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普被弘歷臨時叫去,臨走時鄭重地警告我說:等我!不準又躲起來不見我。
午後的陽光有點灼熱有點刺目,猛一抬頭,是她!
嫋嫋而來,依如是魅力不減當年!雖屈膝頷首,打千行禮,卻清幽冷然,未發於心!知她眼高於頂,若是不是情非得已,定不會甘心為妾為側。
“我應該喚你清吟還是玉雪?”我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於是單槍直入地問道。
“清吟?玉雪?都不是亦都是!對於我來說,名字只是個名詞,並不代表什麽?福晉喜歡哪個?便喚哪個!”粉色的旗裝,清冷絕豔的面容,任誰都會為之心動的,眼神閃過,似有鄙夷閃過。我知道,她心裡定在想:若軒格格,原來你,也是一俗人,一俗不可耐之人!
“名字對你來說或許只是個名詞,對我來說卻有著不同的定義!若你是清吟,我敬你,像在江南時那般喚你一聲姐姐,以後我們不僅以姐妹相稱,亦以姐妹相待!若是玉雪,那麽大清的規矩不可不尊,不可不守!我是嫡,你是側,我是姐,你是妹!妻以夫為綱,妾以妻為常,我希望你能端正你自己的身份和態度!”我是一俗人,可是卻絕對不是一個任人欺壓的弱女人!你有你的驕傲,我亦有我的驕傲!我們都知道,今天你以這樣的身份進入我的生活,我的家庭,就不再是姐妹!這番話不過是過過場面。
“對你我來說,玉雪比清吟更適合我們之間的相處!姐姐!”她亦是清冷低語,只是望著我的眼睛不再如剛才那般堅定。
“你?你到底還是忘不了他對嗎?”在江南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愛著弘普,且不比我的淺!只是我不知道時隔三年,她還是來了!且是以他的側福晉闖進我們的生活!只能說天意弄人?哎,這萬惡的舊社會。
“我試過忘記,可是卻讓我更加的想他!”她遙望著遠方,眼底是滿溢的相思,那愁傷的苦楚,我了解!
“不管你是清吟,還是玉雪,我隻想告訴你,弘普一日是我的夫,便終生是我的人,我要他,所以不會輕易將他讓出,而我的愛是自私的,我的愛不允許任何人來踏足,即使是姐妹亦不可以!而弘普我不說,妹妹也應該知道,他除了我之外是不會喜歡任何人的!你嫁給他又怎樣!這樣你會好過點嗎?”我不想說這些加深她心中的痛,我亦不明白自己扮演什麽角色?惡質正妻?滿是委屈的大老婆?
“就這樣每天看著他也是一種很幸福的事!即使我知道他不愛我!只要這樣看著我亦歡喜。”她走了,無限的哀怨卻又無限的滿足。
好一個癡情的女子,我無法恨她,亦無法接受她。
“格格!靜福晉要生了,她差人讓你過去一趟!”今日涼風輕吹,我興致大起,正準備讓人將我的畫架拿出來時,菊兒神色不定地跑了進來,後面跟著一綠衣小丫鬟,看著眼熟。
“什麽?日子到了嗎?不是應該是下個月嗎?”我拉著菊兒的手一種不好的預感由然而生。
“奴婢也不清楚,聽綠兒說雪福晉今天遊園散步時不小心被一個丫鬟給絆倒了,然後就就~~~~~~就~~~~~~~”隨後一陣抽涕聲,是菊兒身後的綠衣丫頭髮出來的。
我直覺的認為,摔跤絕不是偶然!
“福晉,求您快救救我家格格吧!”而後‘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淚水溢滿。
“你先起來,菊兒快去備車!”我知道事情大條了!若不是十分嚴重,靜雪是不會來麻煩我的。
我疾步朝門外跑去,鑽入馬車,朝弘歷的府邸奔去。
“我是綠兒,開門呀,快開門!”綠兒敲了好久,門打開,門衛小廝出來,跟綠兒糾纏爭執起來。
我心急叫菊兒跳下馬車,片刻之後又回來了,臉帶愁容。
“格格,他們不讓我們進去!說是嫡福晉富察氏吩咐過了,今日府裡有事,概不見客!”
“不見客?什麽意思?”我從馬車上跳下來,拉著菊兒朝寶親王的大門處走去。
“開門!我要進去!”我發誓,那小廝見我過來的時候,面帶緊張,且極具慌亂地準備將大門關閉。
“軒福晉,請留步,我家福晉已經吩咐過了,今天府邸有事,概不見客!”
“放我進去,我會親自向你家福晉解釋的,我有要事,今天一定要進去!”到底是寶親王府,我不能放肆,打狗還要看主人,只能低聲下氣地求道。
“軒福晉,您還是回去吧,今天家裡確實不便見客!您就不要為難奴才了!”面有難色,且向屋內張望。
“順子,您就叫軒福晉她們進去吧,我求求您了,我家格格還等著福晉呢?晚點,我家格格命就不保了!”綠兒再次跪倒在地。
“綠兒?你別這樣!哎呀~~~~你們進去吧!”人終究不是鐵石心腸,我們還是進去了。
“誰準你們放人進來的,福晉吩咐過,誰來也不準開門!今日不見客!在進入朱紅大門的時候,一穿寶藍色旗裝的女子領著幾名看似丫鬟模樣的人,浩浩蕩蕩地朝順子一陣破口大罵!我知道她是在指桑罵槐!這女子是寶親王嫡福晉貼身丫鬟,平日裡亦是狗仗人勢,好幾次被我看見她擺臉色給靜雪看,有一次被我撞上,狠狠地反擊了一番,當然打狗看主子,並沒有多加難為!
“軒福晉吉祥,奴婢寶月向福晉請安了,福晉萬福,寶月一時眼濁,竟沒認出福晉來!還請福晉不要見怪才是!”假意地朝我行了個禮,並不出自真心。
“起噶吧!”我亦懶的跟她糾纏,朝內庭走去,她遂伸手將我攬住。
“不知軒福晉前來有何要事?若沒,還請福晉先回,我家福晉說了,雪福晉今日生產,府邸上下都在為她之事忙活?這番時刻不宜會客,軒福晉還是明日再來吧!”
“讓開!我就是來見靜雪的!”我面有不耐。
“寶姐姐,求求您通融一下,讓軒福晉進去!我家格格還等著她去救命呢?”
“綠兒,不是姐姐我不通情達理,我也是尊主子吩咐辦事!軒福晉,奴婢也是身不由己,還請福晉不要難為奴婢才是!”雖恭敬,眼底卻恨意四起,我知道她在報復我先前的教訓。
我一大清傳奇格格,二阿哥的嫡福晉,讓你給難住了,以後我還怎麽見人!
“寶月,我隻問一句,你讓還是不讓!”我臉一冷,口氣嚴肅地問道。
“軒福晉,奴婢冒犯了!恭送軒福晉~~~~~~你?你居然敢打我?”不等她說完,‘啪’的一聲巴掌打過,她不可置信地捂著印有五指的左臉錯愕地望著我。
“我?是你該叫的嗎?打你?打你又如何?老娘今日打的就是你!”‘啪’的一聲又一耳光扇過, 左右臉對稱。
“你憑是什麽打我?我家主子都不曾打過我,你貧什麽?”她惱羞成怒地吼道。
“憑什麽打你?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狗奴才,給你臉不要臉,平日裡你仗著自己主子驕橫跋扈、目中無人也就罷了!那是你王府的家事,我管不著!可你今日不該在我面前狗仗人勢、不知尊卑!你家主子慣縱你,我可不!奴才就是奴才,身份要認清,否則休怪自己受皮肉之苦!今天我打你之事,你大可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不過這麽多人看著,我料你也不敢誇大嚼舌、顛倒是非!回頭我會向富姐姐和寶王爺負荊請罪的!”我狠狠地將囂張惡劣的寶月訓斥了一番,而後一把將呆若木雞的她推開,徑直朝靜雪所在的後院走去。
菊兒和綠兒亦步亦趨地在後面跟著,對於我方才,她們亦是震驚,畢竟在此之前我對下人一直都很好,多數的時候並無主仆之分,亦不會輕易懲罰下人,像這般情況,也只有今天才親眼見到。
我也是被逼急了!事後又有點後怕,倒不是怕弘普會興師問罪,只是那富察氏,會心有怨恨,畢竟寶月是她的貼身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