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五月,櫻花樹裡滿是濃濃的翠綠。凌蘇兒坐在櫻花樹下擺弄著桌上的琴,前幾天跟李世民說想學琴,第二天李世民就送了她一把古琴,撥弄著清脆的聲音,凌蘇兒對這把古琴是愛不釋手,今天也特地把魏征叫來教她彈琴。
“這個地方的音還要加強。”聽出音中的差異,魏征指正著。
“是這樣嗎?”凌蘇兒把剛才的部分重新彈了一遍。
“嗯,不錯。進步很大。”魏征誠懇的稱讚著。
凌蘇兒呵呵的笑了起來,“聽魏征你誇我真是不習慣。”
魏征的溫柔的看著凌蘇兒,王爺即位以後她一定會被冊封為後的,而他也會竭盡一生輔佐秦王,開創她口中的大唐盛世。
“怎麽了?”看見魏征盯著自己笑而不語,凌蘇兒好奇的問。
“你這段時間很老實,都沒出去亂跑!”魏征換上了淡漠的語調。
“死魏征,我都說你不會真心誇我的。”
凌蘇兒的咒罵聲換來魏征的大笑,“我都說你本性難移,王爺說你現在乖乖地在家做賢妻良母,我簡直是難以置信。”
“我是做賢妻良母啊。”凌蘇兒不服氣的說。
魏征只是笑笑,“還沒消息嗎?”
消息?凌蘇兒不解的看著魏征,注意到他眼裡的探尋,凌蘇兒的臉有點微微發燙,“這種問題你都好意思問?”
“我關心得是王爺的子嗣。而且你也不是會因為這種事情不好意思的人吧。”
“呵呵,魏征其實除了世民,在這個世界,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凌蘇兒大方的笑了,“還沒有消息,這種事急不得。”
“我們可都在等著你和王爺的好消息呢。”魏征站起來準備走。
“我生孩子,你們那麽期待做什麽?咦,瓏兒,你來了?”凌蘇兒看見長孫玲瓏抱著李承乾站在不遠處,她急忙站了起來。
魏征回頭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長孫玲瓏,微微作揖,“魏征見過王妃!”
“魏先生多禮了。”長孫玲瓏又恢復了一臉的平和。“乾兒好久沒看見蘇兒姐了,我把乾兒帶給蘇兒姐看看。”
李承乾看見凌蘇兒,就滿嘴咿咿呀呀的對她伸手,凌蘇兒急忙走了過來從長孫玲瓏手裡接過李承乾,“寶貝,想乾娘沒?”
看著逗著李承乾的凌蘇兒,魏征的臉上又浮現一陣暖意,他對長孫玲瓏抱抱拳,“魏征告辭了!”
“蘇兒姐的身子已經恢復了嗎?”魏征剛離開長孫玲瓏就迫不及待的問。
“小姐的身子還是很虛寒,雖然王爺找人給小姐醫治了,可是小姐還是很難受孕!”冬竹端著茶出來,聽到長孫玲瓏的問題,她淡淡的回答。
“是嗎?”長孫玲瓏臉上的難過顯而易見,“剛才聽到蘇兒姐和魏先生的談話,還以為蘇兒姐快有喜訊了,我正高興乾兒終於要有弟弟妹妹了。蘇兒姐,希望世民哥能快點找到良方根治蘇兒姐的寒症。”
長孫玲瓏的悲切換來冬竹一聲冷笑,這個女人到底帶著怎麽樣的面具?她真的希望小姐懷上王爺的孩子嗎?
凌蘇兒瞥了一眼冬竹,她能受孕的事情雖然世民告訴了四婢,但是世民沒叮囑說不能告訴別人,冬竹剛才為什麽要矢口否認她能受孕的事情?
“冬竹,你和瓏兒之間是怎麽回事?”送走長孫玲瓏,凌蘇兒嚴肅的問,雖然她知道四婢一直對長孫玲瓏有芥蒂,可是她還是希望大家能像一家人一樣相處。
冬竹陰鬱的咬緊嘴唇沉默不語。
“冬竹,我想知道我離開長安這段時間你們和瓏兒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凌蘇兒的語氣變得嚴厲。
冬竹神色複雜的看著凌蘇兒,良久她才緩緩出聲,“小姐,你太善良了,根本不知道長孫玲瓏到底在想什麽?你把她當成親人,她未必那樣對你。”
“瓏兒溫良賢淑整個王府的人都有目共睹,她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而且她也放棄了世民,只是以他的妹妹自居。”凌蘇兒微微歎了口氣,冬竹是誤會長孫玲瓏。
“溫良賢淑是可以裝出來的,至於她到底有沒有放棄王爺,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冬竹滿臉的鄙夷,想到長孫玲瓏平時一副溫和善良的姿態,她就反胃。
“冬竹!”凌蘇兒默默的看著冬竹,冬竹是四婢中最冷靜也是心思最縝密的,她會這麽說一定也有她的道理吧,“冬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小姐,冬竹沒有證據,但是從你被設計出府那晚開始,我就對長孫玲瓏有了戒心,當時那種情形,她竟然還央求你去救長孫無忌,一點都不考慮你的安危。而且,…”冬竹深深的吸了口氣,“小姐你被水翟顏帶去魔教生死不明,王爺整日愁眉不展,長孫玲瓏那段時間幾乎跟在王爺身邊寸步不離,她雖然極力掩飾,可是眉梢間的喜色,冬竹還是看得出來的。而且,自從小姐你回府,我已經不止一次看見長孫玲瓏面露凶光看著你的背影了。”
冬竹的話讓凌蘇兒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想到自盡那晚長孫無忌臉上掩飾的喜色,她狠狠的甩甩頭,“冬竹,沒有證據的事都只是猜測。”
“我知道,可是希望小姐以後對她留個心眼。”
“蘇兒姐,你天天在家都做什麽啊?”李秀寧躺在躺椅上慵懶的問。
“還能做什麽,看看書,和四婢聊聊。”凌蘇兒端詳著李秀寧已經微微發胖的臉頰,“看你成親才幾個月都變胖了,柴邵對你一定很好。”
聽到柴邵的名字李秀寧臉上蕩起笑容,“柴邵很疼我,也很寵我。我本來還怨恨父皇給我指婚,現在想想真的嫁對人了!”
“那就好,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能嫁個好夫君。”凌蘇兒釋然的說,只要柴邵真心對秀寧,她就放心了。
“不過成親以後就天天呆在公主府,我真懷念以前駕馬馳騁的日子。”李秀寧滿臉向往,她走到凌蘇兒身邊坐下,“蘇兒姐,你天天窩在梅香居裡都不出門,我真佩服你。”
“你啊,是在外面跑慣了,猛的待在家裡不習慣,慢慢就習慣了。”凌蘇兒挽住李秀寧的胳膊,“以前你老是呆在洛陽想見你一面都難,現在我們可以天天見面,沒事也可以一起出去逛逛。”
“是啊,柴邵現在都不讓我出門。今天要不是他到洛陽去,我還出不來呢。”李秀寧雖然撅著嘴,可是凌蘇兒看出她滿臉的甜蜜。“不過,自從上個月二哥上書父皇說要剿滅進犯的突厥,柴邵幫二哥運轉糧草的事,現在經常出遠門。”
“所以你心疼了!”聽出李秀寧口氣中的異常,凌蘇兒調侃的說。
“我才不心疼呢。”李秀寧急忙否認,瞥見凌蘇兒滿臉的不相信,她口氣變得很認真,“我只是搞不明白,投毒案才沒過去多久,二哥為什麽這麽急著剿滅突厥,為此特地把很多駐守邊關的將士都調回來了。”
世民要剿滅突厥?凌蘇兒驚訝的看著李秀寧,李秀寧正滿臉憂慮的看著自己。她輕輕握住李秀寧的手,“秀寧,世民做事總有他的理由的,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我知道啊,可是前幾天聽柴邵說三哥把他的軍隊秘密調回長安附近了。二哥這個時候又要出征,我真擔心出什麽事。”
李元吉調兵回來了?凌蘇兒臉色一黯,她現在都不問世民外面的事情,因此根本不知道外面現在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形。這一個多月李世民基本上每天都會按時回來,有的時候即使晚回來也不會超過戊時。“李元吉準備兵變嗎?”凌蘇兒淡淡的問。
聽到兵變,李秀寧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注意到李秀寧的神色,凌蘇兒握緊她的手,“秀寧,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知道,只是兄弟相殘的事情還是不願意看到。駐守長安的軍隊早就換成二哥的人了,大哥和三哥這場仗注定要打輸的,希望二哥到時候能饒大哥和三哥一命。”
李秀寧的難過凌蘇兒看在眼裡,歷史上記載玄武門事變最後李建成和李元吉都被李世民殺了,甚至連他們的後人都被趕盡殺絕。李世民雖然是有名的賢能君王,但是這件事也成為了他永遠抹不去的汙點,可是既然她來了,她就會阻止李世民做下這麽殘忍的事情。
“秀寧,放心吧,如果世民真的要殺你大哥和三哥的話,我會替他們求情的。”
“蘇兒姐!”李秀寧感激的看著凌蘇兒,“大哥和三哥那麽陷害你,你還想救他們。”
“我不是想救他們,只是不希望李世民的手上染上親人的鮮血。”
櫻花林深處,站了很久的水翟顏一直盯著凌蘇兒,凌蘇兒的一顰一笑,甚至皺鼻蹙眉他都癡癡的看著,突然他的眼神變得凌厲了。半個月前,李建成親自去笛州見他,要求和他聯手對付李世民。他當時並沒有答應,李建成狡詐,自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為他的棋子。投毒案,李世民讓毒使認罪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在魔教頭上,搞得武林各派都要得魔教而誅之,這筆帳他已經記載李世民頭上了,再有就是凌蘇兒,只要李世民不死,他就一天得不到她。水翟顏轉身躍出牆頭,他決定跟李建成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