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方凌築對封一信道。
封一信看向方凌築的眼睛裡充滿了狂熱,嘴角抽搐了下,道:“終有一天,我會像你這般,將他們少林寺加諸於我們的恥辱,加倍的還給他們!”
“哈哈哈哈,有志氣!”方凌築的年紀比他小,從面目就可以看出來,但他老氣橫秋的道:“你不必走了,跟在我後邊看著就行了,也好做個見證!”
這就是《天下》,有實力什麽都好說,六十歲的老頭見了級別和武功比他高的人,就算那人才十歲,也可能會叫哥哥這兩個字。
“那就謝謝這位老大了!”封一信的腳被人斷了腳筋,這種傷害得到醫館裡才能醫治得好,一瘸一拐的坐到道旁一塊巨石之上,靜靜的等待。
“你可以叫嵩山派的玩家來看,呵呵,我朋友反正也是你們嵩山派的人了,順便幫你們出口怨氣!“方凌築對他露了個笑容道。
封一信頓時喜形於色,道:“我正想拍下視頻回去給師弟妹們去看,老大你這麽一說,就更好不過了!”說完嘴唇便無聲的動了起來,看來是在幫派頻道裡發訊息。
說完話的當口,半山之上的少林寺有了異常,十數年未曾打開過的大門竟然隨著悠揚的鍾聲慢慢打開。
兩行身披大紅袈裟地和尚從大門兩側走出,各站一邊,這個陣仗可以說是《天下》裡自開服以來第一次出現。
方丈慧心也是如此打扮,頭戴毗盧帽,手持主持禪杖,身後跟著各院主持走出了大門。
“少林派恭迎魔門教主小二先生大駕,還望上前一敘!”慧心身後的一名老僧站了出來,隔著千多米的距離對方凌築道,這聲音只有方凌築能聽道。連他身旁五六米外的封一信都隻愕然的看在上面,連那人有沒有說話都不在清楚,老僧的千裡傳音已到了聚音成束的境界,內功修為之深,方凌築在沒有人數加成的情況下,自愧不如,少林寺慧字輩地和尚都是九十級以上,這自愧不如是理所當然。
方凌築也不出聲,身子微微往後一仰,已被銀霜帶起往山道上馳去。竟然是上山之路,銀霜仍是如履平地,一人一狼直落不止,短短的時間內便到了少林寺的大門前,封一信見他上前後,也在後面慢慢的爬著上來。
“我只是江湖後輩,用不著這麽大的排場吧?”方凌築爭眉道。
“小二先生乃是魔門一教之主,纏住數萬教眾,雖然與我武林正道水火不融,但這基本禮節,我等還是得遵守!”
方凌築有點好笑,慧心本是認識他,他後邊的慧意也認識他,現在卻裝做不認識了,一臉的嚴肅,仿佛自己真的是什麽號令數萬教眾的魔門教主,當下收回銀霜。手揚了揚,對慧心道:“莫非貴寺的待客之道便是讓我在這吹著涼風?”
少林寺那邊地所有人神色都有些變化,他們擺出這陣仗,有些人是想示威,慧心的本意是想嚇退方凌築,反方凌築統統不吃這一套,竟然要進去,慧心當下低首合什道:“是貧僧招待不周,先生莫介意,請進請進!”
“請!”方凌築從來都沒做過什麽首腦之類的位置,也沒人教過什麽江湖禮節,但此時的他卻是神采奕奕,一舉手一抬足都具有大家氣質,與慧心一同走在前頭,竟沒有局促的感覺,好像他真是個萬人之上地領袖般。
走了約莫百丈,幾個少林僧人便去關那大門,方凌築不用抬頭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停下腳步,身旁的慧心停下,後面跟著地數十僧人也全都停下。
“先生怎麽停下?”慧心問道。
方凌築傲然一笑,道:莫非在貴地盤,還怕做出什麽不光彩的事情?“
“阿彌陀佛,”慧心低誦佛號道:“先生所指何意?”
“心懷若是坦坦蕩蕩,何必關上大門,這佛門之地,莫非不是光明之地?”方凌築反詰道。
“阿彌陀佛,先生請繼續前行,大門自不會關!”慧心繼續引他前行。
少林寺的大門第一次打開,嵩山派的數百弟子一湧而入,都是在封一信的通知才來的,嵩山派的人前腳剛進去,後面更是數千人蜂擁而上,都是得知方凌築在嵩山城出現後,從四面八方傳送到那,再聽人說他是到少林寺挑場子來了,便一路跟到這裡。
一行人過了大門,穿過天王殿,便到了大雄寶殿之前的廣場上,方凌築再次次停住,場上成了一片人山人海。
“先生為何再次停住?”慧心又道,他一大把年紀,卻對著方凌築一口一個先生,讓許多人覺得別扭之極。
“就在這吧,這寬敞些!”方凌築道。
“就如先生所說!”慧心便令眾人停下,並散開四方,將場中幾人與外邊大批的玩家隔開。
場中桌椅凳幾一概沒有,連蒲團都沒有一個,更別說什麽茶水招待了。
“先生今日砸我少林牌匾,想必是有打算挑戰我少林寺之意,我少林雖為佛門之地,習武中為強身健體,但魔佛自古不兩立,不知道先生打算怎麽個挑戰法?”
“不清楚!”方凌築搖頭,道:“你這有些什麽挑戰規矩?”
“或獨自挑戰,或邀集好友一齊挑戰,但老衲看先生只有一人,這第二條法子是行不通了,”慧心說到這,繼續道,“不如先生獨自挑戰吧!”
場中少林寺地玩家一陣喧嘩,這才明白方凌築在幹什麽,他不是在挑戰少林寺的玩家,而是在挑戰整個少林寺的所有人,包括玩家和,自慧字輩起,往上無,悔,度三輩高手不計其數,這可是整個中原武林的最強門派,盡管方凌築的無敵形象深入人心,但這麽做都是覺得他太狂妄了點。
“那第一場便由達摩院的主持慧悟師弟來挑戰先生!”慧心與其他人經過商量後,對方凌築道。
方凌築抬眼望了廣場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萬多玩家和數千一遍,轉頭四顧之下,眼已成血色,他將舍利佛珠解下放入了戒指中,靠得他最近的玩家與他之間地距離也有十來米,在他解下佛珠的那一刻,不少人同時感受到了天堂與地獄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一種是讓人不由自主平緩心情的安靜祥和之氣,一種卻是仿佛從森羅地獄帶出的慘死氣。
“阿彌陀佛!”方凌築低誦了聲佛號,莊嚴肅穆之氣彌漫全身,儼然得道高僧模樣,若是身披一身袈裟,可能與那些老和尚差不多了。
少林寺和尚都是齊齊大驚,誰能想到,這所謂地魔門教主竟能通透佛家,背有金光護體,面目中隱有寶相莊嚴這色,若不是他那血色雙眼,以及有若實質且與淡淡金色糾纏的黑色魔氣,任誰都會看走眼。
慧心後邊走出一人,便是達摩院的慧悟,年紀約莫七十左右,絲毫沒有老態龍鍾的樣子,他慢慢的走到場中,拉開架勢後,對方凌築道,“老衲所使拳法名為‘無相拳’,,取自佛家一切比為虛妄,皆為無相,皆為無色,一切皆為空之意,先生小心了!”
方凌築一槍在手,槍尖斜指石板地面,笑道:“既然你們都認為我是魔門之人,挑戰之時,我便不會顧及什麽點到為止,一招一式都可立分生死,還望大師莫要見怪!“
“出家人早已拋卻生死,先生進招便是!”慧悟笑道。
方凌築再不答話,‘噔噔噔’三聲,他已朝前萬了三步,每一步如龍行,如虎步,氣勢一往無前,慧悟不動,他便動,在這三步之間,方凌築身,勢,意三者合為一體,一同攀到巔峰,沉重地槍尖與他手臂化為一體,身體與慧悟距離已在三丈之內。
三丈凌殺到,方凌築身上氣息全部湧到慧悟身上,慧悟不動如山,低眉垂眼,身上僧袍在方凌築的殺氣中不住擺動,身上一縷長須已被吹得貼著臉頰仰向腦後。
方凌築仍是不動,場外的人看著兩人的身體未有一絲接觸,但各自的氣機已暗自交鋒無數次。
嗤地一聲響,慧悟大把的胡子竟然全部脫落,隨風而去,一張老臉上有了無數血痕,每條血痕跟他地須相同大小。
慧悟不得不出了一拳,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力量不斷流失,生命也是急劇減少,再不動手只會陷入被動。
這一拳由慧悟使出,不帶任何異像,風聲,拳氣,速度都沒有,有的只是隨著這一拳而帶來的極大力量,平常七十歲的老人慢慢揮出一拳,僅憑**的力量不知道能不能打死一隻雞,但慧悟的所有力量,內力,精神,都成他拳中所帶力量的源泉,這是一種精神的力道。
方凌築仍有心思想別的事情,想那青城派三星子,好像也是九十級以上,但他們的身手全然不夠使出這樣的拳法,其中境界已經低了幾個檔次,但不代表方凌築會顧及這一拳,以力破力正是他的所長,又是一步踏出,一步但是一丈,槍尖刺出,撞向慧悟的拳頭。
慧悟在他那滿是血痕且剛沒了胡子的腦袋上露出一個笑容,非但沒有一點滑稽的感覺,還讓心底不由自主的沉浸那笑容之中,跟童年祖父的大手撫摸腦袋露出的笑容一般慈祥。
慧悟一拳與槍尖相抵,一手單豎胸前,渾濁的老眼如過濾了的老酒,變得非常澄清,嘴裡念了八個字:“無色無相,色即是空!”
每念一個字,方凌築裹在他拳頭上的黑色便漲大一分,看得場外觀眾都在那替慧悟擔心不已, 這黑色如此漲大,收繳之時必是慧悟手上金光消失之時,也就代表了慧悟將被方凌築攻入體內經脈,高手相爭,生死本就懸於一線,以方凌築內氣的霸道,肯定是勢如破竹,一槍之下絕無活口。
但是方凌築卻是有苦自知,他的槍氣加重的結果是因為慧悟的內力在不住反彈,等慧悟最後一個‘空’字,慧悟手上金光憑空消失,方凌築見狀已暗道不妙,但收勢不住,手上槍氣隨著金光消失的真空而去,然後慧悟手上綻出金光萬道,衝破方凌築的重重圍鎖,反攻而至,剛才所有的力量全部消失,方凌築隻覺槍身所觸處毫無反抗之邊,所有的力量已轉換成一股強大的內力循著槍尖逆攻他體內經脈。
方凌築並不慌張,看著自己的經脈被慧悟的內力一條條的摧毀,槍尖去勢不止,戳破了慧悟的胸膛。
最後倒下的仍是慧悟,他的內力在摧毀方凌築心脈之前的那一刻沒了來源。
方凌築收回槍,對還沒死亡的他搖頭道:“你們佛門重心不重**,卻不知道沒了**,所有一切都化估虛無麽?”
他說完,慧悟便化做白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