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燈光明亮。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輝映出少年頎長俊美的身影。
他最近似乎總會習慣性的陷入沉默,仿佛總在下意識的等待著什麽,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等的究竟是什麽……
華美的大堂,寂靜無聲。
“宿西雨!”
背後傳來的那個清脆聲音,讓他的身體驀然僵硬——
突然在瞬間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在下意識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啊……
只是,可能嗎?她怎麽會在……這裡呢……
葉千沫從通體雪白的大理石柱後走了出來,柔亮細碎的燈光點綴在她的身上,她就仿佛那些碎光拚湊成的,那樣突然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虛幻的沒有一絲真實感。
“你已經成功了,所以,可以把瑾的設計圖還給他了嗎?”她眼中的光芒那樣明亮,明亮的幾乎晃痛了他的眼睛。
剛才胸口那抹微弱的喜悅,迅速被聚攏的愕然震散。
隨後,恍然。
他的眼睛倏得幽黯了下去。
“原來,你是為這個來的……”低低的聲音辨不出喜怒,他的眼底,一片濃鬱的黑暗。
真可笑……剛才他竟然還會有那麽一瞬間的期待……他真是,天真的可笑啊……
“你覺得,那是我做的……”他的唇角挑起,露出淡淡的譏誚笑意,“是麽?你覺得是我奪走了北晨瑾的機會?”
“我剛才都聽到了,培爾說的,合作愉快,不是嗎?”
他慢慢地笑出了聲,幽黑的眼睛裡,滿是張狂的傲氣。
“是啊,就算是我又怎麽樣?我就是要整死他又怎麽樣!我說過的,我有的是辦法整死你們!”
“您是說,今天瑞拉先生等了我一個小時?”
在宋希雅的工作室內,北晨瑾不敢置信地輕聲問道。
“怎麽可能……”
“他一貫最討厭不守時的人,”宋希雅皺起眉,“瑾,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失約?”
看起來,是被人算計了啊……
他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心中逐漸明白了什麽——
“那麽,瑞拉先生是不是有個叫做培爾的助手?”
“怎麽,為什麽不說話?”宿西雨的眼底隱匿著複雜洶湧的情緒,他看著眼前那個垂首不語的女孩,怒氣突然凌駕在了理智之上。
也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理智就已經抽離了身體。
一把鉗製住她單薄的肩膀,他的手指毫不憐惜的狠狠收緊。
“你難道不是來求我放過他的嗎?那又為什麽不說話?”
為了他為了他,反正無論她做什麽,都是為了他!
他的手指如此有力,幾乎可以捏碎她的肩膀,千沫疼的臉色微微發白,她的聲音顫抖著,可是卻沒有發出一聲叫痛的呻吟。
“如果……我求你……你就會從此住手了嗎……”
他一怔。
隨即發出短促而冷諷的笑聲。
“我會想要加倍努力的整死他!”
“所以……”她的唇邊揚起了一抹寧靜蒼白的微笑,“我又何必求你……”
頓了一頓,她澄亮的眼睛裡,彌漫出了一股異常凜然的氣勢。
“宿西雨,你不會永遠贏下去的!就算真的要宣戰我們也不怕,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會一直堅持下去!”
贏?聽到這個字,他突然很想大笑,在北晨瑾的面前,真正輸掉一切的那個,永遠都是他才對吧!
“你恨我奪走了他的一個機會,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從我這裡奪走過什麽?”他的眉宇間,縈繞著讓她吃驚的痛苦和悲憤,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和傷痛,幾乎有著讓人顫栗的震撼力量。
“我曾經最喜歡的女孩是被他搶走的……可之後,他卻又不再珍惜,最後甚至把她推下了樓……”
看到她眼睛裡難以置信的震驚,他慘然地笑了。
“她死了……就死在我懷裡,等我趕到後,她隻對我說了一句話,別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是我,你可以原諒北晨瑾嗎!”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她太震動了,以至於片刻後才艱難的恢復了說話的能力,“那麽,他現在應該坐牢了,不是嗎?”
“你說到重點了!”他冷冷一笑,幽黑的眼珠,轉動出冰冷的光,“你知道北家是幹什麽的吧!他們當然有能力擺平,事情被裁決為意外不了了之,更何況……”
他的臉上浮現出不甘和無奈交織的古怪恨意。
“更何況,我們根本就不能張揚這件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