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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福星大事記》一百零七、挺進9州(上)
天正七年(1579)五月二日,龐大的諸星艦隊已經遙遙把瀨戶內海拋在了後面。如今這被兩島環繞的半開放“大湖”已經快成了我的私家池塘,該到外面去晃晃了。而且我在被關了幾個月之後,也迫切地想要到處走走。

 德川信康死了,我的情並沒有求下來。織田信長幾把就扯碎了我的那封信,隨即摔在了竹中半兵衛的臉上。大罵一番之後他向我下達了禁足令,美其名曰“安心養病”。就這樣我踏踏實實歇在了京都,任他外面雨疾風驟。

 為朋友作到這樣可謂是仁至義盡,在人們普遍歎息德川家康的不幸之余,也對我的“仁義”交口稱讚。德川家康是個“忠厚老實”的君子,而諸星清氏則是個“仁義豪俠”的賢者。來看望我的人絡繹不絕,在安慰之後祝我早日康復。我也是表現得恬靜淡薄,一副無為、無欲的樣子!

 其實我在那封信裡真的是動之以情,真是聞者傷心、觀者落淚。在裡面我從當年德川家康滯留尾張時兩人的交情,一直到桶狹間之後雙方結盟導致的共同大發展,最後再到兒女姻親以及五德公主未來的幸福,感人至深,絕對是感人至深!一般人絕對會被感動得淅瀝嘩啦,救下德川信康似乎應該是不成問題。

 可織田信長根本就不是個一般人,經歷了如此多血雨腥風的他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偏執的實用主義者,如果說在他的意識裡還殘存著一絲溫暖的親情的話,那也是被層層重甲包圍束縛著的。再說德川信康只不過是他的女婿,兩者並沒有血緣關系呢!

 我的信裡有親情、有友情、有交情,唯獨沒有任何入情入理的客觀證據和分析。滿篇紙裡不但沒有說過德川信康不可能背叛,也沒有對本次事件可能造成後果的預測,只是說無論如何請織田信長饒過信康這一次,要是看那後面的意思不就是等於說已經確定了德川信康的罪行了嗎?這樣一封信交到織田信長手裡,除了被他看作是不知所雲、糊塗之至外,不可能有絲毫別的作用。

 人情是賣過去,織田信長甚至為此懷疑到了我的智力。既然禁足令已經下達給了我,那我也就安心地在京都住了下來,甚至因為“病”體沉重連安土城的除夕夜宴也沒有去。不過並不是說我就此放下了工作,在一封封指令和密信之下,四國各地的不安定因素逐步被剔除了出去。

 隨著溫度的回暖,京都的各項交流活動進入了下一個循環階段。就在我準備放開領地的事情,再次展開京都的上層政治交往的時候,一個來自遙遠九州的消息打亂了我的計劃,隨之織田信長的新命令也到了。

 從寢室了走了出來我仰頭看了看,天色蔚藍如洗,比我去年征伐四國時可是好多了。幾個近侍已經等在門外,等著我每天早晨照例的巡視。

 “殿下!”我剛要向前走去,阿雪從裡面追了出來。“甲板上風大,請殿下保重!”說著她將金絲天鵝絨披風替我披上。

 “你們再休息一會兒,下午到了府內城後還會有些不得已的應酬!”我囑咐了一句後,就帶著侍從們竟自走了開去。

 登上艦樓,較高的位置使眼界一覽無余,大群大群各種型號的戰船簇擁在我這隻“日之丸”周圍,壯觀的氣勢更加增添了我的信心。這次出兵除了我的諸星艦隊外,還有熊野水軍和四國本地的土佐和伊予水軍,總船隻數量達到了六百余隻。

 天下就要被平定了,所有人都想趕在這最後的時刻為自己盡可能地多撈些好處,可天下的國土只有這麽大,而且還都是有主的。既然是這樣的形勢,那怎麽辦?只有從別人的手裡去奪了!

 原本掌握北九州五國的強勢大名龍造寺家,在當主隆信死後迅速敗落了,鍋島、大村、有馬等幾個有力家臣開始各自為政,主家的權威僅僅維持住了名義上的統一。面對島津和毛利這分別來自南北的兩大威脅,龍造寺家幾個主事的人經過一番商量,選擇了和老對手大友家攜起手來。

 大友家和龍造寺家走到一起真是出於類似的處境,雖有一乾名將但也僅僅就是守住了豐後一國的土地。

 其實在我心裡的評價來講,對大友家的綜合評價是要超過龍造寺家的,不光是大友家的名將多些、向心力強些,就是大友義鎮的個人能力也是要超過龍造寺隆信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人晚年都犯了糊塗,龍造寺隆信的猜疑嗜殺我多少還能理解,大友義鎮怎麽就被幾個天主教的傳教士給唬成這樣了呢?還日本第一“主之國度”,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但願他的思維現在還正常,不然我可就有些難辦了。

 自己抵禦強敵看來已經不太現實,大友義鎮現在應該叫大友宗麟,向織田信長發來了求援的請求。織田信長自然是樂不得的事情,立刻命令我支援大友,打擊毛利和島津。

 經過近兩個月的準備我籌劃除了這隻部隊,足足有四萬大軍。這個數字夠唬人的吧?但也僅是聽起來而已。因為我的領地過於分散,所以不可能抽調過多的直轄部隊,不過同樣因為我所轄地域廣闊的關系,能拚湊的勢力也就多了起來。長宗我部元親3800人;細川真之1500人;十河存保2000人;香川元景1700人……,另外還有前田慶次率領的紀伊混合軍團5000人,這麽七拚八湊的算下來,我真正直轄的部隊也不過就是萬人出頭而已。

 遠遠的海平面上出現了淡淡的雲霧,我知道那是陸地的標記,一個新的戰場就要展開了。

 “予州殿下!”一群問候的聲音響起,從樓梯口陸陸續續又上來幾個人。

 “這次要有勞諸位殿下了,多多拜托!”我轉過身離開了船舷,侍從們已經擺上一圈馬扎。

 “主公這話就又說遠了,對我您還用得著說拜托嗎!”我剛剛坐下還沒發出表示,前田慶次就自己大刀金馬地坐在了我的身邊。他這時沒有穿鎧甲但別著大典太,論氣質還是像個野武士。“我算起來已經有兩三年沒有隨主公一起出戰了,渾身上下的骨頭還真是癢癢。這次征伐九州,您可不能再把我晾在一邊啊!”

 “九州軍戰力強悍,民風又多是寧折不彎,這仗可是有你打的!”我揮揮手衝其他幾個人示意了一下,他們這才依次坐了下來。“主公命我等出兵九州,主要是意在幫助大友和龍造寺家,並在這一區域內恢復勢力的平衡。現在大友家和龍造寺家都已經表示出了對朝廷的恭順,那麽在九州的事情上就需要更多的依靠、扶助當地人……”

 “恕我無禮再擋您一句,您為人就是太謙讓了!”前田慶次抱肘冷笑了一聲,神色間流露出一股抑製不住的輕蔑。“以前您就是這樣,遇到好事、容易的事情就讓給那些‘雜兵’,要是艱苦奮戰的事就讓我們的弟兄自己來。都是多年追隨您出生入死的老部下,有什麽獎賞上的差別也沒人會太在意。可是禁不住耽誤事啊!那些不成器的家夥把簡單的事搞成複雜的事,反過頭來還得要我們去‘擦屁股’。與其這樣還不如一上來就由我們自己來,那些‘雜兵’還是去作些力所能及,站腳助威的事情吧!”說完他又嘿嘿冷笑了兩聲,渾然不在意這些話對別人的傷害。

 “前田殿下,您這話過了吧!”長宗我部元親的一張臉愈發的黑了,不但瞪起眼睛眉峰還一抖一抖的,可見他對前田慶次的話非常生氣。“別人的事情我不敢說,自問也說不著。僅就我們土佐武士來講,是不怕與天下任何人作戰的。承蒙諸星予州殿下看得起,此次九州之戰我土佐之軍自當不落人後,靠嘴巴是打不贏毛利和島津家的!”

 “不靠嘴巴打仗,這話可真是說得好!”前田慶次摸了摸臉上留起來的胡子,聲音裡帶起了一種嘎嘎類似金屬摩擦的聲音。“我前田慶次的武名也是天下皆知的, 走南闖北不知會過了列國多少英雄。毛利、三好怎麽樣?壓製西國、南海群雄算是夠強了吧!還不是在諸星大軍面前落花流水?從沒有離開過枯井的蛤蟆,就不要再吹了吧!”

 “你!”這回不光是長宗我部元親,邊上的十河存保也變了臉色。

 “慶次,你這麽說就太過份了!”我現在不能不說話了,雖然昨晚我讓他適當刺激一下其他幾個參戰的勢力,可顯然他並沒有掌握好這個“適當”的尺度。“既然是一起作戰就當同舟共濟,哪有相互猜忌的道理?或許大家各有所長,但這並不能成為彼此輕視的理由。我相信本次來的所有人都會全力支持我諸星清氏,是不是呢?長宗我部殿下!”

 “是,一切聽從諸星予州殿下號令!”長宗我部元親不好再說什麽,不過還是瞪了前田慶次一眼。

 “慶次,你說呢?”我又扭頭問到。

 “是!”前田慶次毫不在意地答應了一聲。

 “這就好!”我表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向對面的蒲生氏鄉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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