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昩兒參見王爺爺。”趙胡立於越華殿中,“不知王爺爺急召昩兒入宮,所為何事。”他現在雖身在宮中,但心已飛到別處了,他多麽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林嵐。
“昩兒,你知道龍嘯天是怎麽死的嗎?”武王見他心不在焉,便直截了當地說。
“王爺爺,你怎麽問起這個?大家都知道他是急病發作,猝然離世的。”
“昩兒,王爺爺的時日也不多了,將來南越國是要交給你的。滿朝文武,全國百姓都將會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對他們而言,國泰民安就是他們所擁護的。身在其位,應盡其職。你也很清楚暴秦滅亡的原因吧。”武王語重心長地說著,他經歷了百年的風風雨雨,花開花落,潮起潮漲,興衰榮辱歷歷在目,他只希望南越國的基業能保存下去。
“王爺爺教誨的是,昩兒會時刻銘記於心,也會以王爺爺的勤政愛民為榜樣,努力學習治國,讓黎民百姓安居樂業。”看到王爺爺的滿頭銀發,趙胡心疼起來,王爺爺本該安享晚年了,可惜父王死得早。
“昩兒,你要多關心政事。龍嘯天之死並不簡單,我已令人去查。但現在有一件事卻是燃眉之急。”武王停了一下,繼續說,“昩兒,在你成親當晚,我南越國的幾個重臣要人一夜之間離奇死亡。王爺爺希望你能早日查個水落石出,這將關系到南越國的國運。”
“什麽?怎麽會這樣?何人所為?”趙胡驚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還未得知。但此事應該是針對我南越國來的。”
“王爺爺放心,昩兒一定會追查到底,早日將凶手擒拿歸案。”作為南越國未來的國君,他有責任挺身而出,不能再讓王爺爺垂暮之年仍為國事勞心勞力。
“嗯……”,武王滿意地點點頭,昩兒的確是未來的國君人選,他為人孝順仁義,可惜這也是他的致命點,就是處事過於懦弱,過於感情用事。“昩兒,還有一事你要答應王爺爺的。”
“好,只要是王爺爺說的,我都答應。是何事呢?”
“昩兒,放棄林嵐,不要再與之糾纏了。現在西漢國力日益強大,我們不宜與長沙王相抗衡。”
“王爺爺,我……我真的……很愛她。”趙胡痛苦地說著,要他放棄林嵐就如同要了他的命。
“昩兒,王爺爺知道你用情之深,但你也明白,現在漢武大帝為鞏固中央政權,已經在設法削弱各諸侯國的國力,就連本姓王也難逃削藩之列,更何況我們外姓王。當初把龍凝雨嫁予長沙王也無非是為了拉攏這位與我國邊境接壤的本姓王。我不希望因你與長沙王之爭,讓漢武帝借機來討伐我南越國,你明白嗎?”
“王爺爺……我……我寧願不要王位……。”趙胡無奈地說。
“混帳……”,武王聽到他這樣一說,氣急敗壞,猛咳個不停。想不到昩兒寧愛美人也不愛江山,這無疑是大逆不道的忤逆之舉,想不到他多年精心培養的儲君竟會為了一個女人棄國而去,他怎麽接受得了。
武王痛心地搖著頭,“昩兒,你覺得這是你我可以選擇的嗎?正如你的外貌,你的血緣那樣,你的身份也是生來就既定的。不是你選擇王位, 而是王位選擇了你。昩兒,你忍心置你的臣民於不顧嗎?還記得那年入宮,聽見大臣們在商議到底是否與漢室修好之事,你當時說的那番話嗎?”
趙胡哽咽著,“王爺爺,我……”,他不敢說出來了。
“你說,‘所謂政者,眾人之事也。君者,安民之人也’。王爺爺雖年老體弱,但還清楚的記得昩兒那年僅7歲,你的仁義之心感動了當時在座的大臣們,他們一致決定與漢室修好,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怎麽你今天卻如此輕易地說出不要王位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呢?”
“我……,我真的放不下她……”趙胡無助地說,他也不想把他的臣民推向戰爭的邊緣,但是……
“昩兒,上天既已注定了一切,容不得你勉強的。你回去吧,盡快著手調查朝中之命案吧。”
“是的,王爺爺。”趙胡便退下了。
武王看著他的愛孫離去時的落寞的身影,心中不禁惆悵不已。他很清楚王位只是一個插滿針刺的高座,他要把他最愛的孫子放上去之前,必須先幫他把那些刺一根根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