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自己與允炆的事宮中早就知道了，皇后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明白皇后這關怎麽這麽容易就過了，夢凡退出坤寧宮正殿，邊走邊想。

　出了坤寧宮，夢凡想到婧兒還在裡面，不知道結果如何，而且她心裡還掛念著婧兒與柳公子的事，就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在坤寧宮門口等候。

　等了許久，參選的秀女們才三三兩兩的從坤寧宮走出來，看表情，有的喜上眉梢，高興得一出門就找不著北;有的則愁眉苦臉，甚至於淚流滿面;更有甚者是被太監和宮女攙出來的，估計是因為沒被留冊打擊太大。

　“莞姐姐，”婧兒終於出來了，迎著夢凡走了過來，表情很是淡然，分不出是憂是喜。

　“婧兒，如何?”夢凡急切的問道。

　婧兒微微一笑，笑得極為勉強，幽幽道:“以後，我們便要終老在這深宮裡了。”說完，眼神環顧四周朱紅的宮牆，眼中的淒涼之意真是我見猶憐。

　見婧兒如此表情，夢凡到底是於心不忍，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掩飾住悲憫的情緒，笑道:“我就知道，依你我的資質，豈有落選之理！”

　婧兒也忍不住笑了笑道:“莞姐姐好不害臊！”

　夢凡牽了婧兒的手一起出宮，隻想趁沒人的時候問問婧兒的事，必竟皇后留冊之後，依照婧兒的家世與容貌，極大的可能就是入宮為妃，最不濟也會被賜給王子王孫，她與柳公子斷斷是沒有機會的了。可是皇宮裡四處都有人，只能等出了宮再說。出了宮門，各自的家仆都在外等候，更是沒了說話的機會。

　“婧兒，去我那小住兩日如何?”

　“不了，莞姐姐，家中父母都在等候，而且還要為皇上的欽選做準備。”婧兒的眼神依舊是那麽淒涼，其憂愁之態大可勝過林黛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落選了。

　見婧兒不願與自己吐露心聲，夢凡隻好做罷，各自乘了轎子回府。

　二十日後，留冊的秀女分為六批，每日一批進宮面聖，參加欽選。

　這日，輪到夢凡這一批，一大早，近百名秀女齊聚在乾清宮門口，等候傳見。夢凡正在搜尋婧兒的影子，看了一圈沒看到，卻遠遠瞧見一名盛妝女子，正扶了侍女婷婷嫋嫋的朝人群走來。夢凡有點納悶兒，心想依照皇家選秀的規矩，家仆要在宮外等候，不得陪同入宮，這女子怎麽就帶了侍女來了?四周眼尖的秀女也開始議論紛紛了。

　那女子走近了些，夢凡定睛一看，心中一驚，這不是康寧郡主嗎?原來她也是這次應選的秀女，不過想起以前與她的糾葛，夢凡唯恐生事，便往後退了幾步，轉過身來，欣賞花圃裡的花草，以免引起康寧郡主的注意。

　清晨的花圃別有一番清爽的秀美，露濃花瘦，剛剛澆過水的泥土松松軟軟的，透著泥土的芬芳，一朵白玉蘭正嬌俏的立於百枝之上，含苞欲放。夢凡不理會身後一幫秀女的聊天，獨自欣賞著美景，時不時伸手去拂花枝上的濃露。正賞玩的入神，冷不防被人從身後猛的一撞，身體立刻失去平衡，強撐著搖晃了幾下，就向花圃倒去，夢凡“哎喲”一聲，急忙以手撐地，以免整個人都倒在泥土裡，可還是沒撐好，半個身子倒在了花圃裡。

　泥土松松軟軟的，自然不會摔傷，可是整個半邊袖子卻全部沾上了泥水。身後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自然，此時看笑話的可是大有人在，夢凡大怒，轉身去看那撞自己的人，不料，卻是康寧郡主的侍女秀兒。

　還沒等夢凡開口，那康寧郡主便一個巴掌摑在秀兒的臉上，口中道:“該死小蹄子！本來是求了皇表哥來帶你見見世面，這哪裡容不下你了?居然撞到周大小姐的身上來?還不給我掌嘴！”秀兒果真就自己掌起嘴來，口中還直求饒。

　康寧郡主卻理都不理，換了一副笑臉對夢凡說:“周姐姐，煙兒教奴無方，得罪了姐姐，這賤婢就由你發落了。 ”

　什麽教奴無方，我看是縱奴還差不多，但是人家必竟是郡主，得罪不起，而且現在是在皇宮，吵鬧起來恐怕有損自己形象，夢凡心裡這麽想著，勉強陪笑道:“郡主不必多禮，想她也是無心的，還是放過她吧。”

　“奴婢謝過周小姐！”秀兒倒是機靈，也不掌嘴了，轉身給夢凡磕了個頭。

　“這——周姐姐，可是糟賤了你這身衣裳，煙兒心裡過意不去，正好我來時多備了一套，要不就送與你穿如何?而且這樣面君恐怕不大好吧?”康寧郡主仍然滿面含笑，可是眼珠卻滴溜溜的轉。

　夢凡心說，什麽不大好，這樣面君就是大不敬，弄不好要砍頭的，你當我不知道啊?你能有這麽好心?毀了我的衣裳還賠我?肯定是在給我上套吧?我才不會上當呢！但嘴上卻說:“多謝郡主美意，只是臣女來之前也備了一套，這就去換，不勞郡主費心。”

　夢凡剛說完，說聽得乾清宮的太監喊道:“秀女列隊進殿！”

　完了，完了，怎麽這麽巧?這麽短的時間去哪尋衣服來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