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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經年》番外三
你爸爸的事情,你還是知道了,我完全沒有想到,你的反應不是為自己的爸爸難過,而是要設法洗脫秦若槐的罪名!你求我幫你,說任何事情都可以答應我,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我真該死,我竟然打了你,我總是這樣,對你發脾氣,然後馬上後悔,我是怎麽了!可是看到你那副決絕的樣子,我又怎麽可能控制得住情緒呢?你說只要我願意,那天晚上就可以不走了,你當我是什麽?可是我還是對你屈服了,我折回去,想和你道歉,我沒想過那晚要住在那兒,但是話就是那樣說出去了,我到底怎麽了?我快要被你逼瘋了!

 那晚,你就躺在我身邊,我的自製力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如果我強迫你會怎麽樣?我把你緊緊抱在懷裡,試圖減輕來自身體的痛苦,但是不能那樣做,我應該尊重你,不能趁人之危,你終於對我說,你對我不公平,你也知道!你知道我進屋時你向我撇去的那一眼,讓我的心冰涼成什麽樣子嗎?你為了救他,不惜這樣糟蹋自己?為什麽他已經離開了你,還是能讓我嫉妒得要死?那夜,你睡著以後,說的夢話是:“哥,我來救你了。”

 我和家裡吵翻了,我把恨不得和我斷絕父子關系,我媽雖然不舍,但也恨我不爭氣,不為我說什麽,只是偷偷給我錢。我和你住在同一個房子裡,但是已經決定不和你睡在一起,我不想那樣無止境地折磨自己。我已經是這樣恨你,卻還是停不下來!

 秦若槐的案子,我去調查過,也知道你見了你父親和繼母,向涉案的法官行賄,你有多少錢我並不知道,但出手卻異常地大方。你為他,可以這樣!我甚至想過這件事我不再管了,任由你一個人去奔走好了,但也只是想想。有一天我突然明白,如果我救了他,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你就是這樣的個性,可是那時我已經不能在薛氏上班。

 我還是每天出去上班,把車偷偷開到一個停車場,四處打零工,端盤子做門僮,晚上假托有應酬,在酒吧裡吹薩克斯,我從來沒有受過那樣的苦。有的時候沒事做,一個人走在街上,問自己,這樣做值得嗎?可是回到家看到你,就沒有辦法去衡量,什麽值不值得,如果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才有權利去衡量。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快樂,來到我的身邊,你從來沒有像面對他時那樣笑過,你的笑讓我覺得累,你總是小心翼翼的對我說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你做什麽。去求風葭葭幫忙的時候,她對我說,她沒想到去求她的人是我,她說,我把她感動了。連她都會感動,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嗎?不,你應該也是感動的,但是,感動不等於愛情。

 你還是不能把自己給我,我知道你也在努力,可是你不愛我,所以你做不到。我一遍遍地問自己,你能不能愛上我呢?我從來沒有那樣失去過自信。但是我不會放你走,哪怕有一點點可能我也要去試試,我向外透露要和你結婚,在帶你去吃飯之前把消息透露給記者,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只是要套牢你的小把戲。我知道自己已經不正常了,我早已忘記了為什麽而愛你,只是要強行把你留在身邊。我還在愛你嗎?為什麽愛你會忍心把不快樂的你留在身邊呢?只是見不到你這個念頭,想一想我就受不了。

 我承認,秦若槐被救以後,你對我極好,溫柔體貼,笑出一點孩子氣,我對你沒有絲毫抵抗力,隻想沉浸在這種溫暖之中,永遠也不出去。但是見不到你的時候,就會去想,你是因為我救了他,感激我,所以才那樣做,你是個好演員,明明不愛我還可以那樣,你真可怕。但是真的假的有什麽關系呢?我對你,早已經沒辦法自拔。

 我再次騙自己,我們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會結婚,然後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我在外面工作保護你們,你在家裡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每天我回到家,孩子會跑到門開接我,然後你過來,親親我。我一定會溫柔的對你,多為你想,不再對你發脾氣,你也會一心一意放在我身上,做一個再好沒有的妻子。

 那天我折回去,只是想再看你一眼,突然就極其瘋狂地想再看看你,卻沒想到撞上我媽媽。她還是來了,你還是知道了。我不應該讓她傷心,不應該對她大吼大叫,但是我那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你離開我,你救了秦若槐,更加不欠他的,你離開我甚至可以回去找他,我不能失去你!

 媽媽病了,病得很重,她說她失去了一切指望,不如一死了之。我知道我也病了,我病在對你的愛太過強烈,變成了一種沒有目的的執念,這是不對的。而更可怕的是得不到回報,愛與恨,我控制不了自己,這一生,我也不知道會怎樣下去,所以,我決定放你走,為了你,也為了我。

 我希望你知道,做這樣的決定,我是多麽艱難,也許只有讓你離開,你才能做回原來的凌韻兒,我也才能找回原來的自己。 我一直是個掩耳盜鈴的小醜,以為不相信就不存在,現在我誠實地面對現實,你,不愛我,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在腦子裡勾畫的未來,即使對於我自己,都不過是空中樓閣。

 但是凌韻兒,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我愛你,不輸給任何人!

 這一生,我將用余下的時間試著忘記你,如果不行,也不會再見你,你一定要幸福,才不枉我這樣的放開。

 我從來不相信有來生,但是現在我希望下輩子還可以遇到你,那個時候,讓我在你還沒有愛上任何人之前和你相遇,讓我可以把一生的時間,都留在你身邊,讓我有給你愛的權利。

 韻兒,這是我最後一次回頭看你,他坐在你身邊,你們一起演奏這曲《土耳其進行曲》,我終於知道你在彈這支曲子時為什麽總是那麽開心,原來一切,還是和他有關!

 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坐在台上演奏這支曲子,笑得特別天真,我以為你是鋼琴系,多方打聽也找不到,如果我從來沒有認識你,那麽會是什麽樣子?我會不會很遺憾,沒能找到那個彈鋼琴是笑得很可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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