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一夜未眠,心痛不止,流淚不斷。雁兒看著剛剛起身的若兒臉色蒼白的樣子,眼淚不禁落了下來。
“雁兒,幫我把妝畫好些,我過會要去見皇上。”若兒的語氣淡定卻堅決。
“雁兒明白。”
選擇了一件冰藍色的長裙,配上白色狐毛肩坎,若兒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柳眉纖長,面若桃李,若兒很滿意雁兒的妝,美麗不失莊重,典雅不失嚴肅。
若兒坐上步攆,準備獨自一人前去。她明白,如果帶上她們,龍澤帝說不定會將氣撒在她們頭上。
但是,蘭惠還是偷偷地跟著若兒。
到了勤昆殿。勤昆殿是不可以讓后宮女子進入的,所以琅公公請若兒在宜心殿等候。
龍澤帝正在勤昆殿批閱奏折,他的心情很煩躁,琅公公能看出來,周圍的所有侍從都能看出來。龍澤帝心情煩躁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些平日伺候著龍澤帝的人都向琅公公抱怨過很多次,皇上越來越難伺候。本來龍澤帝笑容就很少,但是最近壓根就看不見他的笑容,就連面色都沒有緩和過,一直都是緊繃繃的,眼神都是凜冽的。
后宮的事情亂七八糟,這隻是煩惱龍澤帝的一件小事而已。他最煩惱的還是……
“皇上,若妃娘娘求見,現在正在宜心殿候著。”
琅公公抬起頭看著龍澤帝,龍澤帝眼中分明閃過一絲喜悅,他整個人的臉色都緩和下來了,冰山一樣的氣勢頓時消失。琅公公不由得喘了口氣。
“朕馬上就去。”
龍澤帝放開手頭的公文,站了起來。
龍澤帝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過若兒了。故意不去凝影宮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若兒,也是想要躲避自己的感情。每次在禦花園,總是能在百花之中一眼認出那個瑰麗柔美的身影,也總是會看見她見著自己後匆匆離去的背影。每次看到那抹柔美消失的時候,龍澤帝心中總是泛起一陣不知名的感覺,好像很悲傷難過,好像很如釋重負。
龍澤帝疾步走向宜心殿,心中第一次痛罵設計宮殿的人為什麽要把勤昆殿和宜心殿隔那麽遠。而琅公公和一乾侍從完全跟不上龍澤帝的步伐,已經落了很遠。
龍澤帝走進宜心殿,卻沒有他希望的景象。沒有微笑,沒有快樂,沒有撒嬌。他依然還是遣退了四周的宮人。
若兒神情嚴肅,皺著眉頭跪下:“臣妾給皇上請安。”
疏遠的表情,沒有了以前的“若兒”,變成了“臣妾”。
“平身。若兒來有什麽事情嗎?”龍澤帝竭力掩藏自己的失望。
“臣妾是來向皇上求情的。”若兒臉上的毅然決然讓龍澤帝覺得很不開心。
“為齊妃求情?”龍澤帝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齊妃姐姐當天請臣妾去品茶,品茶中途離開了。明明說一會就回來的。臣妾覺得,姐姐一定沒有意圖想要做那件事情。求皇上看在您與姐姐多年的情分上,饒了姐姐。”若兒跪下。
“你為了她求我?為了她,值得嗎?”若兒的那句“皇上”深深刺痛了龍澤帝的心。
“姐姐對臣妾的好,臣妾無以為報,臣妾隻想查出真相,還姐姐一個清白……”
“不要做不該你做的事情。”龍澤帝冷冰冰地打斷她。
“什麽是臣妾該做的?什麽是臣妾不該做的?”
“你心裡清楚。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無需再管。”
“臣妾一直覺得皇上是明君,皇上一定會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定奪。沒想到,皇上這次卻如此失策,實在讓臣妾心寒。”若兒直視他的眼睛。那雙讓若兒牽腸掛肚的眼睛,此時泛著冰藍色的波濤,洶湧而危險。
“你是在懷疑朕。”
“臣妾隻是希望弄清楚真相。”
“與你無關的事情少管。”龍澤帝加重語氣。
“臣妾姐姐的事情也是這樣對嗎?與您無關的事情,您就不管,您就見死不救,您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您很厲害,讓臣妾十分崇敬您!”
“若妃!你將朕對你的容忍當成什麽了?!”龍澤帝周身散發的冰冷氣勢,語氣中的威脅,無一不使人膽顫。
“謝謝皇上對臣妾的包容,臣妾萬分感激,隻是皇上的包容,臣妾不敢要,也要不起。”
“夠了!你是想去陪齊妃還是想去陪你姐姐?”這句話剛剛說出口龍澤帝自己就後悔不已。
“謝皇上成全!”若兒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碎了。她強裝著微笑,毫不膽怯地看著龍澤帝。終於明白了,自己在他的心中,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消失與否根本與他無關。
“琅癸,進來!”
琅公公趕忙開門進入。
“宣朕的旨意:若妃淑德敗壞,今降為若婕妤,禁足一月。任何人沒有朕的旨意,不允許進入凝影宮,違令者,死!”
若兒平靜地看著他冰冷的眸子,努力微笑:“謝皇上隆恩。”
平靜地轉身,平靜地離開。
心在流血,卻沒有眼淚。
是愛情如此脆弱,還是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原來自己真的愛上了他。
直到剛才才敢承認。
心中的某一處碎了,碎裂的聲音如此的清晰。
是愛嗎?
我們的愛情,原來隻是單方面。
單方面的愛情又怎麽能算是愛情?
自己騙自己他愛自己。
隻是這個謊言自己怎麽樣都不能相信。
愛情……
這終究隻是一段沒有開始沒有結束沒有過程的愛情,終究隻是必須要扼殺在搖籃中的愛情。
我愛你,吟澤。
我不愛你了,吟澤。
若兒禁足一個月,卻像沒事的人一樣。隻是,她在蓮花池邊呆的時間越來越長。
她遣了淙煙去冷宮,多包了些銀子給冷宮的宮人,讓他們善待齊妃。
一個月其實很快。
這一個月是雪昭儀風生水起的一個月。一次侍寢後,她很快升為雪妃,而宣妃成為繼齊妃後又一個后宮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