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直到清風辦完了事情,一班人再次踏上旅途,我們倆還一直處在零度狀態。
我雖然不喜歡這種氣氛,但自己還沒理清楚自己的心思,而且自從那個吻之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平靜的跟他相處,所以便鴕鳥心理的讓這個狀態維持了下去。
清風感到了這股怪異,可畢竟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沒有什麽他置琢的余地,私下試探了我幾次不果之後,也就隻好扮沒看見了。
整個旅途就在這種低氣壓中度過了。
明天就要到太湖隱莊了,一想到很快就要和他分道揚鑣,心裡面感覺好像很複雜。一方面好像松了一口氣,慶幸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危險人物,一方面又好像有些失落,而我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失落什麽。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
又是像往常一樣的一天,我們在傍晚時候找了一間小鎮上最豪華的客棧投宿,照例包下了一處獨院。
深夜時分,我突然睜開眼睛――感覺到了殺氣。
第一時間飛到院裡,發現十數個蒙面穿夜行衣正要躍牆而入,立刻叫了一聲,"什麽人?".
獨院外面一片寂靜,不知道是人都已經被滅口還是被迷昏了。
片刻之後,清風也出現在我身邊。
那些人本是要偷襲,可進來院子後,發現我們已經在等他們了,不由的一愣,隨後看上去領隊的黑衣人打了一個動手的手勢,進院的黑衣人立刻以不要命的氣勢一起撲了上來。
這些人都不是弱手,但對我和清風來講還在可以以一敵數的范圍內,纏鬥了一會兒,本想看看來人是何門何派,卻完全看不出痕跡,我一不耐煩,使出了一招狂風掃落葉的大范圍攻擊招數,所有和我對戰的黑衣人手腕全部受傷,手中的武器紛紛落地,失去戰鬥能力。
首領看見情況不對勁,喊了一聲"撤",就要逃走。我當然不會如他們願,迅速將所有人點倒。正要上去盤問卻發現這些人全都服毒死了,竟然是一群死士。
我雖然學武多年,卻從來沒殺過人,也沒見過死人,這次一下就見到這麽多,而且雖不是我殺他們,他們也是因我而死,我突然覺得有些崩潰,竟然有想暈倒的感覺。
我無助的看向清風,只見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正愣愣的不知道要幹什麽。
"不要動屍體,不知道有沒有毒,不如先去看看客棧裡的人都怎麽樣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院子裡的謝熙嵐首先開口了。
我和清風都茫然的點點頭,無意識的跟隨韓元和謝熙嵐到了客棧的前廳,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迷香味道,值夜的小二倒在地上,看來隻是被迷暈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屍體。
正回到獨院準備想一下如何處理屍體時,我突然聽見清風大叫了一聲,趕緊飛身過去,結果我也愣住了。
月光傾瀉到小院子的地上,清清冷冷的,很美,可問題是――滿地的屍體都不見了,我深深的打了個冷戰。
是誰能將十五具屍體不聲不響的在我和清風這種級數的高手眼皮底下移走了?還是剛剛根本什麽都沒發生,隻是我們的幻覺?
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詭異……
我茫然的看向清風,發現他也同樣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我又看向了謝熙嵐和韓元,見他們也是眉頭緊鎖,一副想不出所以然的樣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句,"先回房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就轉身回房了。想不明白的事情,還不如先不想。
不過雖然是這樣子,我一回房立刻在門上貼了十八道驅鬼符,才坐了下來,可一閉眼睛還是那滿地屍體的情景,索性起來看路上買的書,就這麽睜著眼睛過了一夜。
一夜不睡還不至於讓我這種練武之人形容憔悴,隻不過早上,我看每個人都一副沒精神的樣子,我想我自己也應該差不多那樣。
我們路上交流了一下想法,還是搞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衝著誰來的,是無雙閣還是逍遙門?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不是普通的入室搶劫,因為客棧裡沒人丟了東西,而且從他們行動軌跡看,是很有組織的一群人。
無雙閣雖然是武林門派,但立場一向不是那麽黑白分明,也就是黑道白道的生意都作。而大家因為都要向它買武器,很多事情也就管不了那麽多了。而逍遙門……雖然是正道的精神領袖,但真正和黑道直接的衝突卻是不多,唯一真正的敵人隻有魔門。
現在看來,魔門的嫌疑度是比較高的,但是要得出結論還太早。
我還是那種態度,想不出來就不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所以很快就將這件事情排出了腦外,接著看昨晚沒看完的書。
倒是謝熙嵐經常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眼中時不時還閃過一絲掙扎。他想跟我和好了嗎?
結果兵很快就又來了,正午的時候,我們又遇到一夥黑衣人,這次這一夥水平明顯比昨天晚上的高一截,我和清風也開始有點吃力,不過韓元加入戰團之後終於將敵人迫退,這次他們撤退的時候,我們倒是沒敢攔阻,上天有好生之德,反正也問不出什麽,我們也不想逼死他們。
就這樣,在到杭州之前,我們遇到了好幾批這樣的人,我再笨也明白他們隻是用這樣的車輪戰在消耗我們的精神和力氣,隻是我和清風還是下不了狠手將這些人趕盡殺絕。
隱隱感覺到,真正行使刺殺任務的人已經快出現了,甚至可能已經在我們周圍了。
一路提心吊膽,直到進了無錫,清風才松了一口氣,認為隻要進了太湖隱莊的勢力范圍,就算安全了。
可我卻不這麽想,敵人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們這樣消耗我們,而又沒有在我們進城之前全力將我們截殺,必然不會就這樣算了,一定有著什麽其他意想不到的陰謀。
我腦中出現了可怕的猜測,那就是敵人不光要對我們動手,可能還要對作為我們庇護者的太湖隱莊動手。
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敵人的力量是不是太可怕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現在我能做的,就是盡量的休息好,恢復戰力,希望到時候能以完美的狀態迎戰。
與此同時,我也提醒謝熙嵐把能調集的人手盡量集中到隱莊來。不過至於幫手能不能趕得及,真的很難說,在暗處的敵人應該就要出手了。
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告訴我,今天晚上不應該去隱莊,所以堅持要在無錫城裡投宿。
但清風卻認為,若是真有人要襲擊隱莊,我們就算幫不上忙,最起碼也要去示一下警,而且力量也可以集中到一起。
我拗不過他,隻得同意過去,但一再對他強調,如果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保全自己逃命優先。
可我太清楚,若真是出現那種情況,無論是江湖道義還是自己的良心都不會允許自己先逃的吧。
這或許也是敵人想要達到的效果吧?畢竟想打敗我和清風這等先天高手不難,隻要實力高於我們就可以,但想殺死我們,就算天下第一高手也很難做到,因為我們想逃的時候,別人是阻不住的。
所以敵人讓我們進隱莊,就是讓我們不能逃吧,真是打得好算盤。
我心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與我如臨大敵的緊張相比,謝熙嵐卻還是一派優雅從容,隻說了一句,無雙閣的人明天早上就會趕到,他住哪都行,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搞不清狀況,還是真的不在乎生死。
可當我們趕到隱莊時,我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覺錯了。
這裡一片平和的氣氛,莊主尹念祖還熱情的幫我們擺了洗塵宴,對我們的推測和警告頗為不以為然。
"你們既然到了這裡,就安全了,別的地方老夫不敢講,但隻要你們還在隱莊就沒人能動得了你們。魔門妖人也好,什麽跳梁小醜也好,隱莊在江湖上能屹立百年不倒,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他既然已經說到這種程度,我們也真的不好講什麽了。謝熙嵐還是不發表任何意見,但我好像看見他眼裡迅速的閃過一絲不屑,那是什麽意思?我沒心情猜了。
……之前所有的劍拔弩張好像都變成了幻覺。
山雨欲來風滿樓,我現在卻隻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