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難道我真的碰到了一個瘋子?或者是……一群瘋子!”我在腦子裡不停地這樣問著自己,感覺一陣陣的迷茫。
與瘋子對戰有時候會比對付一個天才更難,因為瘋子的思維沒有什麽脈絡,沒有軌跡可循的招法可叫人怎麽破解!老實說我對於人們的心理分析更多的長於利害抉擇方面,純智力的角逐往往暈頭轉向,就好比是下棋,現在仙鯉丸已經可以輕易贏我了。
不自覺地我的目光又投向了竹中半兵衛,他向我輕輕地搖了搖頭。“重治,你就部署吧!”我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這個時候以不變應萬變是最穩妥的。
“請伴大人即刻去安排大營四周的警戒,一定不要留給島津軍什麽攻擊上的漏洞!”竹中半兵衛也不推辭,立刻著手進行。
“是!”伴長信沒有什麽多余的話,回答了一句就出帳去了。因為我把加藤段藏派回了近畿,因而他就擔起了這邊忍者工作的全部指揮責任。
“去通知楠木大人全體忍軍待命!”竹中半兵衛還是作著了準備,利劍可以不出鞘但必須時刻緊握在手裡。
“是!”櫻井佐吉立刻從外面叫進一個人前去傳達這個命令。
“慢!”竹中半兵衛忽又叫住了他,扭過頭來看了看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傳令給……”我的目光使他下定了決心,轉回去堅定地對櫻井佐吉說道:“傳令給津田大人,調集鐵炮隊一千人前往正門支援。另外叫他們做好準備,天一亮就對岩劍城進行炮擊!”
櫻井佐吉退了出去,帳外響起了一連串低沉短粗的口令聲。除了剛剛竹中半兵衛下達的兩個命令外,他又布置加強了我大帳周圍內營的守備,一隊一隊近衛武士全都換上了重甲,手持長槍的士兵在柵欄外面又圍起了一圈。
很快的,外面有了反應。更加密集的鐵炮聲從南面500米外的營門那邊傳來。津田一算率領統領地鐵炮部隊數量遠遠的超過對方,而且手中的新式鐵炮也擁有著更快的射速,他們一投入戰鬥立刻就有了反應,鐵炮的聲音幾乎連成了一片。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我幾乎就已經聽不到對方鐵炮發出的聲音了;過了二十分鍾,我們這邊鐵炮的聲音響得更有節奏,看來已經是就已經調整攻擊節奏了;過了三十五分鍾,鐵炮地聲音依舊沒有減弱的跡象。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麽回事,津田怎麽還沒有解決問題?”我靠在椅背上手指噠噠地敲在扶手上,語氣裡帶著那麽點兒明顯的不滿意和不耐煩。“敵人不過兩三百人,怎麽會拖了這麽長的時間。要是島津還有什麽動作一定會有回報,總不見得這麽幾個人在一直攻打我們吧!”
竹中半兵衛沒有馬上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邊聽還邊在嘴裡叨念著些什麽。“事情好像不是那麽簡單,我覺得島津軍似乎故意在糾纏著我們!”一分鍾之後他才說到。
“哦!”我聽了此言不禁一愣,好像是有些什麽地方不對。不過我是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是那裡不對,只是被這種程度的騷擾搞得有些煩躁。我正想問他時卻見伴長信又走了回來。看他好像也不是有什麽“捷報”的樣子。
“回稟主公。營門處的戰鬥依然在進行!”伴長信果然這樣報告到。
“我又不聾,自己聽得見!”心情煩躁之下我的話有些不好聽,長長地喘了幾口氣後才又穩定了心神。島津家居然就用這麽統共五六百人折騰了我足足一宿。這說出去也太讓人笑話了。“前面到底是怎麽了?”我恢復了口氣問到。
“島津的人似乎沒有真正進攻大營的打算,所以現在成了一種單純,消耗武器地局面!”伴長信不愧是忍者出身,善於觀察和總結情況,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島津地部隊遊戈在大營的外部,只是不斷地在用弓箭和鐵炮對我軍營寨進行射擊。雖然之前我們已經對大營周圍的樹木進行了清理,但是因為這是在山裡,他們總是能夠找到一些地貌作為掩體。鐵炮隊對他們造成了一定程度地殺傷,但是稍後他們就後退了一定的距離,加上不斷有人從城牆上面順繩子下來援助,所以作戰人數並沒有怎麽減少。我軍有營寨的掩護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傷亡。但是也起不到多少攻擊效果,現在看來這幾乎像是一場遊戲了!”
“只是順著繩子爬下來一些人,並沒有真的大規模出擊的狀況嗎?”竹中半兵衛緊盯了一句。
“沒有!”伴長信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雖然岩劍城的城門裡一直有些動靜,但是卻沒有作出任何實際的舉動。我曾經派了兩個人進城去偵察,但因為對方守備嚴密無法靠近,只是遠遠地看到在外城城門洞裡隱隱約約有許多打著火把的部隊!”
島津軍進攻大友的營寨,是一種不溫不火地方式,那麽他們的目的就應該不在那裡。可不在那裡又會是哪兒呢?從距離和重要性上看我這裡也是極有可能,大友家在那邊不過是轉移注意力的虛晃一槍。
可在這裡的話。為什麽手法和在大友家那邊是如出一轍,已經引起了我這邊的注意力又遲遲不展開真正的攻擊,到底是在等些什麽?他們布置在城門處的兵馬,應該是在等待最佳的進攻時機,可這麽等下去似乎只能使我地大營裡越來越謹慎。
“他們在城門裡布置的人馬,真的是為了攻擊我的大營嗎?”這個疑問突然在我的腦子裡冒了出來,而且一下子就佔據了思緒的主導。
既然已經設置了嚴密的守備連忍者都無法接近,那麽有什麽必要拿著火把,難道是誠心要讓我們看到嗎?另外之前伴長信在這邊就發現了城門裡備有伏兵,他們為什麽又要這般張揚?
“主公不必困擾,我們全軍警備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竹中半兵衛讓伴長信繼續回去加強警戒,然後才走過來對我說到。“島津軍或許戰力不凡,但是時至今日已經不可能再有多大的發展,從各方面的條件來講他們甚至連毛利家都比不上,主公您也不必對他們太在意了!”
“我也知道是這麽回事,但是卻心裡還是有些別扭!”我抬起手來在臉上擦了擦,又是一夜未眠使眼皮有些發酸。“九州我這是第二次來了,要是再拿不下島津家未免喪氣。你也知道,我們這次回去就要和‘猴子’徹底攤牌,隨即又要面臨東國聯盟對於我們的挑戰。
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徒勞無功,甚至大大地栽個跟頭,那麽天下的風向極有可能逆轉。相反要是我們徹底降服島津,並把九州來一次天翻地覆的改變,那麽再配合些輿論把‘猴子’逼得鋌而走險完全不成問題。現在我最盼望的就是他經不住誘惑趕出些倒行逆施的事情來,那時我就可以一步步收緊他脖子上的繩索了!”
“這個天下,是到應該平定的時候了!”竹中半兵衛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到。他理解我必須時刻從天下這個角度來考慮問題,這也是處在我這個位置上不得已的苦衷。
“啟稟主公!伴大人剛剛讓人來報告說……”神情略略顯得有些緊張的櫻井佐吉再次進來。“一支人數大約三千人的島津部隊,正在快速向鶉之砦運動,應該會在半個小時後到達!”
“鶉之砦……”我趴回到桌案上,隨手攤開了一張地圖。鶉之砦原本只是個廢棄的岩砦,在我的大營側後約有五裡之遙,那裡被用來臨時儲備糧草之用,防守算不得十分嚴密。
按理說囤積糧草的地方應該派重兵把守,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為這裡距離肥後的府內城並不算遠, 糧草基本上是隨來隨發,現在儲藏在那裡面的只怕連五百石都不到。加之距離我的大營非常之近,並用不著特別專門守衛。與其攻擊這裡,倒不如再走遠些直接打運糧隊好些!
現在已經可以判定的是,攻擊大友營盤一定是個虛招,而且極有可能目的就是吸引我的這裡的注意力。再往下就是對我大營的攻擊,加上一直埋伏在城門內,特意打上火把的那支軍隊。難道說他們是誠心讓我以為,這是為了要襲擊我這裡搞得聲東擊西,然後再暗中再搞上第二次聲東擊西?有這個可能,畢竟在一般情況下糧草是會引起人們敏感的。
“這支島津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在我思考的時候,竹中半兵衛已經替我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從東矢倉城出來的!”
我的視線又回到了地圖上,找到了東矢倉城的位置。這裡在島津軍的戰線上相當前出,我已經基本切斷了此城守軍的退路,在三天后進攻中它是一個重點。從情報上來看,東矢倉城中的守軍已經全部傾巢而出,不管結果怎麽樣,島津軍是都必須放棄這座城堡了。
“去把楠木大人找來!”我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