閑的輕啜了一口醇厚的液體,“閑雜人等太多了。”
果然還是這付陰陽怪氣的死樣子!
她把一疊畫稿重重砸到了他的工作桌上——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挑人的,居然會挑到培爾這樣的人才,也算是有眼光。”
“怎麽?”似笑非笑地牽動了一下唇角,他的表情不甚在意,“他有地方得罪了你?我叫他道歉。”
真會裝模作樣啊!宋希雅頓時氣極。
“他這是剽竊!他剽竊了別人的作品!道歉?你以為這麽嚴重的惡行道歉就可以算了?”
“你說這個?”他淡淡瞟了一眼扔在桌上的畫稿草圖,笑容有些輕慢,“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培爾剽竊?”
“你沒看過那個孩子的作品嗎?”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還有,難道這些草圖不是證據?你看不出這是他的構思嗎?”
“每個想學設計的人,都希望我能抽空看他們的畫稿,但事實上,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他傲慢地抬了抬下頷,手中的水晶杯,在他的指尖凝聚成了一點璀璨的光亮。
“既然那個人是你推薦的,我當然會見他一次,可是事實上,是他自己錯過了時間,放棄了機會。”
宋希雅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明白,那些被瑞拉隨手放置的畫稿,一定是被培爾利用了!
這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麽他要阻止瑾見到瑞拉。
“既然那個時候沒看過……那麽,你現在可以看一看了!”
“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他悠悠歎息了一聲,“我也可以認為,這是你的學生在看到媒體披露出來的款式後臨摹出的……”
他頓了頓,唇邊勾起諷刺的笑意。
“或者按你的說法,是他剽竊的。”
“你就那麽相信培爾?”她怒極。
“就像你相信你的學生那樣。”他微微一笑。
“你真是護短到了變態的地步!”她一把抽回了瑾辛苦趕出來的圖紙,指骨繃的緊緊的,“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不會讓那個孩子的心血,被你們這樣利用踐踏!”
“我拭目以待,”他的十指優雅交疊,笑的有些嘲諷,“如果你有證據的話,我會親自處理培爾。”
“瑾!”千沫興衝衝的跑回了餐廳,細密的汗珠,已經濡濕了她額前的碎發,“我找到了……”
空蕩蕩的學生餐廳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不由的怔在了門口。
“他在醫務室,”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剛才胃病發作了,他的胃一貫不太好。”
千沫回眸。
背光而立的少年,烏黑的發絲氤氳出一層透明的細碎光芒,他的唇角微揚,笑容明媚的恍若陽光。
“很高興認識你,葉千沫。”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眼中浮起一抹驚訝。
“你是……”
北晨瑾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他蒼白細長的手指垂在床單上,薄到透明的肌膚下,跳動著微弱的脈搏, 針頭刺穿了青色的血管,那些輸液一滴一滴的滑入他的身體,仿佛在竭力拯救一抹即將死去,脆弱無色的花。
濃密幽長的睫毛低垂下,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兩彎淡淡的陰影。
千沫的影子,被午後的陽光拉的斜長。
守護般的,覆蓋在那個單薄的身影上。
她的眼神定定的。
“你會幫他嗎?”她沒有轉身,聲音很輕,仿佛怕驚醒他般的輕,口氣卻很決絕,“我們一定要幫他……”
“當然……”身後的黑衣少年勾起唇角,燦爛的笑容中,還露出了一抹孩子氣的頑皮,“就讓那場萬眾矚目的,提前一點開始好了。”
“就當是,送給他們的一點小小禮物。”
千沫微笑,手指慢慢覆蓋上了他冰涼的手背。
“我們一定會贏的,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