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放縱一下自己，如果隻是短暫的，那麽也沒有關系，就這樣，看著她的笑，多麽希望不要停下來！

　夢裡面第一次出現了未來，不再是記憶的碎片，韻兒在廚房裡面做飯，叫著:“哥，你來幫我端菜！”她穿著圍裙，戴著大大的隔熱手套，轉過頭來對我笑。可以嗎?我可以這樣幻想嗎?即使是在夢裡，我都不敢幻想她可以和我永遠在一起。可是總要停下來的，她答應了我，我出院她就會離開，是的，不要再想了。

　“哥，做了什麽夢，一直在笑?”睜開眼睛，她已經在我床邊站著。

　“什麽時候來的?我都沒聽到。”我掩飾著，撐著坐起來。

　“剛來，”她過來幫我弄好枕頭，“起來洗漱吧，我帶了粥過來，是小米粥。”

　她穿一件緊身的白色半袖T恤，領子開得不小，俯下身來，我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非常熟悉卻又有些遙遠。我逼自己不要想下去，起身穿上鞋，站在她面前:“醫院的衣服是不是很難看?”

　“沒有，哥穿什麽都好看！”她去拿碗盛粥，並不在意的樣子。

　我在想什麽?她隻不過拿我當哥哥而已！

　“哥，你那裡真的是不太乾淨，我收拾了半天，而且缺東少西，今天還要再買點東西。”我在洗手間裡洗臉，就聽到她在外面嘮叨。

　“不用的，反正你走了我也不常在家，回去就是睡一覺。”我走出來，卻看到她手裡拿著一塊表。

　“我在你床頭髮現了這個。”她舉起來給我看。

　我在飯店撿到的，她“男朋友”送的手表。“那次在飯店撿到的，上次去看你忘記帶了，你拿走吧。”我努力裝作不在乎，“男朋友送的表都這麽不在意，說丟就丟了！”

　“說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沒有男朋友?你就這麽著急把我嫁出去?”她搶過我手裡的毛巾，很生氣的樣子。

　看來那個男孩子是把她惹得不輕。“跟哥說說，怎麽回事?是誰這麽大膽子惹了我們韻兒大小姐了?”

　“你要是再冤枉我有男朋友，我就冤枉你，說昨晚那個杜姐姐是你女朋友！”

　“你怎麽知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忍不住笑出來。

　“我就是知道！”她把碗塞給我，“吃飯！”

　她瞪了我一眼，轉身去收拾東西。粉色的褲子，斜肩背一個小包，頭髮在腦後扎起馬尾，再沒有裝飾。我知道，她長大了，這種成長對我來講有點陌生，更多的卻是欣慰，我的韻兒長大了，盡管還是喜歡孩子氣地對我說話，但我明白那有不真實的成分。

　“哥，我上午要出去見個同學，你先待著，中午我送飯過來，你想吃什麽?”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讓護士幫我買點也可以。”

　“不可以！護士小姐都很漂亮的！海鮮粥怎麽樣?就這樣決定！”她對我做了個鬼臉，“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呃，她那句“護士小姐都很漂亮”是什麽意思?活脫脫是在吃醋！我又在想什麽?天哪！

　凌韻兒

　勝利！我順利地找到一份工作，晚上在西餐廳拉大提琴！哈哈，我終於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哥今天出院，胡大哥和杜姐姐都過來幫忙，還有胡大哥的未婚妻，小蔓姐，是個很可愛的女人，和我一見如故。真羨慕她馬上就要結婚了，而且胡大哥很愛很愛她的樣子，不知我的小心思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呢?希望很渺茫，哥怎麽可能愛我呢?

　其實那天在他床頭髮現我的表的時候，真是挺激動的，但後來聽他那樣說，也不知該怎樣想了，我很害怕自己想得太多，做出什麽可笑的事情來，那樣就連兄妹都不好做了吧。哎呀，我和他的關系為什麽這麽複雜呢?

　“韻兒，我結婚的時候，你來當我的伴娘吧！”正發著呆，小蔓姐突然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轉過頭來，對我說。

　“啊?”

　“我和東海再過一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我還沒找到伴娘，你願意嗎?”

　“呃，好啊！當然！”我明白過狀況，笑答。

　“小蔓，韻兒馬上就要走了，你結婚還叫她再過來一趟嗎?看能不能換個人。”哥在我旁邊，聲音聽不出任何感彩。

　“韻兒你急著走嗎?來了還不好好玩玩?若槐，你這個當哥哥的也真是，讓妹妹照顧你生病，出來了不說陪妹妹玩兩天，就知道趕人家走！”還是小蔓姐會說公道話！

　“哥，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我在這邊找了個工作，這個暑假你就讓我留在這兒好不好?”我對他撒嬌。

　難以形容哥臉上的表情，生氣?也不完全，驚訝?也不全對，總之他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我看，像看怪物似的。

　“這樣看著我幹什麽?你要是不高興我這樣，那我把工作辭掉就是了，但是回B市就找不到這麽好的工作了，要不我不住你那裡，隻要你忍心我住在條件極差的小旅館裡……”這段台詞是我早就想好的。

　“若槐，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小蔓姐又來幫我。

　“若槐，讓韻兒住在你那兒有什麽的?我記得以前跟你回家，你對韻兒最好了，現在怎麽了?再說難得小蔓和她這麽投緣，你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前面開車的胡大哥也來講情。

　呵呵，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哥的表情終於松動了:“你找了個什麽工作?”

　“在西餐廳裡拉琴。”我試探地說。

　“韻兒你拉什麽琴?小提琴?”小蔓姐又插進來問。

　“是大提琴，我是學大提琴的。”

　“哇，好棒！在哪家西餐廳?東海，下次帶我去吃，我要看韻兒拉琴！”

　“就是離事務所不遠的那家。”我轉過頭，“哥，你還沒答應我呢！”

　哥沉吟了一僧，一臉的無奈。

　“謝謝哥！”我立刻抓住機會，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雖然他隻是瞥了我一眼。

　在我的另一邊，杜姐姐一直坐著，悶悶的，沒有說話。

　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什麽事情，我在試圖勾引做了我十幾年哥哥的人。這樣說可能太難聽了，但是還能怎樣說呢?愛一個人，不是應該主動爭取的嗎?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排斥，尤其是今天，雖然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即使是死皮賴臉，我也要留在他身邊，即使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甚至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也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