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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經年》第30章
秦若槐

 自從杜茗雨作了張叔叔公司的法律顧問以後,我偶爾會和張叔叔出去吃飯,有一次,他問到我有沒有女朋友,我就告訴他是凌永志的女兒,他似乎反映很大,卻又說不出什麽,只是認為不合適。我和韻兒真的有那麽多問題嗎?從法律上說,我們不是血親,沒有什麽不可以,難道人們都接受不了我們的關系嗎?照常理說也無所謂,這能算是什麽壞事呢?至少我不能明白。但是我的心裡確實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總是無法相信,她會永遠在我身邊。

 相比之下,張叔叔對杜茗雨則是讚不絕口,言語之間明顯是認為我和她更合適。

 韻兒離開兩個星期,雖然每天都要打電話聊很久,但我還是非常想念她,在每一個忙碌的間隙,在睡前,在睜開眼睛的瞬間,甚至在夢裡。有些不敢相信那三年自己是怎麽過來的,現在已經沒辦法想象她不在身邊的生活了。

 最近所裡事很多,但我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來參加韻兒的畢業典禮,早起開車過來,剛剛好趕上演出。其實我心裡很抱歉,應該提前一天過來陪她的,但是昨晚還在準備明天上庭的材料,這些話我不知道怎樣向她開口,她也是不在意的樣子,從後台跑出來,拉著我給我找了個靠前的位置。

 她穿一條純白的長裙,化了淡妝,頭髮松松的在後面用絲帶綁了一下,清新自然的感覺。

 “我好像忘記買花了,一會兒你演出,我應該上去獻花啊!”我和她開玩笑。

 “別鬧了,我緊張著呢!”她小撒了個嬌,就跑掉了。

 我看到薛子卿,坐在我前面幾排,看到我很客氣的樣子,只是說:“秦律師來了?”不再多話。自從那次他收回項鏈之後,對我都是很客氣,公事公辦,似乎是放棄了。

 她的節目很靠後,我的心裡萌生出了少年人的那種忐忑,越往下看越坐不住的感覺。她終於上場了,她們宿舍的三個人,她拉大提琴,熊米拉小提琴,風葭葭彈鋼琴,三種樂器的協奏,曲子是《梁祝》。她確實有一點緊張,垂頭盯著琴弦,嘴唇微抿,一曲完了才抬起眼看向我這個方向。

 她們對眾人鞠躬,然後向台邊走去,我突然站起來,大聲叫:“凌韻兒!”

 所有人都看向我,她在台上愣住,直直盯著我,說不出話來,她那兩個小姐妹則看著她,我還看到,薛子卿站了起來。

 “你嫁給我好嗎?”我繼續喊下去,不理會一切。

 她的臉兀地紅了,撇開頭又重新望向我,笑出來。風葭葭向後退了幾步,冷眼旁觀的樣子,熊米跑到台中央拿起話筒,說:“怎麽可能連個戒指都不拿出來,就讓你把韻兒娶走?”

 我走向舞台,與薛子卿擦肩而過,他向外走。我走上舞台,拿出已經準備好的戒指,舉到韻兒面前。“嫁給我,這樣的求婚,滿意嗎?”

 “你什麽時候買的?”她接過那一顆小小的粉鑽,驚異地看著我。

 我不答,把戒指送進她的無名指,我們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久久擁抱。

 “哥,你怎麽知道我手指的尺碼?”

 “我每天都握著你的手,怎麽會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求婚呢?”

 “因為,我想讓所有的人都為我們作證,你明白嗎?”

 “我不會跑掉,永遠不會!”

 凌韻兒

 “爸,媽,不要走,不要!別丟下我!”半夜被哥的聲音驚醒,他在夢囈,表情痛苦,滿臉冷汗。

 “哥,你怎麽了?”我試著抱住他,輕聲呼喚。

 他漸漸平靜下來,睜開眼看到我,就把我緊緊抱住,喘著粗氣。

 “哥,你怎麽了?做噩夢了?”

 “沒事,夢到了我父母……”

 我的心疼了一下,問:“經常做這樣的夢嗎?”

 “不是,很久都不會這樣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對不起,吵醒你了,有沒有嚇到?”他看著我,很抱歉的樣子。

 我伸出胳膊抱住他的頭,感覺自己抱著一個需要安慰的小男孩,“不要對我這麽小心翼翼,我是你最親近的人,如果在我面前都要控制情緒,那你就活得太累了。”

 “韻兒,你有的時候,好得讓我不知道怎麽辦!快睡吧,累了一天了。”他拉我在枕頭上躺好。

 “我睡不著了,說說話吧。你真的要娶我嗎?”我沒有了睡意,把臉埋在他懷裡。

 “小傻瓜,這還用問嗎?我已經計劃好了,你幼兒園那邊放了假,我們就去領證,然後去旅遊,回來以後請朋友吃頓飯。旅遊的路線呢,由你來定,你想去哪玩都可以,我一直沒有休過年休假,可以放個大假,飽覽祖國的大好河山!好不好?”原來他早已經想好,說到這件事,眼睛亮亮的。

 “我當然聽你的,哥,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就要嫁給你了!”

 他吻住我,越吻越深,我們在彼此熟悉的節奏中融為一體,他一反常態,用力地吮吸,呼吸粗重,一步步把我推向**,被翻紅浪,潮濕的氣息,我們在朦朧的目光中尋找著對方。我知道,這是相愛的一部分,它已經和我們的感情緊緊融合。早晨起來,他看到我脖頸間暗紅的痕跡,還是臉紅了。

 我開始以這個家的女主人自居,計劃要買的東西,把東西按我的喜好收起來,安排他的生活,這種感覺有點莫名的喜悅,雖然事實上我早已經是女主人,但心情是不同的,這是我的家,我們兩個人的家。

 我們去買了幾件家具和小擺設,他下庭回來,我剛剛讓送貨的工人把東西擺好打發他們離開。

 “好能乾啊!”他看著變了樣子的家,稱讚我。

 “還有更能乾的,”我對他做一個鬼臉,“我烤了蛋糕,在廚房裡。”

 “為了獎勵你,我們今天出去吃,怎麽樣?”他抱住我。

 “不,現在應該把這些新買回來的東西擦乾淨!所以,你先添飽肚子,然後和我一起乾活!”我拿出十足的小主婦的樣子。

 “遵命,老婆大人!”他親親我的額頭。

 我們放了動感一點的音樂,一人拿一塊布擦來擦去,不見得真的不乾淨,只是這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兩個人共有的, 想到這個就讓人渾身是力氣。

 終於乾完,我們一下窩進沙發,看看表,已經是八點了。

 “我去做飯。”我這樣說著,卻不想動。

 “不餓,一會兒一起做吧,先歇一會兒。”他拉過我去,讓我躺在他腿上。

 “哥,我發現咱們家裡還缺幅畫。”我仰頭看著他。

 “有喜歡的就買回來掛上。”

 “不,我決定給你畫一幅!”

 “我記得你沒學過幾天畫畫,還能畫?不會很醜吧?”他捏我的鼻子。

 “你不知道,我除了解數學題,學什麽都很快嗎?”

 “我記得你還背不過政治題!”

 我沒有告訴他,我今天接到了一封來自薛氏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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