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太湖,我沿著官道而行,經過了常州,來到了延陵,也就是以後的鎮江。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了這裡,冥冥中好像有人在召喚我,又好像隻是我想來看看這個未來的某一天,白素貞會為救許仙水漫金山、最後生離死別的地方。
白素貞終究是被許仙背叛拋棄了,誰也不知道她被囚在雷峰塔下時是否怨過、恨過,可是我知道若換做是我,恐怕一定會怨會恨。
人妖殊途,難有結果,而我和嵐現在又何嘗不是道魔殊途呢。
白素貞和許仙之間作梗的隻有法海和尚,可我和嵐之間隔的是世代血仇,是道魔兩門……我好像寧願我們從不開始,好過將來我怨他恨他。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可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幾乎下定決心慧劍斬情絲時,我遇上了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隻妖。
即使很多年後,我想起這段經歷時,還是不清楚它對我來說,是禍還是福,是明悟還是入魔。
然而遭遇了終究是遭遇了,我總覺得我遇到了她之後,為人處事、性情作風就都染了一些妖氣……
與其說是遇見她,倒不如說是她在等我。
那是一個紅霞滿天的傍晚,我路過焦山想回延齡,卻看見一個身懷六甲的少婦獨自坐在路邊。本來這沒什麽不對的,可是我卻從她身上感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妖氣,而她竟毫不避諱的直勾勾的看著我。
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覺得她好像在等我。
妖這種東西,我在祁連山也見過不少,修煉成人形的也有很多,但不會主動和人、尤其是修仙的人接觸。而通常隻要他們不害人,我們這些修道人是不會理的,因為到時候自會有天劫清除他們。
妖也沒有人想象的那般法力無邊,他們可能會比普通人強一些,但在真正修仙的人面前,它們修煉千年也抵不上人修煉幾十年,因為它們畢竟是天理不容的存在。
所以這一隻妖竟然來找我,我不禁好奇她到底想做什麽。
果然,我在她面前停下來之後,她開口了,"我肚子裡的孩子等你三年了,夢。"
雖然我心裡有準備,還是被她所說的嚇了一跳。我三年前應該還在祁連山裡逍遙啊,怎麽會無端端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扯上關系。不會是她在等我來投胎吧?可我明明應該還陽壽未盡啊(雖然我對命相之術並不太通曉,但修道人對自己的大限應該還是敏感的)。
正在胡思亂想中,她嫣然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夢。隻是我算出你是能助我生下孩子的貴人,所以不等到你,我是不敢生她的。"
她笑時我才注意到她是個非常美的妖,說她能顛倒眾生都可以,不愧是難得一見的白狐。
聽了她的解釋,我才一皺眉問,"孩子的父親是個人?"她點點頭。
"他在哪呢?"我問。
"在等我回家,我跟他說我要出來找個朋友。"
"他可知道你是……"我"妖"字還沒出口,她就已經答道,"知道。"
我更好奇了,"他不怕你嗎?"
她又是一笑,"不怕,因為他愛我。"
我不禁莞爾,這算是幸福版的人妖之戀嗎?
"我能幫到你什麽呢?"我饒有興致的問。
"你也知道的,人妖交合所成的孩子,是逆天的產物,出生之時必會遭天劫。而我需要的,是逍遙門用來度劫的璿璣陣和遮蓋妖氣的結界。"她淡淡的說。
我又一皺眉,"我雖然知道有這麽一種陣法,卻不知道是否有用,因為我從來都沒見過人度劫。"
她又是一笑,對我說,"是有用的。不會叫你白做,我會送給你一樣以後對你有用的東西。"
既然她這麽說,我就無所謂了,跟著她去了他們焦山上的家。
焦山自古就是隱士鍾愛之地,她丈夫也是一個隱士。
她告訴我,她叫妍,已經八百多歲了,五百年前就得了人形,卻一直住在這焦山裡。本來她可以就這樣過下去的,可十幾年前她遇上了來這裡隱居的他。
她起初隻是躲在一旁聽他彈琴,後來有一次被他發現了,兩個人才認識了。他一開始就猜到了她是妖,因為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中,出現這樣的美人,結論實在太容易得出了。
可他並沒有嫌棄她,反而教她彈琴寫字、吟詩下棋,就這樣過了幾年,日久生情的兩人終於忘了人妖之分結為夫婦。
"其實我早就算出他命裡無妻無子,但我不在意。既然我的存在本就是天所不容的,我當然就要做逆天的事情,所以我偏要他有妻有子。"妍是這樣說的。
"但你可知道就算有陣法和結界幫你,你和孩子還是有可能隻活一個。"我提醒她說。
"我知道。"她平靜的看向我,"若是那種情況,我要我的孩子活。"
"值得嗎?"我問她。白狐本就是長壽的一族,若她挨過了千年大劫,就可以再活千年啊。
她垂下眼,低聲說,"他命不久了。其實他五年前陽壽已盡,我卻耗了幾百年修為替他續命,呵呵,看來我還真是愛做逆天的事情啊。可我想,總有一天我的法力耗盡,他還是要死的,而我卻要繼續悲哀孤獨的活下去,我不想那樣子活。所以我決定要替他生個孩子,作為他生命的延續。若我活了下來,我還可以守著孩子。若我死了,也算得嘗所願,能和他共死。"
原來是這樣子啊。
她選擇熱烈的燃燒自己的生命,而不要平淡寂寞的千年……
雖然是這樣子,在她臨盆的時候,我還是衷心希望選擇逆天的她,能存活下來。
我甚至覺得,我可以做她的朋友,陪伴她幾十年,幫她慢慢的淡忘那個在她生命中燦爛瞬間的男人。
然而,這畢竟隻是我美好的願望。
她還是沒有熬過天劫,拚命生下了孩子之後就去了,而她的丈夫也在她咽氣的一刻永遠閉上了眼睛。
我一直以為自己能淡看他人的生死,可他們兩個死去的時候,我還是哭了。
我流著眼淚將他們兩人葬在了一起,還有生以來第一次替人做法超度,希望他們來生依然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無論是人還是妖,妍都是我見過的最任性的,可我卻忍不住地羨慕她的任性。
所以那時我就決定,自己也要任性的活下去。
抱著和我宿緣極深的孩子(妍是這樣說的),我離開了焦山,離開了延齡。
那時候,我突然明白,白素貞被壓在雷峰塔下時,也未必是恨著許仙的吧,因為他們畢竟燦爛過了,燃燒過了……
我現在非常非常的想念嵐,我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即使隻是幸福一天也好。
人的一生本就很短暫了,妍能拿著千年的壽命去換取刹那的美好,我還有什麽可猶猶豫豫的。
我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嵐,好像見到他便能填補妍的死去所帶給我的空虛,便能讓我忘掉過往所有的哀傷。
於是我第二次使用了縮地術,當天晚上就回到了嵐的身邊。
沒向他解釋懷裡的嬰兒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狠狠地吻上了他,甚至咬破了他的唇,仿佛這樣才能表達出我對他的想念,才能和他分享我任性的決定。
直到嬰兒不識趣的哭了起來,我們才結束了這個瘋狂的熱吻。
嵐擦了下嘴上的血,有點戲謔的笑道,"我都不知道小夢還有這麽熱情的一面呢。"
我邪氣的一笑,柔媚的對他說,"我還可以更熱情呢。"
他眼色一深,隻叫了我一聲,"小妖精。"
那天晚上,我確實是熱情到了極點,熱情到我感覺嵐也被我燃燒了起來。
好像要將對方揉進自己身體的緊緊擁抱,互相呼應的急劇心跳聲,唇舌激烈糾纏的深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目眩神迷。
直到衣衫退進,他的身軀覆上了我的, 他才喘著粗氣離開了我的唇,一邊輕聲呢喃著我的名字,一邊將他的吻印上了我的額頭、臉頰、耳後,然後順著頸項的線條一路吻下,吻住了我高聳的乳峰,吸吮著我早已挺立的蓓蕾,我一不小心呻吟出聲,卻換來他更用力的啃咬。
他的大手在我的腰部不停的畫著圓圈,引起我一陣陣深深的顫栗,然後漸漸向下探索,一直到他的手指探進了我的緊窒。我本能的將大腿夾緊,身軀不受控制的輕顫不已,他卻毫不受影響的在我的體內律動著。
一陣陣隨著我高漲的淌出,我的小腹處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空虛,似乎等待著什麽將它填滿,我不自覺地將身體弓向了他,然後猛地將他的臉捧起,我又一次吻上了他。
他終於按耐不住,抬高我的臀部,將自己的碩大溫柔卻堅定的挺進了我的身體。我感到了撕裂一般的痛苦,忍不住想痛叫出聲,卻被他隨即而來的吻封住了口,又陷入了唇舌的交纏之中。
感受著他一次一次的深入,我痛苦著卻滿足著,內心中一處處空虛似乎就被這親密無間的交合填充著,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住的開始喘息呻吟……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