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明亮的飯店玻璃,家人們圍坐在一起,一個孩子正在把玩手上的飛機模具,媽媽溫柔地哄著孩子吃完下一口,爸爸耐心地教孩子怎麽使飛機起飛。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罷……
淚腺有些松弛了,深呼吸一口氣,我貪婪地看著他們,因為父母的笑臉都是送給孩子的……
就這麽走了約莫一個小時,我的腿有點累了。不遠處看到一個賣米面的小攤,我走了過去,點了一份米面。
正當我拿起桌上的筷子轉來轉去的時候,幾個高大的男生朝我前面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你不去真的可以嗎?有那麽多好吃的東西呢,偏偏跑來這裡吃米面。”
“吃不吃都無所謂了,反正早就吃習慣了!你們是我的朋友呀,只要開心就可以了!你們和我在一起難道不開心嗎?”
“真的沒關系嗎?今天有人過生日呀!”
“哎呀,你小子今天怎麽這麽羅嗦,沒事啦!吃完了我們去哪裡玩呀?”
“當然是K歌啦!今天一定要給你們開一場小型演唱會,凝風你別來砸場啊!”
“哈哈哈,不會啦!你別敲了,桌子都快穿了!”
“面怎麽還沒上來,好慢呀!大嬸我們要餓扁啦!”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不禁好奇地轉頭望去,俞凝風正阻止一個朋友拿筷子使勁敲桌子。
啊!怎麽那麽巧?偏偏在同一個地方碰到了!
我正想轉回頭,俞凝風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盯著我,他起身朝我走了過來。
“啊哈!是你啊!!!!”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他大咧咧地坐在我的旁邊。
“一個人嗎?”
“嗯。”
“還沒吃飯嗎?”
“嗯。”
“哈哈,我們也沒有吃,正好一起吃吧。”
“……”
“朋友們快過來呀,快來呀!!”
一個人的桌子坐滿了六個人,我頓時傻眼了。
“哎呀,這不是昨天那個女生嗎?一個人?”
昨天那個叫林帥哥的男生看著我得意地笑了笑,音調都上揚了。俞凝風拍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慰他。
“化敵為友嘛!”
什麽叫敵人啊?不是這種關系都要被他說成這樣了!
“哎呀呀,我實在是受不了她那個朋友,真是太難相處了,真不知道她怎麽能夠忍受那種怪物?!”
竟然把鬱香說成怪物,鬱香聽了非得找他麻煩不可!我瞪了林帥哥一眼,不想多說什麽。
大嬸的米面上桌了,俞凝風笑嘻嘻地丟出一句。
“大嬸,你這有酒嗎?來幾瓶啤酒呀!”
“你們成年了嗎?”
“當然啊,我們還有駕駛證呢,看看吧。”
“知道啦,你們先吃麵吧,我去給你們拿酒來。”
“今天大家要喝個一醉方休喔!沒有醉的不許走啊!”
林帥哥大聲提議道,很快就有人附和了。我不喝酒啊,為什麽我要坐在這裡和他們瞎攪和呢!我立即轉頭對俞凝風小聲地說道。
“我,我不喝酒的……”
他笑了笑,支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我。
“沒關系,不喝就可以了。”
“可以嗎?那我先走可以嗎?”
“不可以,你只要看著我們喝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陪酒的!”
“呵呵,一起玩吧,還早呢,回家沒什麽意思啊。”
他緊緊拉住我的手,拿起一瓶開啟的啤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旁邊幾個家夥已經喝光好幾瓶了,還嚷嚷著繼續上酒!
手松都松不開,為什麽要抓住我的手呀?我要回去啊!
“你……能不能放手呀?”
“呃?不行哦……”
他接著喝下了一瓶,臉微微變紅了。突然,他盯著我的眼睛,溫柔地笑道。
“你,你真的不喝嗎?”
我搖搖頭。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又喝了兩口,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有個妹妹,長得很可愛,”他打了個飽嗝,“每次她哭的時候,我就得安慰她。她一哭,我心裡就很煩。怎麽女孩子那麽愛哭,又不是水做的!呵呵!”
“我也很愛哭……”
我不好意思地承認道。他看著我笑了笑,漸漸松開了我的手。
“她哭的時候,我就想,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甚至想過,要她消失掉……”
我的心一陣緊縮,瞪大雙眼看著他。
“呵呵,我很壞吧。直到有一天,我和她吵架,她突然倒在地上,送去醫院時我才知道她得了心臟病,她的心臟承受能力比平常人差很多,我坐在自己的房間回憶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她真的很好。想起那次吵架,我不停地自責,一塊爸爸從瑞士帶回來的手表真的值得妹妹的性命去換取嗎?”
“你可能不知道妹妹生病了,別太怪自己……”
我不由得安慰他,他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不好意思,不小心說多了。”
“沒關系。”
我們沒有再多說什麽,他仍舊趴在桌上慢慢地喝著酒,那些朋友們還在鬥酒。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我好奇地問道,他微微抬起頭,眼睛有些迷茫。
“呵呵,只是想和朋友聊一下而已……”
朋友……
我點點頭,他不停打著飽嗝,正當他準備撬開另一瓶啤酒,我急忙製止他,遞給他一杯水。
“別再喝了,你已經醉了。先喝杯水吧,多喝幾口就沒事了。”
“你放心,我不會醉的,他們才醉了。呵呵呵。”
他指指身旁爛醉如泥的朋友,朝我開心地笑著,還是喝了幾口杯子裡的水。
“呦,已經十點半了,得把這些家夥送回去,林帥哥,林帥哥醒醒!嘿,醒醒!”
他拍拍八腳魚般粘在別人身上的林帥哥,林帥哥似乎還沒醒過來,睡得正香,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啊哦,這些人全部都是睡神,看來只有麻煩你幫我一把了。”
他無奈地停止喚醒林帥哥的動作,眼睛發出的求救信號。
“怎麽幫呢?”
“你只需站在前面的路口,幫我攔五輛就可以了。”
“哦,好的。”
我慌忙跑到前方去攔的士,回過頭,他正扶著林帥哥朝我這兒走過來,我連忙打開車門,他把林帥哥穩穩地扶進車內,從林帥哥口袋內掏出一個手機,按了幾個號碼放在耳邊。
“你好,您一定是阿姨吧,我是林尉的朋友俞凝風,呵呵,您好,他稍微喝多了,請您在家門口接一下他,車牌是652***……”
付好錢,通知完朋友的家屬,接下來的四個人一一被送走了。他的小麥色皮膚沾滿了汗水,晶瑩剔透。
“這群家夥累死我了!謝謝你喔。”
“不用客氣,你對朋友不錯啊!”
“呵呵,和某人學習而來的!”
“某人是誰啊?”
“秘密,呵呵呵。”
“不說嗎?”
“不能說的,否則會天打雷劈的!”
“什麽嘛!有那麽誇張嗎?”
“有喔有喔,嘿嘿。你還要去哪裡嗎?我陪你。”
“不去了,我準備回家了。”
“我送你吧,反正我沒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這幾天電視上報道,這一帶色狼經常出沒,而且裡面還夾了個變態,最喜歡單獨行走的女生了。嘿,我先走了啊,你小心呀,拜拜!”
“哎呀,我們還是一起走吧!!!”
“呃?”
“你剛不是說要送我的嗎?”
“是呀。”
“那就送我回去吧。”
“你不是不要我送嗎?”
“現在我改變心意了,送吧!”
“那我就犧牲一下吧。”
他開心地望著我,臉上的笑容就像夜空彎彎的明月。
“你告訴我,剛才你是故意亂說嚇我的吧。”
“不是的喔,是真的。”
“你發誓!”
“我發誓!”
“發誓要有內容啊!你重新發一遍。”
“喔,我重新發一遍誓。”
“不是這樣的,你發誓你剛才說的那個色狼的事情是真的!”
“我發誓那個色狼是真的!”
“聽起來怎麽和剛才不太一樣,你發好一點啊!”
“哎呀,我都已經發了三遍了,再發,誓都要爛了!”
“不管,你發呀!”
“好,我發誓,那個色狼事件是真的!哎喲,你乾嗎打我啊?”
“你為什麽真的發誓啊?嗚……”
“真的,我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個變態最喜歡……”
“哇呀!!!!別說啦!!!!!我已經毛骨悚然了!!!!!!!”
“沒事啊,有我在。”
“他們有幾個人啊?”
“不知道,等碰到了,我好好數一下,哎喲,你怎麽又打我?”
“呸呸呸,誰說要碰到他們啊!但願永遠都不要碰到啊!!!!!!阿彌托佛,阿彌托佛!佛祖啊,這孩子剛剛滿月,純屬胡說八道啊!!!!”
“哈哈,真有意思啊!我都聽到了呢!!!”
“你不要說話啦!!!!哎呀呀,不要離我半公分之外!!!!”
“不會啦,我就在你旁邊,一直都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