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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淚娃娃》第5章
初雪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仰望藍天,小狗趴在她膝上舒適的睡著,微風拂過她的發梢,感覺上是那樣的愜意。但她的心情卻如千金重有些悶、有些不安、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之間,她開始思考她在二少爺心中的地位。其實二少爺是根本不需要她的,從小到大,她跟著他做實驗,也被實驗,然後幫他送送餐食。除此之外,似乎什麽都沒有做。

 在二少爺身邊,她總覺得安心,所以喜歡跟著他。他和娘已經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支柱,但對二少爺而言,她又是什麽呢?

 她歎了口氣,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想才對。

 娘曾告訴過她,二少爺是她生命中的貴人,也是她的再造恩人。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她。所以,不管二少爺有什麽需要或要求,她都該服從,這也是做奴婢的責任。

 這些她都勾盡所能地做了。而如今卻有人告訴她。或許有一天二少爺會將她趕出山莊,這到底是為什麽?她真的不懂,難道她做的還不夠好嗎?

 石中禦合上帳本喝了一口蓮子湯,正準備拿起另外一本帳簿時,由眼角的余光瞥見初雪坐在身旁一動也不動,眉心還緊緊地皺在一起。

 他注視她好一會兒,發現她還是沒有移動分毫。這可奇怪了,他從沒見初雪發這麽久的呆。他碰一下她的肩,她仍是沒反應,他皺起眉頭又碰了她一下,這次加了點力道。

 初雪震了一下,立刻望向主人。

 石中禦沒有說話,他在等她開口解釋她的行為。

 “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她邊比邊說:“二少爺需要什麽嗎?奴婢去拿來。”

 他搖頭,打開帳本不經心地問道:“你在想什麽?”

 她遲疑了一下。“在想二少爺。”他揚眉。“想我?”他不禁有些好奇。

 她點頭,“二少爺,你會不會有一天趕奴婢出去?不要我了。”她有些哀傷的比劃著。

 他皺眉。“為什麽想這個?”

 她搖頭,沒再說什麽。

 “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則沒人會趕你。”他平淡的陳述著,像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初雪這才綻出笑容。“謝謝。”她激動地想抱他,但手才剛伸出便想到小狗在她膝上,她隻要一動它就會滑下來。於是她隻是對他燦爛的笑著。

 石中禦瞄了她膝上的小狗一眼,不知怎地,竟有點厭惡起來。“別整天抱著它。”

 “嗯。”她頷首表示知道了,手指輕輕地撫著狗兒身上的毛。“二少爺,你幫狗兒取個名字好不好?”

 “不好。”他直截了當的拒絕。

 “為什麽?”

 “這點小事別問我。”他幹嘛費神去幫個狗取名字。

 “喔”她有些失望,少爺似乎不喜歡這隻狗,可她想不透為什麽,它是這麽的可愛啊!

 突然,她靈機一閃,伸手抓住石中禦的手臀。“叫”胖球“好不好?它胖胖的像一團球呢!”她激動地打著手勢說明。

 胖球?石中禦霹出怪異的表情。“隨便你。”

 “那就叫它‘胖球’。”她微笑地抱起它,說道:“我的‘胖球’。”這真是個貼切的名字。

 石中禦搖搖頭,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帳目上,他感覺到初雪將椅子拉近到他身旁,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帳冊。而後她拉拉他的袖子,當他轉頭面對她時。聽到她說:“教我,好不好?”

 “你想學?”

 “嗯。”她點頭。從她懂事以來,一向是他會什麽她就學什麽,這樣她才能幫他分憂解勞,而他向來也不吝嗇地教她。

 他看著她熱切的眼神點個頭,開始說明講解;初雪專心地學答,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讓少爺覺得她是可以信任,而且能幫他分擔事情的人。

 如此一來,少爺才會覺得她很重要,才會永遠將她留在身邊,而她……真的不想離開他。

 ***

 翌日,石府所有大大小小的奴婢全聚在大門口為主人送行。石府前面停放著兩輛馬車,一輛裝滿著貴重的禮物,另一輛則是石騖君一家四日乘坐的馬車。

 石騖君趁此向二弟和小弟做最後叮嚀,而大少奶奶則在一旁握著初雪的手,臂彎裡則躺著小嬰兒,他正熟睡著。

 “這幾天辛苦你了,謝謝你幫我照顧揚兒,如果不是你,我一個人一定忙不過來。”

 初雪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客氣。

 “揚兒,跟初雪姊姊說再見。”曉葳微笑地摸摸石揚的頭。

 “姊姊再見。”石揚上前抱一下她的腿。“我很快就回來了,你不用太想我。”他仰望著她。

 初雪露出一抹淺笑,曉葳則翻翻白眼。遺傳真是太可怕了,跟他老爸一個樣,自大地讓人受不了。

 “你低頭。”石揚揮手示意她彎身。

 初雪笑著彎下身子,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見石揚的小手固定住她的臉,在她的頰上“贓”了一個好大聲的吻,隨即咯咯地笑著。

 初雪也笑著回應地在他額上親一個,他笑得更大聲了。

 曉葳搖頭。“你這個小風流鬼。”她罵道,但嘴角帶著笑容。

 “好了,也該走了。”石騖君攬著妻子的肩,兩人相視一笑。

 石中禦碰一下初雪的手,她這才直起身子,明白大少爺他們要走了。

 石騖君抱起大兒子進馬車,而後再扶著妻子上去。他在進馬車前,還不忘對小弟說道:“別讓我曉得你這個月仍是到處遊蕩、惹事生非,不然我回來你就慘了。”

 “知道了,你說了快一百遍了。”石宗淵大聲歎氣。

 “中禦、管家,別忘了盯著他。”石騖君說道。

 石中禦和一旁的刑管家都點點頭,他這才上馬車。

 身後的仆人同時彎身說道:“主人一路平安。”

 馬夫“喝”地一聲,馬車便出發了。初雪向在窗口探出小腦袋瓜的石揚揮手,小狗胖球則“汪汪”地追著馬車跑。

 初雪轉頭望著石中禦而笑,卻發現他不知為了什麽緊皺著眉頭。

 “怎麽了?”她比劃著。

 石中禦冷著一張臉盯著她。突然,他抬手在她的瞼頰上抹了一下,初雪覺得有水滑過頰邊,後來才想起石揚在那兒親了一下,該是他的口水吧!

 “謝謝。”她彎彎拇指,原來二少爺是幫她把口水擦掉。

 他沒有說話,表情仍是不大高興。初雪正想追問時,突然有隻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望向手的主人,是小少爺。

 “要不要出去看雜耍,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石宗淵說道。

 “小少爺,主人說你不能出去遊蕩。”刑管家在一旁道。

 石宗淵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那麽認真嘛!我們走吧!初雪”他對她說道。

 她露出為難的表情,望向石中禦,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離開府邸一步。這是當初她答應他的諾言。

 石中禦斜睨了弟弟一眼。“哪兒都不準去。”

 “為什麽?”石宗淵大叫。

 石中禦對老管家道:“你看著他,他若一天學不會看帳目就不許地踏出房門一步,然後再教他一些商場法則,我會驗收成果。”

 “是,二少爺。”刑管家恭敬地道。

 “喂!別當我不在場,你們兩個自顧自地說得痛快。”石宗淵抗議的說。

 “還不進去。”他沉下臉。

 石宗淵歎日氣。“知道了。”真不公平,為什麽他的排行最小?連要表達個意見都不行,隻能像個小媳婦般委曲求全。

 不過沒關系,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等會兒趁管家不注意時,他照樣能溜出來。

 待石宗淵進府後,石中禦吩咐管家,“看緊他。”

 “是。”管家頷首,立刻緊跟在小少爺身後。

 石中禦正打算進府時,不經意地瞥見路旁的一棵樹後有個鬼祟的人影。

 他轉向初雪,說:“你先進去。”

 “嗯。”初雪疑惑地望著他,為什麽要她先入內?“你呢?”

 “我一會兒就進去。”他皺一下眉頭,對她說道:“快點。”他吹聲口哨,小狗立刻跑回來。

 初雪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抱起“胖球”。

 石中禦見他人府後,才轉身往前走。當他正要走到白楊樹時,樹後的人突然跑了起來。

 “等一下。”石中禦喊了一聲。

 那人僵硬地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面對他,彎下腰向他行禮神情顯得有些慌亂。

 果然是她!石中禦露出一抹冷笑,自上次在廢屋看到她後,他曾派人去找她,他們卻已被龐府的人趕了出去,如今她卻自己找上門來。

 她看來更憔悴了,面黃肌瘦,那件已破得幾乎不能再補的衣服仍罩在她身上。骨瘦如柴的手非常粗糙,似乎做了不少苦工。

 “你來這兒做什麽?”石中禦不疾不徐地說。

 “我……”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其實她已經在這兒徘徊好幾天了,希望……希望能再見到上次那位姑娘,她記得她抬起手露出的手腕那兒有個銀鎖片,看起來很眼熟。

 “你想找人?”石中禦明知故問地說。

 婦人遲疑了好一會兒後,才點點頭。“是……是的,但是……”她不知該怎麽說,方才她又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年齡雖然符合,但是她似乎“聽”得懂其他人說的話,若真是如此,那一切就完全不對了。

 但……又有一點她無法理解,就是那人一直沒有說過話。兩次見到,她都是用“比劃”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石中禦將她欲言又止及眼中呈現的疑惑全看在眼裡。他用猜的,大概也能猜出七八分。

 “就算你找到了想找的人後又能如何?”他厲聲道。

 婦人震了一下。“我……我不知道,隻是想……”她突然有些鼻酸。“我不知道,我對不起她……”顫抖的雙手互相交捏著。“是……是我不好。”

 他瞄了她一眼。“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婦人點點頭,她望著他。“對不起,我這就回去。”她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回身對他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請照顧她,我想你懂得,對不對?”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似乎都明白她在說什麽,那就表示他是知道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隻是道:“別再來了,否則只會增加無謂的困擾。”

 她彎腰向他鞠躬後才離開,他說的沒錯她來又有何用呢?她能做什麽?她又有資格做什麽?隻是……隻是……心中的那份痛和那份不舍該怎樣才能遺忘?

 初雪站在門後,目送婦人離去,心裡的疑惑漸生。那個婦人不是上次在城南廢屋中遇見的那個嗎?她為什麽來這裡?

 雖然她有瞧見婦人的口形,但她說的話她一句都不懂。因為二少爺背對自己,所以她自然不曉得二少爺說了什麽,隻能由婦人一個人的話語來推測,更是難上加難,簡直就像在猜謎語。

 我不知道,我對不起她……請照顧她……

 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又是指誰?

 初雪看二少爺往回走,立刻跑進府內,若是讓他曉得她站在這兒偷看,他一定會大發雷靂。其實她也不是存心如此,只因為忍不住好奇,所以才……沒想到竟見到了那位中年婦人。

 她記得她似乎還有個兒子,怎麽今天沒見到他?而她究竟來這兒做什麽?初雪還記得她曾震驚地看著自己,那又是為什麽呢?

 這一切的一切,讓她莫名地不安了起來……

 ***

 龐大通在這天下午再次拜訪了石府,而龐財麟自然也跟在一旁。

 “石二少爺,老夫上次提的事,你覺得怎麽樣?”龐大通開門見山地說。

 石中禦看著他,他似乎比上次來得有些自信。這個中的原因他自是心知肚明。大哥才剛走不久,龐大通便登門拜訪,最大的原因當然是因為覺得他好應付。

 畢竟他不像大哥在商場上打滾了十幾年的經驗那般老到。不過,龐大通如果以為他很好擺平,那他就大錯轉錯了。

 他往後涼向椅背,慢系斯理地說:“五千兩買那塊地,似乎有些劃不來。”

 “怎麽會呢?二公子,等酒樓全蓋好,你們自是財源廣進,擋都擋不住。更何況這五千兩對石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二公於你又何必哪些呢?”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是不在乎。”他見龐大通眼裡浮起一絲得意後,才又道:“可是我大哥在乎。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向來很小氣,要他做賠本生意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怎麽會是賠本生意,我那塊地可是好多人搶著要。”龐大通立刻道。

 石中禦冷笑一聲,竟然威脅起他來了。“是嗎?”

 “這可是千真萬確的,別說老夫耍什麽手段。前幾日,萬家莊的人才跟我接觸過,他們也想買那塊地。”龐大通轉向兒子。“是不是啊?財麟。”

 龐財麟有些茫然地看著父親。“啊?”他在想事情,根本沒注意到談話內容。

 龐大通當場真恨不得扭下兒子的頭。帶他來談生意,他竟然在那兒作起白日夢,他真會被他氣死。

 一對蠢父子!石中禦受不了地搖了搖頭。

 這時,書房的門被打了開來。初雪端著食盤走進來。龐財麟忘神地盯著她,明明說好要把她忘了,可一見到她,他的心卻仍是跳得飛快。

 初雪將茶杯置於龐氏父子中間的小茶幾上,最後才走到書桌前,將最後一杯鐵觀音茶放在二少爺面前,石中禦見龐財麟雙眼動也不動地盯在初雪身上,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怒火。這男人還不死心!石中禦輕揚下顎,初雪點個頭,退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初雪姑娘。”龐財麟忘形地起身就想要追出去。

 “龐公子。”石中禦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龐財麟回身,這才察覺自己失態了。

 “還不坐下。”龐大通已氣得滿臉通紅。又是那個婢女,怎麽每次見了她,麟兒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我……我先告成退。”龐財麟說道。

 “龐公子,又想追我的婢女嗎?"石中禦無法克制自己的怒火。

 龐財麟頓時滿臉通紅。

 石中禦對龐大通說:“若這筆生意還想繼續談,就請令公子克制自己的行為。”

 龐大通老羞成怒地大喝一聲:“還不坐下。”

 “可是爹………”

 “閉嘴!”龐大通火道,他怎麽會有這種丟人現眼的兒子。

 龐財麟隻得莫可奈何地坐回椅子上,但眼光卻不住地膘向門扇,恨不得能穿透房門。

 但在門外的初雪則根本不曉得他的心思。她拿著托盤,正準備送回廚房時,卻瞧見園子裡有人匆忙走過,她定眼一瞧,是小少爺,於是立刻追了上去。

 石宗淵一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猛地回頭。“誰?”一見到初雪,神情才緩和了些。

 初雪跑到他面前有些喘,她比著:“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該在書房嗎?”她記得他今天學會如何看帳冊,不是嗎?

 “這件事你可別告訴二哥。”他叮嚀道。

 她一臉疑惑,隨即恍然大悟。“你要出去?”她指著城外。

 “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初雪這下更確定了,原以為他隻是到花園走走,沒想到小少爺是要到外頭玩。

 “管家呢?”她比著手語,他不是看著小少爺嗎?

 他咧嘴一笑,笑容顯得有些稚氣。“他在睡午覺。”他在管家的茶裡偷偷放了一點蒙汗藥,足夠讓他睡上半個時辰。

 初雪一臉懷凝,石宗淵立刻道:“要不要一起出去?”

 她搖頭。

 “出去透透氣,很舒服的。”他拿下她的托盤,將它丟在花園裡。

 初雪大吃一驚,彎身就要去撿。他卻扯著她往前走。“一塊兒去。”

 他若不拖著她一起,她或許會去告訴二哥,這可不行!他不能冒這個險。

 初雪死命搖頭,他卻仍拉著她走,直到將她抱出後門,拉上大街後才松手。

 “好了,自由了。”石宗淵笑得很開心。

 她搖頭搖,就想往回走。他立刻抓住她。“都出來了,就待一會再回去吧。”

 “可是我沒有告訴二少爺,他會生氣的。”初雪深覺不妥。

 石宗淵大大地歎口氣。“你怎麽老把二哥的話當聖旨,如果真要嚴格追究起來的話,你應該聽我的才對。畢竟是我撿到你的,不是嗎?”

 一聽見這話,初雪的臉立刻黯淡下來。石宗淵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提這個幹嘛?沒有人會喜歡別人一直提醒她是被父母丟棄的小孩的。

 “我……帶你去吃糖葫蘆,你一定沒吃過吧!這雖然是小孩的零嘴,不過挺好吃的。”他迅速轉移話題,拉著她轉至另一條熱鬧的大街。

 在初雪有所反應之前,他已經塞了三支糖葫蘆在她手上。

 “吃啊!很好吃的。”石宗淵催促道。

 初雪淺笑著,他的樣子像在獻寶似的。

 “快吃啊!”他又道。

 她點點頭,咬了一口。

 “怎麽樣?怎麽樣?”他迫不及待地問。

 她笑著頷首,表示很好吃。正打算吃第一口時,目光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停下腳步。

 “怎麽了?怎麽不走了?”石宗淵納悶道,順著她的眼光望去,瞧見前面路中央有個小男孩提著一個籃子在賣花,他覺得這男孩有點眼熟……對了,是上次廢屋裡的那個小孩。

 初雪往前走,看見他嘴裡喊著:“各位大爺、小姐、叔叔、姊姊,買束花啊!很新鮮的,早上剛摘的,香得很。又便宜,一束才一個銅錢,買束花吧!”

 她一走他面前,他馬上將花遞過來。“小姐,買朵花吧!很新鮮的――”男孩倏地住嘴,徹乎也認出她了。

 初雪望向他的花籃,幾乎還是滿滿的,而且有些爛了。他從早上賣到下午,花也快枯了。不知怎地,她竟覺得有些鼻酸。

 “買朵花吧!”他將花遞到她面前,眼底有抹期盼。

 她接過花,發現他的眼下有抹淡談的瘀青。

 “一個銅錢。”他露齒一笑。

 她回頭望一身後一眼,石宗淵就站在那兒,她懇求地望著他。

 他點點頭,掏出一錠銀子給小男孩。

 阿鴻急忙道:“對不起,大爺,我沒得找。”

 “不用找了。”石宗淵笑道。

 他愣了一下。“不,我不能收,這太多了。”

 “就當是買下你整籃的花吧!”石宗淵將銀子遞到他面前。

 “但那也太多了。”阿鴻仍是搖頭。

 石宗淵拉過他的手,將銀子塞人他手中。“男孩子別扭扭捏捏的。”

 阿鴻捏著手中的銀子,有些不可置信,眼眶微微泛紅。“謝謝,謝謝……”他不停地鞠躬。

 “不用謝了,我看你也別賣了,回家休息吧!”石宗淵說道。

 “是?是!”他有些激動。

 初雪打著手勢,阿鴻卻一臉茫然。

 “她是問你,你們現在住在哪兒?”石宗淵解釋。

 阿鴻詫異地望著初雪,心裡納悶著她是啞巴嗎?

 “我們在城外的破廟裡。”他好奇地望著她,只見她又打著手勢。

 “你娘呢?好不好?”石宗淵繼續充當翻譯,感覺挺新鮮的。

 阿鴻往後指著。“娘在那邊賣花。”

 初雪雖沒看見他的嘴形,不知他在說什麽。但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便瞧見那位中年婦人也在不遠處賣花,她看起來比早上更憔碎了。而且臉色也很蒼白,一定是在太陽底下站了快一天,體力吃不消了。

 她無意識地往前向她走去,心中仍納悶著她今天到底跟二少爺在談什麽?

 阿鴻的母親抬手抹去額上的冷汗,隻覺得很不舒服,全身發軟發冷,她已經忍了一天,真的撐不住了,她正想叫喚兒子時,抬頭便看見初雪正朝她走來。

 她愣在原地,全身整個都僵住了。四周嘈雜的聲音似乎也靜了下來,她隻能呆呆地望著她。手上的花籃滑落至地面。

 初雪走到她面前,納悶地盯著她墜至地面的花籃,彎身幫她撿了起來,正打算還給她時,卻見她顫抖的手伸向自己。

 “我……”婦人呢喃地說著,眼角的淚水卻滑了下來。

 初雪隻能愣愣地盯著她,就在她的手快要碰觸到自己的臉頰時……

 婦人卻整個癱軟下來,初雪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她整個人已倒在地上了。

 四周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初雪馬上蹲下身子,手上的花和糖葫蘆散了一地。她伸手扶起她,讓她半靠著自己,這才發覺她真的好瘦。

 “娘,娘――”阿鴻這時也奔至母親身旁。“娘,你怎麽了?”

 石宗淵則不停喊著:“讓開,讓開。”這才由人群中擠進來,走到婦人面前蹲下,探一下她的鼻息,很微弱。

 “我抱她到大夫那兒去。”石宗淵對初雪說。待她放手後,他將婦人抱起,轉身對圍觀的群眾道:“不要擋在在這兒,還不讓開。”他火大地瞪著他們,這些人怎麽回事!

 人群這才鬧哄哄地讓出一條路,阿鴻緊跟在母親身邊,神色非常緊張。

 初雪撿起花籃,這才跟著過去。

 ***

 “大夫,她怎麽樣?”石宗淵問道。

 穿著一襲藏青袍子,留著山羊胡的孫大夫對初雪道:“先扶她到那邊的床榻躺著。”

 初雪點了個頭,撐起坐在椅子上的婦人,將她扶到床榻上躺下。她仍在昏迷當中,不過,她的嘴巴卻一張一合地似乎一直在說話。

 隻是她無法看得很清楚,因為她的嘴形張得不夠明顯。所以很難辨認她到底說了什麽。初雪在她身旁坐下,溫柔地替她擦汗。

 “她的身體很虛弱。”孫大夫皺起眉頭。“除了長年累月因餐風露宿積勞成疾外,還加上長期有一頓沒一頓的,身體都被搞壞了,會暈倒是方才氣血在胸口凝窒。以致鬱結在心,一時透不過氣來的原因。待會她就會醒了,然後再給她吃點東西,暫時就沒什麽大礙了。”

 “我…我去買東西給娘吃。”阿鴻說道。從方才到現在,他的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石宗淵模一下他的頭道“快去吧!”

 阿鴻立刻衝了出去。

 初雪沒注意到他們說了什麽,她全副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婦人泛白的唇上,努力想辨認她到底在說什麽?看了半天,她隻能猜出,她似乎在說:“娘……對不起……你……”

 她猛然想起,對了,今早她也說過這句話,隻是她那時是說:“我”對不起“她”,現在卻變成“娘”對不起“你”。

 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我”變成“娘”“她”變成了“你”?

 “你”到底是誰?而且是“你”,還是“你”?

 初雪揉揉眉心,想得頭好痛。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老惦記著這件事。但從上次婦人直盯著她瞧時,她就覺得心中有絲怪異的感受,她想不通為什麽?

 曾想過或許是婦人認錯了人,但是今早為何又跑到石府,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宛如墜人迷霧當中,或許該直接問二少爺才是,但她又怕他不高興。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回頭,是小少爺。

 “我們該回去了。”石宗淵說道,他再不回去就要穿幫了。

 初雪有些為難,她想留在這兒等婦人醒來。這樣就可以直接問她了。

 石宗淵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擔心婦人沒人照顧。“這兒有大夫在照料,我醫藥費也全都付了。沒問題的,我們快走吧!如果被二哥發現,我的腦袋就不保了。”他愈說愈擔心,連忙拉起她。

 初雪被他拖著走,神情有些沮喪,她不停地回頭看著婦人。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一進入大街,石宗淵這才松口氣。還好,現在回府的話,時間還綽綽有余,隻要他夠小心的話,一切皆神不知鬼不覺,他忍不住得意地笑著。

 初雪向他打起手勢,問道:“那個婦人不要緊吧?”

 “這很難說,暫時是不要緊,但如果她再繼續過這種生活,總有一天不是累倒,就是病例。”

 她面露憂色。“能不能多給他們一些錢,幫幫他們?”

 他搖頭。“就算你有這個心意,對方也未必肯。而且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所有的事情還是點到為止的好,不要太過深入。”

 “可是……他們好可憐。”她歎氣。

 “如果真要幫他們,還不如替他們找個工作。”石宗淵隨口說道。

 初雪點點頭。是呀!應該替他們找個工作才是,但她隨即又歎口氣,她又能幫人家什麽?

 “不過,你們還滿有緣的。她第一次看見你,像見到鬼一樣,眼睛瞪得像鋼鈴這麽大;第二次見到你更誇張,竟然昏倒了。”石宗淵好笑地道。

 他的話在初雪腦中鬧哄哄地響著,她……她是看見自己而昏倒的?那她口中的“你”……應該是指……

 不!不可能!這怎麽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初雪。你沒事吧!臉色這麽蒼白。”他被她嚇了一跳。

 她搖頭,隻是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可能嗎?

 石宗淵一見到她顫抖,更慌張了。“喂!你可別學人家昏倒,如果你出了什麽事,二哥會把我生吞活剝的。”他連忙伸手扶她。

 初雪搖搖頭,推開他的手,她需要靜一靜。

 石宗淵隻能在一旁乾著急,完了,她怎麽變成這樣?二哥如果知道了,他真的會完蛋!他小心冀冀地看著她,深怕她會突然昏倒。

 當兩人終於走到石府後門時,他才松了口氣,幸好她隻是臉色白了點,其他一切都還好。

 他敲了後門三聲,這可是暗號。這時,門立刻被開啟。

 “小少爺,你回來了。”門憧叫道。

 石宗淵敲一下他的頭。“別叫了, 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初雪立刻走進去。

 “不是的,小少爺――”

 “好了,別那麽多廢話,快把門關上。”石宗淵瞪他一眼,隨即轉向初雪。“走吧!我送你回房,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

 初雪搖頭,她比著。“我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這怎麽行,萬一你在中途昏倒――”

 “不會的。”她搖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

 “小少爺。‘門憧打斷他的話。”那個……“

 “你別煩行不行?”石宗淵瞪他。

 “不是……”門童急道:“二少爺叫你回來後,立刻到書房見他。”

 完了,石宗淵撐住額頭,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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