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研下班回到家的時候,珍兒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了,說是明天一早就送到火車站去托運。
“研,跟詹元樹談得怎樣?”珍兒一邊清點東西,一邊問道。
“原本以為他是好心幫我,結果他是想找個帶飯盒的保姆。”
聽了吳研的話,珍兒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哪兒跟哪兒。於是,吳研講述了下午在詹元樹辦公室發生的事。
“不會吧?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感覺上他不應該是那樣的人。”珍兒有些不相信地說。
“所以才說感覺是不對的嘛!”
珍兒看得出吳研的失望,甚至她還感覺吳研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對詹元樹產生了好感。而這種好感吳研自己不知道,當然,也有可能她自己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吧了。
“後來呢?”
吳研從包裡拿出一那份協議,然後遞給珍兒。協議上已經有雙方的簽字,而協議的內容就像吳研剛才說的那樣。
“研,你簽字啦?!”珍兒有些不解地看著吳研,從剛才吳研的敘述聽來,她以為吳研是斷不能接受這樣的協議的,但事實卻剛剛相反。
“我現在不是缺錢嘛,而且還欠著他的機票錢。你也知道,我一個月就那麽點工資,除了房租、水電什麽的,還得生活。出來了這麽多年,一分錢也沒給自己剩下,所以到現在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雖然協議苛刻了些,但我現在也找不到更合適的房子,也只有先住住看了。”
聽了吳研的話,珍兒心裡挺難受的。她一直都知道吳研的壓力很大,為父母、為弟弟,可就是沒為自己想過。一個中專生,想要在如今這個大學生遍地都是的社會裡生存已經很不容易,更何況她還得供弟弟上學。
珍兒輕輕地把吳研抱在懷裡,她覺得吳研太孤單了。孤單的不只是人,還有心。羅毅,這個吳研曾經的愛人,如今帶給她的只有傷。在那些艱難的歲月裡,珍兒曾以為吳研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然而幸福來得快也去得快,而吳研的心卻因此變得傷痕累累。她沒有時間去舔舐自己的傷,也正因為如此,那個傷口便永遠不能愈合。
詹元樹和同事們吃過晚飯後又去了KTV,雖然他不是個好玩之人,可這幫同事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在KTV包房暗淡的燈光裡,同事們盡情的唱著、跳著,而坐在一旁的詹元樹只是安靜地看著這一切。但是,他的這種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在柳絮的提議下,大家都起哄著要詹元樹唱首歌,詹元樹自然是不肯,但也終架不住同事們的起哄。那一夜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半夜離開KTV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同事醉了,詹元樹也喝得不少。
早上吳研出門上班的時候,珍兒晚上回來一起吃個飯,因為第二天她就要走了。吳研點了點頭,心裡很是不舍,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小科頭一晚喝得不少,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頭還很疼,一個勁地抱怨著。吃午飯的時候,詹元樹叫小科跟他去家具城買床,這讓小科又有一堆意見。
“老大,你不是有床嘛,這好好的買什麽床啊!”
“這張怎麽樣?”詹元樹根本不理會小科的抱怨,自顧自的挑著床。
“還行。不過,你買雙人床幹什麽?”小科像是突然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喜。“老大,你不會,嗯?哈哈……快說說,大嫂怎麽樣啊?”
“哪來的大嫂!臭小子,我就不能買雙人床啊!”
“老大,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不覺得一個單身漢買雙人床很奇怪嗎?”
“那我買著以後結婚用,這總行了吧!”
小科笑了起來,心想:像老大這樣的男人要結婚,那肯定好玩。不解風情也就不說了,更不懂得憐香惜玉,哪個女人要跟他結婚,肯定得有很好的耐性,不然絕對會鬱悶而死。
回公司的路上,小科仍不死心地問詹元樹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不然幹嘛買什麽雙人床。
“我把房子出租了,這個理由成立嗎?”疲於小科的轟炸,詹元樹隻好說自己把其中一間出租了,這自然就得再買一張床了。
“老大,你很缺錢嗎?”
詹元樹回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不屑的表情。
“既然不缺錢,幹嘛把房子出租啊?哦,該不會是因為太寂寞了吧?”
寂寞?也許這個詞用在詹元樹的身上並不合適,因為一直以為他都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忙不完的工作,乾不完的事,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寂寞。當然,說到出租這個房子,純粹只是為了幫吳研,要換成別人,他根本就沒那個必要。像小科說的那樣,他不缺錢。雖然以前供妹妹上學花了不少錢,現在父親又生病,但以他如今的收入來講根本談不上缺錢。
剛回到公司,吳研就來了電話,說是晚上搬過去,問他是不是在家。其實吳研本來是打算等珍兒第二天走了以後再搬過去的,但珍兒來電話說,房東已經帶人來看房,說是今天之內一定要搬走,因為他們的租約已經過了兩天了,不能再住在那裡。吳研和珍兒都那裡住了有兩年的樣子,一直以來跟房東的關系都不錯,哪曾想到,這一說不住了,房東就這樣,讓她覺得有些寒心。珍兒說她已經把行李都拿到火車站辦了托運,晚上去一個月家借住一晚就行。
下午吳研下班回去的時候,珍兒已經幫她收拾了一些行李。事實上吳研的東西也並不多,除了床上用品就是一些衣服,其他的東西基本都是房東的,所以要搬家倒也很方便。至於那個破電視機,這些日子效果一直不好,要不要都無所謂。
“研,收拾好了嗎?”珍兒提出兩大包東西出來問道。
“差不多了。珍兒,謝謝你。”
“還跟我客氣!再說了,我反正在家也沒事做啊。你再看看還有什麽東西是要拿的,我先下樓去把鑰匙還給房東。”珍兒說完便下了樓。
在這裡住了兩年,其實吳研還是挺舍不得的。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吳研覺得有些心酸。
詹元樹難得一次準點下班,除了因為家具城通知他已經把床送過去的事外,吳研也說了晚上要搬過來,所以他必須早點回去。幾乎是剛到家門,床就已經送到樓下。待工作人員安放好床以及床墊後,詹元樹的電話又響了,是吳研來電話問他這個時候在不在家。臨掛電話的時候,詹元樹居然破天荒地問了一句“一個人行嗎”。
珍兒和吳研把東西一包包的搬下樓時,天已經暗了。
“研,這些東西怎麽拿過去?”
“詹元樹說他一會開車過來。”
“哦,那他還不錯嘛。”
吳研笑了笑,沒有發表意見。
“珍兒,東西搬過去後,我們就去吃飯,今天可是辛苦你了。”
“好啦,再跟我這麽客氣,我可就生氣了。”
“珍兒,這個送給你。”吳研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精美的盒子。“你要結婚了,我也不能回去參加你的婚禮。”
珍兒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很漂亮的彩金手鏈。“研, 你也太破費了吧!”
吳研衝她笑了笑。這些天她一直沒有想好送點什麽給珍兒,下午路過珠寶店的時候看到外面的海報上說K金4折,所以她就進去看看。老實講,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在珠寶店買首飾。雖然櫃台裡的首飾都顯得那樣光彩奪目,但每一件也都價格不斐,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奢侈品。
“研,謝謝你!”
兩人正說著,詹元樹的車已經停告在她們旁邊。詹元樹從巷子裡開進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站在街邊的吳研和地上那幾大包東西。事實上,詹元樹不是個好事之人,像幫別人搬家這種事,他一向不會主動要求的,誰都知道那不是什麽好活。因為想到吳研一個人搬東西可能不行,所以他在電話裡才順便問了一句。哪裡知道吳研一點不客氣的說讓他過來幫忙。
“就這些東西嗎?”詹元樹下車問了一句。
“這些還少啊!”隨後吳研給珍兒作了介紹,然後他們一起把東西搬上車。說是沒什麽東西,可汽車的後備箱都塞得滿滿的,就連汽車後座上也放了不少東西,而吳研和珍兒的手裡也都沒閑著,各自還抱著一大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