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吃過早餐後,凌天風帶上畫具和銀冰來到了紫蓮池前。熟練地架好畫架,他聚精會神地揮動著手中的畫筆。很快,潔白的畫紙上出現了維巧維妙的輪廓。蓮花高潔清雅,少女絕美動人。銀冰微笑著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作畫。
半晌後,一個藍衣侍女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她一看到凌天風就“撲通”地跪到地上,急急地說:“二殿下,請你快去祈月殿,我家小姐她……”
凌天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挑了挑劍眉,淡淡地說:“你先起來,慢慢說清楚,玫姬究竟怎麽了?”他認出藍衣侍女是玫姬的貼身侍女,難道玫姬還不死心,不知她又想出什麽花招?
“是。”藍衣侍女恭敬地回答,站起身,表情也恢復了平靜。她微垂著頭,娓娓說起來:“玫姬小姐接受了塔利公子的求婚,十日後就要舉行婚禮。”
“塔利?”凌天風俊臉一沉,神色突然凝重起來。
“少爺,那個塔利是誰?”覺察到他異樣的神情,銀冰疑惑地問。
凌天風側頭思索了一下,沉聲說:“塔利是黑長老的獨子,身體羸弱,常年不出門,隻熱中於水晶雕刻與黑魔法。暗夜族裡一直有個奇怪的傳聞,他曾經有過好幾個未婚妻,可是都神秘地失蹤了。有人猜測,他為了得到強大的黑魔法,把未婚妻獻給了暗黑狼神。”
“那玫姬小姐不是很危險嗎?”聽完他的話,銀冰憂心忡忡地說。
凌天風皺了皺眉心,語氣淡漠,似乎漫不經心地說:“既然這是玫姬自己的決定,外人是無法乾預的。”說著,重新拿起畫筆,繼續描繪眼前的美景。
“不是的,二殿下,我一直跟在小姐身邊,我知道小姐是傷心過度才作出這樣的決定,其實她心中是渴望殿下你去阻止她的。”一旁的藍衣侍女急切地為玫姬辯解。
凌天風的目光專注在潔白的畫紙上,不動聲色地說:“我是不會乾預她的選擇。”聞言,藍衣侍女如遭冷水從頭頂往下潑淋全身,她急得團團轉。
銀冰拉住凌天風握著畫筆的手,神情嚴肅地凝視著他,柔聲說:“少爺,你去勸勸玫姬小姐吧!我知道你不是這麽冷漠的人,我也不想看到你後悔。”如果玫姬出事了,柔姬夫人一定會傷心的,他也會自責吧?不管怎麽說,魅與玫姬是從小就相識的青梅竹馬,外冷內熱的他又怎能無動於衷呢?
凌天風放下手中的畫筆,反握住銀冰的手,酷著俊臉,有些不悅地問道:“冰,你不擔心我會一時心軟放不下玫姬嗎?”該死,她怎麽老是對別人如此熱心?難道她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變心嗎?還是她對他太信任了?
“少爺,你會嗎?”銀冰一怔,小手牢牢地握住他的大掌,緊張得快要掉下眼淚。她無法忽視別人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失去他,她也絕對不會放棄他。
凌天風搖搖頭,伸出修長的手掌,寵愛地揉了揉銀冰的如絲秀發,喟歎說:“冰,你真是個大笨蛋!你太單純善良了,這樣你會讓自己受到傷害的。”他抬起頭,幽深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的天際。玫姬是因為死心而嫁給塔利嗎?還是別有目的?
黑長老的府邸是一幢壯麗的古老建築,裡面的裝潢別出心裁,布置井井有條,宛如一件罕見的藝術精品。府邸裡的仆人個個訓練有素,待客彬彬有禮。可是美中不足,壯麗的府邸似乎缺少了一股朝氣,置身其中,肅穆得叫人無法輕松自在。
凌天風挽著銀冰走進黑長老的府邸,立刻受到了盛大的歡迎。黑長老親自招待他們,盛情地邀請他們參加獨子的婚宴。
盛大的婚禮上,玫姬一身華麗的紅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豔麗的臉蛋經過精心的裝扮,異常的柔媚動人,宛如一朵盛放的妖嬈紅玫瑰。身旁,黑塔利一身簡潔的華麗長袍,親昵地摟著她的細腰,溫和文雅地微笑著。大概是常年不出門的緣故,英俊的臉孔過於蒼白,略顯病態的模樣無害得教人憐憫歎息。
婚宴前,夕陽剛剛退出西天際,大地籠罩在微暗的天幕下。黑長老府邸裡有一個美妙的噴泉,四周是一片清冷的白薔薇花海。因為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殿中,這兒顯得十分靜謐。水花宛如珍珠飛濺,清澈的泉面上蕩漾著繁美的漣漪,倒影出兩抹出色的人影。
玫姬靜靜地站著,專注地凝視著眼前俊美的臉孔,幽幽的眸子中乍現一屢希冀的光芒。半晌,她含情脈脈地走到凌天風面前,難掩欣喜地輕聲說:“魅,你終於來了,你終究是放不下我吧!”
凌天風一臉俊酷,完全無視玫姬的深情,他不想帶給玫姬任何的希冀。靜寂中,磁性的嗓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柔情:“玫姬,你還沒覺悟嗎?我對你沒有半點愛的感覺。玫姬,你理智點,不要因為一時的想不開而做出錯誤的決定。”
玫姬捂住嘴巴,拚命地搖頭,她自欺欺人地自言自語:“不對,魅你騙我的,你最愛的人是我!”
凌天風轉過身, 仰天無奈地歎息,玫姬怎麽還是執迷不悟?剛要跨出步子,玫姬猛然地衝上前,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凌天風的身體,苦苦地哀求說:“魅,別走,別走……”
凌天風毫無眷戀地掙扎開玫姬的摟抱,無情地斷喝道:“玫姬,你清醒點,你的糾纏只會教我厭煩。”如果恨會打斷玫姬的盲目愛情,他寧願利用無情敲醒她的妄想。
聞言,玫姬如遭電霹雷擊,整個人失魂落魄。她怔怔地看著凌天風漸漸遠去的背影,眼中的光芒冷凝成冰,她恨恨地暗付:魅,你一定會後悔的,後悔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
粗大的雕柱後,走出一個白衣男子,他溫柔地摟過玫姬的香肩,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響起,安慰道:“玫姬,別傷心,我會給你一個最美的樂園。”
玫姬頹唐地趴在男子的胸膛上,泫然淚下,哀切地說:“塔利,我不要樂園,我隻想要他。”
黑塔利的身體微微一震,英俊的臉孔上依然帶著戀慕的柔情,寵溺地應了一聲“好”。無害的眸子幽深地半眯著,靈魂的深處隱藏著詭異的黑暗,四周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