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有多少軍力?”我沉著的對那個信使問到。受到襲擊是必然的事,但美濃三人眾的人馬加起來也有四、五千人,如果他們需要援助的話那敵軍該有多少人?這不能不讓我多少有些意外。
“回稟殿下,襲擊三位殿下的紀伊眾約有萬余?”
“萬余?!”我的意外變為了吃驚。要動用這麽多部隊無疑是主力行動,按理說在織田軍實力未曾大損的情況下這麽作非常不合常理,再說有這樣大規模合戰的機會織田信長為什麽不全軍回師?他不是一直在尋找與紀伊眾主力決戰的機會嗎?
“請問一下,大殿那裡處境如何?可需要我等效力?”竹中半兵衛以非常策略的方式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主公本隊周圍也出現了大量敵軍……”信使絲毫沒有隱瞞的通報了戰況。“但敵軍只是分成無數小股忽隱忽現,不時在我軍邊緣進行襲擾,但等我軍出擊他們就又不見了!主公現在已經停了下來,但情況不明之下沒有采取行動……”
我算明白了,原來是他怕中埋伏想拿我試試水的深淺!“我即刻出兵,請轉告主公放心!”我把那個信使打發了回去。“你怎麽看待這件事?”
“說不太好……”竹中半兵衛考慮了一下措詞,畢竟“陷”在裡面的還有他的嶽父。“看樣子紀伊眾可能是想從撤退的織田軍身上再卸下一塊,擴大些戰果,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另有詭計的可能!所以為了謹慎起見,在援助的過程中還是要考慮的周全些!”
“那就由我和慶次、才藏、勝猛和一算他們幾個,率領騎兵、鐵炮和一半步兵前往;你帶著鹿之介、長盛他們帶另一半步兵,保護輜重繼續按原定路線前進!”看到他張了張嘴我急忙又說:“就這麽定了!為了以策萬一你們往前趕一趕,可以距離前隊信包殿下的部隊近些。”
“是,主公!”竹中半兵衛服從了我的決定,但也並不是沒有顧慮。“我軍主力移動則整個隊形改變,會不會出現什麽……”
他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這種可能,後隊的間隙太大了!應該通知羽柴……”說著我回頭望去,可卻讓我大吃了一驚。原本剛剛還跟在後面的“猴子”,此刻居然蹤跡全無。“這是怎麽回事?!”我驚詫的和竹中半兵衛對視了一眼。
“難道是……”阿雪沒有忍住心中的擔心,輕輕的說出了半句話。
“不可能!”我和竹中半兵衛一起搖著頭。開玩笑!竹中半兵衛究竟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就算“猴子”怎麽急功近利不辨真偽,但怎麽也不會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被搞掉,再說他身邊還有個黑田官兵衛呢!有這個陰沉狠毒野心勃勃的“二號天才軍師”,羽柴秀吉的實力增長決不可以道裡計算!
“確實不太可能!”想了想阿雪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紅著臉搖了搖頭。
“到底走不走啊?”看見我們在這裡猶猶豫豫,心早已飛了的新八郎不滿的抱怨到。
“那就先這樣吧!”我也覺得在這裡胡亂猜疑下去並沒有什麽用處。“派個人往回去的路上找一找他,把我們這裡的情況通報一下!重治,你們也往前趕一趕,完了事我們會去追你!”
“是,主公保重!”竹中半兵衛使勁兒點了一下頭,一催馬向前走去。隨著幾聲高喊的口令聲,山中鹿之介、長野業盛在遠處衝著我招了一下手,然後各自率領麾下的一千足輕跟了過去,百余輛滿載帳篷和糧食的大車也在重兵保護中“咕嚕嚕”的開動。
“主公!”得到命令的前田慶次、島勝猛、可兒才藏、津田一算以及楠木光成和石川忠綱一齊聚到了我的面前。
“附近有什麽異常情況嗎?”我對楠木光成問到。
“在我們附近沒有,……”他皺著眉頭回答到。“……但西面的情形就不好說了!那裡紀伊眾分成的許多大小不等的部隊,分布在一個相當大的區域裡正在和美濃三人眾作戰。以最新得到的消息來看,由於受到非常規方式的攻擊,三人眾的部隊有解體的跡象!”
“跟在我們後面的羽柴備隊受到攻擊了嗎?”我想了一下問到。
“沒有!”楠木光成非常肯定的搖了一下頭。“他們並沒有受到攻擊,但在不久前突然返身向後了,沒有通知我們原因!”
“派個人回去說一聲,我們要到西路去救援後續備隊,要他們自己小心處境!”
“是!”阿雪回答的同時一揮手,一個近衛隊的傳令兵立刻向後策馬而去。
“勝猛在前;才藏和一算居中;騎兵殿後;忍者和忍軍拉開一定的范圍偵測……”我制定了這次的戰略,實際上是沒有任何戰略,只是不斷的提醒眾人和自己要謹慎而已。大家都沒有反對,隨即3000人馬開始向西面運動。
“砰!”一顆彈丸飛嘯而來,但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當然,200米的距離完全超出了這種武器的有效范圍,因而它在距離我大約30米之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沿途我們不停的受到這種跳蚤式的騷擾。由於他們的規模和機動性,我們實在不值當派出部隊去追剿,而且我也很懷疑這樣做能否達到預期的目的。忍者和忍軍有力的把他們屏蔽在了主力部隊的外面,但要想徹底消滅就必須追上去,眼下我可沒有這樣充沛的“精力”。
但不管怎麽說,這套戰法已經進入了我的腦海,印象相當深刻!作為“遊擊”這種戰法,其實由專業人士來實施無疑會有更大的威力!
在走了20分鍾以後,我們逐漸接近了戰場。發現了幾支有數十人組成的三人眾部隊正在沒頭蒼蠅一般亂轉著,在樹林、丘陵之間追捕紀伊眾!
“你們這麽會在這裡?安藤殿下呢?”一個足輕頭被帶到了我的面前,從士兵的靠旗上我認出他們是安藤守就的部隊。
“回稟殿下……”這些人因為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折磨”,現在顯得有些焦頭爛額。“我軍原本是遇到了紀伊眾松田部主力,並輕易的擊敗了他們!原以為會很快將其消滅,但在追擊的過程中他們不斷的化整為零,所以我們的兵力也越來越分散,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部隊已經變得支離破碎了!”
“怎麽會這樣!”新八郎恨恨的把手中的“修羅之怒”向邊上的一棵樹砸去,方圓丈余的樹冠轟然倒地。在他這樣的武士心裡,似乎戰爭只會有一種方式。
“快走吧!”我沒有進行什麽評論,部隊繼續向前開去。
不久,在一塊相對開闊的丘陵地區,我們碰到了安藤守就的本隊。他此刻身邊只有一千多人,稻葉一鐵和氏家卜全也不見了蹤影。圍攻他們的是大約3000敵軍,其中只有1000左右的紀伊國人眾,其余的居然都是以僧兵為骨乾的一向一揆。
“怪不得他們一下子冒出來這麽多呢!”到了此時我才恍然大悟。
打著松田、古橋等家旗幟的國人眾不斷的用鐵炮和弓箭射擊著安藤守就的方陣,雖然不是很密集但看得出來他們非常擅長這些武器。安藤軍的各種遠程武器非常少,面對攻擊不斷有人倒下。穿著花裡胡哨手拿亂七八糟武器的一揆眾混亂的站在一邊等著,他們不可能在合戰中戰勝正規部隊,現在只等安藤軍產生混亂,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展開“群架”式的戰鬥。
我們的到來引起了雙方的注意,安藤軍開始緩緩向我們這裡靠攏。不知是否指揮一向一揆的是個絕頂的白癡,那些手拿武器的老百姓開始呐喊著佛號向我們衝來,而紀伊眾則有些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
“長槍足輕列陣!鐵炮備隊預備!騎兵對紀伊眾展開追擊……”隨著我的命令一聲聲傳出,島勝猛和可兒才藏的長槍足輕在前面迅速列成了圓弧型的陣勢;鐵炮備隊迅速分散穿過縫隙來到他們的前面, 對著衝過來的一向一揆眾舉起了黑洞洞的槍口;一千甲騎從兩側衝出,甚至沒有理睬試圖阻止他們的那些狂熱分子,一直朝著撤退中的紀伊眾追了過去。
“你為什麽不去?我在這裡實際上並不需要保護!”我並沒有回頭而是把目光依舊盯著前方,但身邊的幾個人都知道我這話是對新八郎說的。
“沒意思!”新八郎把目光投在地面上無精打采的說道:“我要得是真正的戰鬥,對面的這些也配稱作‘敵人’?”
“砰、砰、砰、……”我還沒有來得及再對他進行一些教育,前面的鐵炮就響了起來。
面對鐵炮造成的巨大傷亡,那些狂熱的教徒再次讓我領教了“信仰”的威力,在一半人被擊倒在地後他們來到了我的軍陣前面。此時原本在那裡的鐵炮足輕早已由原路鑽回了陣內,重新排列好的足輕用雪亮的槍尖迎接了衝上來的人們!
盡管面對血腥場面的免疫力已經很強,但我卻沒有懷著激動心情觀賞的興致。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林邊,前田慶次率領的騎兵已經追上了目標,另一場“屠殺”眼看也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