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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來生》第9章 禦前診病
自從有一天為若曦把脈後,她的病就成了壓在我心上的一塊石頭,她是陳年舊疾了,可到如今已有積重難返之勢,我給她開了個藥方,讓她慢慢調養,更重要的是她要保持一份愉快的心情,不管有什麽心事都不要憋在心裡,我希望能盡快解開她的心結。

 “若曦,你知道蜘蛛、甘露、風和小草的故事嗎?”“沒有哦,你講來聽聽。”從前,有一座圓音寺,每天都有許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圓音寺廟前的橫梁上有個蜘蛛結了張網,由於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誠的祭拜的熏托,蛛蛛便有了佛性。經過了一千多年的修煉,蛛蛛佛性增加了不少。

 忽然有一天,佛祖光臨了圓音寺,看見這裡香火甚旺,十分高興。離開寺廟的時候,不輕易間地抬頭,看見了橫梁上的蛛蛛。佛祖停下來,問這隻蜘蛛:“你我相見總算是有緣,我來問你個問題,看你修煉了這一千多年來,有什麽真知拙見。怎麽樣?”蜘蛛遇見佛祖很是高興,連忙答應了。佛祖問到:“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的?”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祖點了點頭,離開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舊在圓音寺的橫梁上修煉,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祖又來到寺前,對蜘蛛說道:“你可還好,一千年前的那個問題,你可有什麽更深的認識嗎?”蜘蛛說:“我覺得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祖說:“你再好好想想,我會再來找你的。”又過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風,風將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網上。蜘蛛望著甘露,見它晶瑩透亮,很漂亮,頓生喜愛之意。蜘蛛每天看著甘露很開心,它覺得這是三千年來最開心的幾天。突然,又刮起了一陣大風,將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覺得失去了什麽,感到很寂寞和難過。這時佛祖又來了,問蜘蛛:“蜘蛛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過這個問題: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的?”蜘蛛想到了甘露,對佛祖說:“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祖說:“好,既然你有這樣的認識,我讓你到人間走一朝吧。”就這樣,蜘蛛投胎到了一個官宦家庭,成了一個富家小姐,父母為她取了個名字叫蛛兒。一晃,蛛兒到了十六歲了,已經成了個婀娜多姿的少女,長的十分漂亮,楚楚動人。

 這一日,新科狀元郎甘鹿中士,皇帝決定在後花園為他舉行慶功宴席。來了許多妙齡少女,包括蛛兒,還有皇帝的小公主長風公主。狀元郎在席間表演詩詞歌賦,大獻才藝,在場的少女無一不被他折倒。但蛛兒一點也不緊張和吃醋,因為她知道,這是佛祖賜予她的姻緣。

 過了些日子,說來很巧,蛛兒陪同母親上香拜佛的時候,正好甘鹿也陪同母親而來。上完香拜過佛,二位長者在一邊說上了話。蛛兒和甘鹿便來到走廊上聊天,蛛兒很開心,終於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並沒有表現出對她的喜愛。蛛兒對甘鹿說:“你難道不曾記得十六年前,圓音寺的蜘蛛網上的事情了嗎?”甘鹿很詫異,說:“蛛兒姑娘,你漂亮,也很討人喜歡,但你想象力未免豐富了一點吧。”說罷,和母親離開了。

 蛛兒回到家,心想,佛祖既然安排了這場姻緣,為何不讓他記得那件事,甘鹿為何對我沒有一點的感覺?

 幾天后,皇帝下召,命新科狀元甘鹿和長風公主完婚;蛛兒和太子芝草完婚。這一消息對蛛兒如同晴空霹靂,她怎麽也想不通,佛祖竟然這樣對她。幾日來,她不吃不喝,窮究急思,靈魂就將出殼,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趕來,撲倒在床邊,對奄奄一息的蛛兒說道:“那日,在後花園眾姑娘中,我對你一見鍾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應。如果你死了,那麽我也就不活了。”說著就拿起了寶劍準備自刎。

 就在這時,佛祖來了,他對快要出殼的蛛兒靈魂說:“蜘蛛,你可曾想過,甘露(甘鹿)是由誰帶到你這裡來的呢?是風(長風公主)帶來的,最後也是風將它帶走的。甘鹿是屬於長風公主的,他對你不過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當年圓音寺門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愛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卻從沒有低下頭看過它。蜘蛛,我再來問你,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的?”蜘蛛聽了這些真相之後,好象一下子大徹大悟了,她對佛祖說:“世間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現在能把握的幸福。”剛說完,佛祖就離開了,蛛兒的靈魂也回位了,睜開眼睛,看到正要自刎的太子芝草,她馬上打落寶劍,和太子深深的抱著……

 若曦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遠處,眼神迷離而夢幻,她在想什麽呢?

 “若曦,我之所以講這個故事,是不想看你這麽痛苦,這麽折磨自己。佛祖都說要珍惜現在能把握的幸福,你和皇上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難道真要到生離死別了才能真正屬於彼此嗎?”“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明白,可真正遇到了又有多少人能了解呢,若涵,你隻是個旁觀者,無法理解其中的無奈啊!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好意。”若曦的這番話讓我很慚愧,是啊,我隻是個旁觀者而已,又有什麽資格在她面前高談闊論呢。可心裡還是澀澀的,不明白為什麽若曦要逃避呢,如果換成我,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愛他。

 天啊,若涵,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什麽如果,哪有如果,這個念頭太可怕了。我重重地甩了甩頭,試圖把那些雜念甩出我的腦袋。

 正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若曦姑姑,請問冷太醫是在這嗎?”是王公公的聲音。

 “我在這呢,王公公什麽事啊,要勞您大駕。”“冷太醫,萬歲爺覺著身子不適,讓奴才請您過去瞧瞧。我到太醫院去找您,見您不在,估摸著在這兒或許能找到您。”王公公走了進來,他的話像炸彈一樣投了過來,把我震的有些不知所措。

 “有勞公公了。”我轉身拿了藥箱,便隨著王公公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我的心裡有些忐忑,自那天在養心殿被封為禦前太醫後,這大半年來我一直沒有見過皇上,我也經常覺得納悶,他都沒有不舒服的時候嗎?可真要去見他了,我又有點怕,我到現在心裡還記得他冰冷的神情。對於雍正皇帝我一直都很好奇,因為在我看過的史書中對他的評價總是有兩面性,在有的人眼裡,他是一個篡位者,迫害兄弟,殺戮功臣,大興文字獄,實行特務統治,是一個少見的暴君。在另外一部分眼中,他又是一位改革家,不畏俗言,不講情面,勇於革除舊弊,辦事雷厲風行,是歷史上少有的明君。穿越過來後,我一直都沒有機會驗證其正確性,今天算是個好機會嗎?王公公喋喋不休說著什麽,我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一路上胡思亂想著已經到了養心殿,王公公看了我一眼,示意讓我先在外頭候著,便進去通報了。

 今天的養心殿好安靜啊,我孤零零地站在殿外,心裡頭琢磨著皇上得的是什麽病。

 “冷太醫,隨奴才進去吧。”雍正手裡拿著奏折,正在和旁邊一個人說話:“廷玉,年羹堯在奏折上說要朝廷提供一千萬兩銀子的軍餉,你看我們怎麽來籌這筆錢呢?”“皇上,現在國庫裡隻有不到200萬,剩下的還需商榷。”“這樣吧,廷玉,你替朕擬一道旨下去,除了太后的月例不變外,文武百官,包括朕的日常開支都縮減一半,其他的排場能免則免,省下的銀子全部支援西北戰事。”這就是名相張廷玉啊,恩,一臉正氣,果然名不虛傳。

 “廷玉,你先跪安吧,明天早朝的時候朕要親自宣布此事。”張廷玉走後,我給皇上請了安便撩起袖子給他診脈。

 “你很怕朕?”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顫抖,真是丟臉,還是現代穿越過來的呢,連這種場面都經不起嗎?

 “皇上,您貴為天子,而微臣不過一介草民,心中隻是略有些惶恐。”我知道這話有些衝,一說出口便覺得後悔,可是我更不願被他看透。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半晌,才開口道:“朕感覺肩膀酸痛,你替朕看看。”哦,和王公公說的差不多,應該是肩周炎沒錯,這到是容易治。

 我從容地打開藥箱,掏出了銀針,“皇上,我給您施幾針,便可舒緩些症狀。呃,您先把上衣脫了。”我自顧自的邊說著,邊做著消毒工作,渾然不覺養心殿的空氣已有些凝結。好一會兒,我才發覺不對勁,怎麽沒動靜了,我抬起頭,正對上雍正不可置否的眼神,還有王公公那臉的不可思議。我猛然醒悟過來,槽了,忘了這兒是皇宮了,在我眼前的已不是普通的病人,而是獨一無二的天子。我有些不自然,對著王公公說:“王公公,請伺候皇上脫了上衣吧。”“咳,冷太醫,皇上可是萬金之軀,您這恐怕不合適吧。”王公公有些為難。

 “皇上,針灸刺穴差之毫厘,則謬之千裡,臣沒有隔衣刺穴的本事。”“既然如此,王一忠,你就照冷太醫說的做吧。”最終還是雍正妥協了。

 我並不是第一次看男人的,可當王一忠一件一件將雍正的衣服脫下來是,我的心卻莫名地騷動了起來。我是怎麽了,我可是個專業的醫生啊,閉上眼深吸口氣,感覺平靜了許多,才敢把眼睛睜開。

 可我剛一睜眼,目光就撞上了雍正已經半裸的身子,轟,我感覺我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耳邊突然傳來王公公尖細的聲音:“冷太醫,您身子可有不適,瞧您臉紅的。”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臉,天啊,好燙,整了整心思,趕緊回道:“呵,多謝公公關心。不怕公公見笑,其實這是下官從小便有的毛病了,隻要專注某件事,下官的臉就會這樣紅。”剛說完,我便聽到了一聲細微的,不易被發現的悶笑聲。笑聲?!堂堂大內宮中,誰敢如此放肆,我直覺地朝著笑聲望去。

 嚇!原來是他在笑,看著雍正上揚的唇角,我的心中略有不爽,他在嘲笑我嗎?算了,整個皇宮都是人家的,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他。於是,乖乖走到他跟前兒,準備替他施針。

 雍正坐在龍塌上,我隻能稍微彎著腰進行醫治,眼睛不得不對著他的胸膛。天,好不容易退去的燥熱,現在又向著我的腦門急速颮升,輕顫的手在他的肩部尋找穴位,感覺就象在觸摸一塊裹著絲絨的鐵塊,看來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瘦。

 或許是過於緊張,也或許有些心不在焉,我的指尖無意間過他的胸膛,感覺他和我同時微顫了一下。我驚恐的抬頭,無措的看著他,而他也看著我,神情自若。他目光深沉,還帶著幾分蠱惑,把我緊緊地吸引住,無法轉移。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存在了,時間似乎也已停駐,突然王公公輕微的咳嗽聲,就像一把利劍,將我們交融的目光攔腰斬斷,回過神來,恍如隔世。

 我到底怎麽了,從來到這兒就不對勁,是因為若曦嗎?雍正會怎麽想,他不會以為我在勾引他吧。我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不敢注視他,趕緊定定心神,在他的肩k穴、肩前穴,肩s穴曲池穴上深刺1.5寸左右,大約過了小半柱香的工夫,我收回了銀針。

 “皇上,您感覺好些了嗎?”雍正緩緩的舉了舉手臂,扭了扭脖子,“恩,朕覺得好多了。”“皇上,您這是職業病,不,您這是批閱奏折累出來的,您應該時常出去走走,太醫院後門的草藥園是個好地方,您有空的時候可以去瞧瞧,聞聞草藥的清香能松弛筋骨,有助健康。還有您在批閱奏折的間歇可以做做這套動作,簡單易學,您跟著我做。”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搬出了第八套廣播體操演示給他看。

 雍正看著我,嘴角揚了揚,帶著一絲玩味的神情。

 看來是我自討沒趣,他並不接受我的好意,“皇上,那我給您煎藥去,明天這個時候再來給您針灸。”“你不是說要朕多出去走走嘛,那現在你就陪朕去看看草藥園。”哦,你是皇上嘛,你說怎樣就怎樣嘍,我心裡暗暗的嘀咕。

 走著走著,他突然問:“冷太醫,若曦的身體現在如何?”我有些遲疑,不知如何答覆。

 “冷太醫,你照實說,朕赦你無罪。”我忙跪了下來,“臣不敢欺瞞皇上,若曦姑娘落下太多病根,即便好好調養,也隻能保她五年周全。”沉默了許久,我聽見他喃喃的說了句:“五年,隻有五年了。”“皇上,臣有話要說。”也不管他有沒有心情聽,我徑自說了起來:“皇上,雨後的彩虹是短暫的,但是這瞬間的美麗卻是天地間的永恆,隻要曾經擁有過,曾經珍惜過,時間的長短並不重要,又何必等到白頭相對無語而心生怨恨呢?”“怨恨,若曦她恨朕嗎?”“不,不,皇上,是臣說錯話了,若曦姑娘對皇上絕無半點怨恨之心。”“你起來回話吧。”“謝皇上。”我揉了揉跪的發麻的腿,暗叫好險,差點好心辦壞事了。

 “冷太醫,朕命你竭盡全力救治若曦,你能做到嗎?”“臣一定會盡我所能。 ”又是一陣沉默,他究竟在想什麽?

 “承歡在你那還好吧?”“小格格她聰明伶俐,一點就透,根本不用臣操心。”“那就好,冷太醫,你進宮有半年了吧?”“回皇上的話,是七個月零三天。”我順口就說了出來,連我自己都很吃驚居然記得那樣清楚。

 看來吃驚的不止我一個人,雍正的表情告訴我他也很驚訝。

 “朕累了,你跪安吧。”難道我說錯話了,為什麽突然趕我走?我暗自思忖,啊,對了,我還得去煎藥呢。

 回到太醫院,我抓了些麻黃、白芷、半夏等舒筋活血的中藥材,倒了三碗水,煎著藥,我的思緒卻飄了出去。不算大街上那次,今天是我第三次見到雍正。沒錯,一開始我是很怕他,他是歷史上有名的冷面皇帝,而今天接觸後,我的想法好象有了一點改觀,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他的話雖然不多,但我卻感受到她對若曦的感情和對承歡的疼愛。他現在在幹什麽呢?我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他在批閱奏折的情形,旁邊還堆著一大疊的奏章。現在是雍正元年的最後一個月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雍正隻做了十三年的皇帝,我得讓若曦去勸勸他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希望他們可以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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