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我故意停了下來,留神觀察著其他幾個人的表情,不過似乎我意料的是他們好像對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關心,僅僅是丹羽長秀更多的受到了一些關注。
不過稍加思索我也就明白了這裡面的關節,這個職務聽起來似模似樣實際卻是個“雞肋”。在座的幾個人中領地遠的,固然是力所不及,只要來了近畿即便沒有這個名號,照樣可以對織田本家的事務指手畫腳。
“怎麽樣?如果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麽就定下來了!”我很高興是這個結果,保證丹羽長秀的基本乾預度有利於下一步計劃的進行。
“有……有這個必要嗎?”僅有柴田勝家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疑慮。畢竟根據距離來講,他和我到達京都的距離屬於最遠的,因此自然希望加強一些織田信孝的權威。
“信孝殿下到底還是經驗不足,凡事總該有個人商量吧!”“猴子”對這個安排倒是比較滿意,因此出言表示支持。
“……”柴田勝家張了張嘴但沒有再說別的,在這上面選擇了讓步。
“如此京都的事情就要偏勞丹羽殿下,我們在這裡拜托了!”我鄭重其事地向丹羽長秀行了一禮,就差在眼中流下淚水了。“先主蒙難之後局勢變幻可謂風雲莫測,覬覦織田家基業的人可是大有人在。最可能的作法就是內外勾結,保不齊一些公卿們也會被他們暗中拉過去。您在京都的責任可謂重大,即要為信孝殿下提供谘詢又要防備著朝廷裡可能發生的陰謀。一旦要是我們織田家失去了這面‘大義’的旗幟,只怕離土崩瓦解也就不遠了!”
“這個……我……”在眾人的目光中丹羽長秀沉吟了半晌,最終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真的是老了,面對那些狡猾的公卿和僧侶總是感到力不從心。這些年來京都雖然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但我知道這並非是我的工作有多麽高明,而是先主威嚴震懾的結果。如今先主不在了,我並無絕對穩定局勢地自信。這個職務我實在是才不勝任!”說到這裡他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人,然後這才說道:“我覺得還是由你諸星殿下擔任為好,這次才是最穩妥的安排!”
“猴子”和柴田勝家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就目前情勢來講他們還不具備和我爭奪這一位置的條件。西國和北陸都不能說安寧,他們兩個要想安定自己的後院還得需要一段時間。在這其間如果我掌握了織田家的大權,那麽他們也只能先把這顆打掉的牙咽到肚子裡,然後捏著鼻子再和另一個弱勢者進行合作。想到這裡他們兩個下意識地彼此看了一眼,然後又緊張地把注意力轉回到我這裡。
我會這麽急三火四地把這顆“勝利果實”吞下去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我要是有這麽著急的想法。也不會費盡心思安排這麽多事。這個果實我是要擺在“猴子”和柴田勝家之間地,並且會時刻保持它的“新鮮”。
“丹羽殿下此言差矣,擔當這個職位沒有比您再合適的了!”我並沒有過多的去賣關子,而是旗幟鮮明地表了態。“先主入主近畿以來,尤其是在建立了安土城之後,丹羽殿下其實一直擔任著主公主要助手的角色。這一期間織田家之所以會有這般聲勢,您實在是功不可沒。為了織田家的平穩過度,您來輔助信孝殿下實在是最恰當的人選!”
“這樣以來……”丹羽長秀還想再作一下努力,看來最近的事確實使他有些焦頭爛額了。
“此事斷不可行!”我的態度絕對的堅決,而且這回眼淚也流了出來。“我諸星清氏既然受先主大恩。唯有肝腦塗地赴湯蹈火以報答。既然先主給我地最後一個命令就是平定九州。那麽我就絕對不會讓先主失望。我準備稍加整頓即率軍開赴九州,不克全功絕不收兵!織田本家之事就拜托諸位了,諸星清氏在此叩謝!”說完我作了個圓圈揖。
“這個時候還去什麽九州。缺了心眼兒……”池田恆興坐在那裡叨咕了一句,神情顯得非常不屑。
丹羽長秀見勸不動我,隻得不住地搖頭歎息,失望惋惜之情溢於言表。柴田勝家和“猴子”自然也得作些無奈地表情,但從迅速松弛下來下來的面皮,也不難偵知他們此刻真實的想法。不過我“留”給他們地時間並不多,就是平定九州的這段空檔,能做出些什麽就看他們各人努力的程度了!
“諸星殿下確實一腔忠義!請安心九州攻略,近畿之事我等自然不會置身事外!”柴田勝家使勁兒地一拍胸脯,顯出一派大義凜然的樣子。“先主和少主之所以會逢此大難。有一個問題不得不引起我等重視,那就是:近畿宵小之徒亡我織田家賊心不死,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跳出來作亂!對此我等時時要保持清醒,不能再讓他們有機可乘。為了能夠在關鍵時刻集中全部力量,我認為現在的領地配置不盡合理,適當調整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柴田殿下,你有什麽具體的建議嗎?”丹羽長秀問得非常謹慎,所有人都覺察出決戰的序幕要拉開了。(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一點淺見,希望諸位指正!”柴田勝家嘴裡說得雖然非常客氣。但是雙目之中卻露出了咄咄逼人的凶光,第一個就瞄上了已經微顯不安的羽柴秀吉。“此次近畿亂事因為地處邊遠,在下得到消息時已經晚了,待到整軍而來,卻又在北近江受到了遲滯。其時信孝殿下與諸星殿下孤軍對抗松永,面對數倍強敵凶險自然是可想而知。在下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及時予以援手,實在是心中愧疚!”
“全仗信孝殿下運籌帷幄身先士卒,在下些許微勞不敢當柴田殿下地讚譽!”我含笑打了一式“太極”,沒有必要在他和“猴子”的矛盾裡涉入太深。
“究竟是怎麽回事在座的心裡都清楚,還是有事說事吧!”羽柴秀吉臉色冷冷地說到,柴田勝家終於把手伸進了他的兜裡。
有一點“猴子”並沒有說錯,那就是在座的誰都清楚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不錯,柴田勝家確實是出兵了,也確實在北近江的長濱附近受到了留難,但實際上那時松永久秀的叛軍已經被被擊潰,而且柴田在越前耽誤的時間也遠遠比北近江為多。當時這兩個人地狀態都和準備撲向骨頭的狗差不多,所以誰都沒有資格說誰!
“既然大家都想開誠布公,那麽我也就不客氣了!”圖卷到盡頭露出的自然是匕首,柴田勝家一咧嘴也亮出了他的獠牙。“北近江琵琶湖東岸長濱城一線,是北陸道通往京都的最後一段,不但關系著我北陸的勤王義師能否給予織田本家足夠的援助,也影響著北陸軍團對於防范上杉家攻擊的戰線縱深布置。為了全局的統籌考慮,我在這裡提請各位考慮這一區域的安置問題!”
“真想不到,柴田殿下為了防禦上杉已經準備退到近江來了!”“猴子”有幾分陰陽怪氣的挖苦到,可在我們都以為他會借題發揮的時候卻意外地閉上了嘴。
“羽柴殿下,你是反對柴田殿下這個提議嗎?”丹羽長秀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隻好繼續追問了一句。
“柴田殿下不愧是織田家的耆宿,所謀所想確實真知灼見!”“猴子”再次表現得出人意表,居然說出讚同柴田勝家的話。“我們不妨先把細節問題擱一擱,至少這個思路是非常有建設性的。就比如我們西國,從諸星殿下挺進丹後一直到現在,說起來也有十來年了,看著一時間似乎是風聲水起,但實際上卻是一鍋‘夾生飯’。原因為何?還不是因為在攝津這個地方,有本願寺和荒木村重這兩顆大‘釘子’……”
聽著他滔滔不絕地擺事實、講道理,大概的意思我是逐漸明白了:讓他放棄長濱城可以,但要拿攝津一國來換!“猴子”看來之前還真是花了一番心思,放棄長濱城可謂壯士斷腕之舉。
長濱城領地最初的規模是10萬石,在這次事件後因為對周圍的鯨吞蠶食現在已經達到了15萬石。客觀來講,這塊領地並不能算大,至少如今在我、柴田勝家和“猴子”眼裡這已經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數字了。但它的軍事價值卻不容低估,真真正正是扼守北陸道的門戶。不過眼前來看“猴子”要想緊抓不放卻有些力不從心,既然如此就不妨用它換攝津來的實惠!
柴田勝家在得到了長濱城後就保持了態勢和實地上的優勢,又能夠和織田信孝的美濃形成一個整體,因此他不會介意在攝津問題上讓步,反正這和他沒什麽關系!他不介意並不表示別人也不介意,池田恆興的臉已經青了!
“羽柴殿下的要求還算合理,我也是基本同意的!”我說話的同時悄悄拉了拉池田恆興的衣角,他好不容易才把氣息穩定下來。
“既然諸星殿下也表示支持……”“猴子”聞言興奮了起來,就想把這個問題當時敲定下來。
“且慢!”我微笑的對他擺了擺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