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感覺到背後的冰涼,凌蘇兒睜眼看見自己靠在一個井邊。“我怎會在這裡?”她站起來觀察著周圍,是一個花園,周圍靜悄悄的,連屋子裡都沒有亮光。“有人嗎?”凌蘇兒壯著膽子問,周圍還是靜悄悄的,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一個寒噤,突然想到受傷的冬竹,她必須趕緊回去。
“你果然在這裡,快跟我走!”凌蘇兒還沒挪步,一個女子已經奔到跟前拉住她就跑。
“碧娘?”凌蘇兒認出拉住她的人,“碧娘你怎麽這裡,快點帶我回去,冬竹受傷了。”
“所有的事都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陰謀,就是為了引你上鉤,來不及跟你詳細解釋了,快跟我走!”碧娘拉住凌蘇兒沒跑兩步,就看見很多士兵拿著火把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糟糕,他們已經來了!”
碧娘拔劍,退回凌蘇兒身邊,“一會我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你趕緊逃走!出門往西是回秦王府的路。”
“不行,那麽多人,我不能放你一個人!”看見圍過來的士兵密密麻麻,凌蘇兒雖然害怕可是還是斷然拒絕,她不能自私的一個人逃生。
“你跟在我身邊我更沒辦法逃走!”碧娘低聲訓斥,這個女人這個時候還說什麽江湖大義啊。
“把她們都抓起來!”一個穿著鎧甲將軍模樣的人,審視了一眼被團團圍住的凌蘇兒和碧娘,大聲下命令。
“殺!”碧娘一聲怒喝,衝進士兵群裡。
看著被士兵團團圍住的碧娘,凌蘇兒咬牙拔腿開始跑,幾個士兵迅速圍上來抓住她,“為什麽抓我?”凌蘇兒掙扎著。
“為什麽?”一個士兵狠狠的踢了凌蘇兒一腳,“你這個女人真是惡毒,竟然下毒,你知道長安這幾日有多少人被你毒死了嗎?你這樣的女人簡直該千刀萬剮!”士兵說完又狠狠的踢了一腳。
好痛!凌蘇兒抱著被士兵踢到的肚子,痛的跪了下來。又是幾隻腳踢了過來,臉上、胸前還有背上,“我沒有下毒!我是被冤枉的!”凌蘇兒大叫著站了起來。
“哼,人贓並獲!容不得你狡辯!”這是你剛才下完毒落下的,將軍衝凌蘇兒亮著手裡的紙包,冷笑著。
“我是被人打昏了帶來了,一醒來就在井邊了。”凌蘇兒盯著將軍手裡的紙包,心裡大叫不好,她果然被人嫁禍了。
“你殺了馬員外家老少二十口還想抵賴。”狠狠的一巴掌煽下來,凌蘇兒承受不住跌倒在地,額頭撞到井邊,好痛,一股熱流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蘇兒!”碧娘殺回凌蘇兒身邊。
“快逃走吧!你一個人能逃走的吧!”凌蘇兒推搡著碧娘。
“我怎麽能扔下你一個人逃走。”碧娘抱住凌蘇兒尖聲說。
“逃走?哼,你們兩個都是宇文化及的女人,為了替他報仇,不惜毒害百姓,你們誰也別想跑!”
刑部大牢裡凌蘇兒繞著狹窄的牢室走了一圈,這間石頭砌的屋子裡就這麽一間牢房,“我還是第一次坐牢呢!”
“你倒是能冷靜的下來!”碧娘看著凌蘇兒神色平靜。
“不冷靜又能怎麽樣!”凌蘇兒在碧娘身邊坐下來,“世民一直擔心我會被人設計成這次長安城投毒的凶手,這次真的成真了。”凌蘇兒無奈的說,透過牢房上的窗戶,外面天色大亮了,世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被抓的消息了。
“我也中了李建成的計了!”碧娘恨恨的說,估計第一次她得知李建成要陷害凌蘇兒的消息就是李建成故意告訴她的。
一陣開鎖的聲音,凌蘇兒看向牢門口的方向,李元吉一身白衫瀟灑的走進來,嘴上掛著愉悅的微笑。
“你來做什麽?”凌蘇兒冷冷的問。
“來看看長安投毒事件的凶手。”李元吉陰笑著。
“哼,李世民會查出真凶的,你少得意了!”凌蘇兒厭惡的退回碧娘身邊坐下。
“查出真凶?哈哈哈!”李元吉放肆的笑起來,“秦王的侍妾是這次長安投毒案的元凶現在鬧得整個長安人人皆知,他李世民也難逃其咎,你覺得他還有心力管你嗎?”李元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剛才的早朝上父皇大怒,下旨立刻處決她們兩個,要不是房玄齡帶著劉文靜之流求情要求細審,她們兩個現在估計已經在刑場了,可惜他不會給刑部時間細審的。
“李元吉,為什麽要設計陷害我?”
“我早說過有什麽事就去恨李世民,你要是不是他愛的女人,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李元吉的眼光又變得凶狠,“宇文化及的兩個舊相好,為了替宇文化及報仇不惜血染長安!”
“你血口噴人,你汙蔑!”凌蘇兒衝到牢房前,失控的對李元吉吼著。
“我汙蔑?你擅長毒,碧娘是宇文化及的青梅竹馬,你和她一起在案發現場被抓,就是最好的證據。”
凌蘇兒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元吉,驀然間臉色蒼白的跪了下來,這個計謀太完美,完美的讓她想笑。
“蘇兒!”碧娘上前扶住凌蘇兒。“李元吉你好卑鄙,我一開始就被你利用了。”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我李元吉從來不收留沒用的人。”李元吉冷冷的說。
“對不起,到最後竟是我連累了你!”碧娘跪在凌蘇兒身邊。
凌蘇兒恨恨的看著李元吉,“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誰都料想不到是這樣的罪名!”想到李世民,凌蘇兒的眼神黯淡了,她牽扯到這樣的事裡,他要怎麽善後!
“不虧都是伺候宇文化及的女人,感情那麽好。”李元吉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凌蘇兒,“來人,把碧娘帶走!”
“你要做什麽?”凌蘇兒看著擁進來的獄卒,急忙護住碧娘。
“滾開!”一個獄卒一腳踹在凌蘇兒的肩頭。
鑽心的痛傳來,凌蘇兒不禁松了自己的手。看著碧娘被帶走,她驚恐的看著李元吉。
李元吉走進牢房,輕握住凌蘇兒的下巴強迫她靠近自己,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股清香,“我是不會對你用刑的,如果不想碧娘受苦,就趕緊認罪畫押。”驀然松手看著凌蘇兒跌坐在地上,李元吉轉身走出牢房。
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從李元吉離開後凌蘇兒就一直呆坐在地上,碧娘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凌蘇兒緊緊的捂緊耳朵,她不想聽,她不想聽,可是那慘叫聲聲聲入耳,“世民,世民!我好怕啊,世民!”凌蘇兒失聲痛哭。
“父皇!”禦書房外,李世民跪在地上哀求著。從接到柳士澤的飛鴿傳書奔回長安,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得知凌蘇兒被關進刑部大牢,他想進去,沒想到皇上下了命令與凌蘇兒有關的人等都不能探監,沒辦法他只能來求父皇。
“皇上,秦王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了!”劉公公心疼的看著李世民。
“攆她走,他竟然又把她找回來,宇文化及的女人,為了替宇文化及報仇,毒殺我大唐近萬百姓的性命?哈哈哈!”李淵仰天大笑,眼神裡是凶殘,這個女人殺無赦!“傳他進來!”李淵突然臉色一沉,坐回椅子上。
“父皇!”李世民進來看見一臉陰沉坐在桌前的李淵,重重的跪了下去,“父皇,蘇兒是被冤枉的,她絕對不是這是投毒案的凶手!”
“你敢替她求情!”李淵拍案而起,指著李世民的鼻子厲聲問。
“父皇!請你給兒臣一點時間,兒臣一定找出真凶!”李世民哀求著。
“找出真凶?她和那個碧娘在案發現場被抓,馬員外家一家二十多口都被她們毒死了,人贓並獲,你還要怎麽替她解釋?”
“父皇,蘇兒是被冤枉的,凶手早就設計好要嫁禍給她,才會在長安城投毒,甚至連洛陽投毒,太尉以及劉文靜他們中毒都是預謀好的,為的就是把她引出府去。”李世民回來後聽鷹正天把事情的大概都說了一遍,他越聽心越冷,這個計謀太完美無缺了,找不出一絲漏洞,到底是誰要致蘇兒於死地?
“那好,你說是說要嫁禍給她?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誰會因為和她有仇,不惜殺了上萬百姓來嫁禍給她?”李淵看著李世民冷冷的問。
“父皇,雖然凶手是誰,兒臣暫時不知道,但是請父皇給兒臣一點時間,兒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次不殺她,朕沒法對天下百姓交代!你回去吧,齊王一拿到口供就立刻東口菜市凌遲!”
凌遲!李世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父皇,你不能,你不能,你要兒臣如何活下去,你還不如殺了兒臣啊!”李世民爬到李淵腿前,“父皇,求求你開開恩,我願意把她送出長安永遠不會來,我願意一輩子不見她,求求你不要殺她,不要殺她啊!”
李世民淒厲的哀求聲,李淵心裡一酸,他明白自己的這個兒子是真的愛她,可是這個女人不得不殺,不僅是為了這次投毒案,還為了這個兒子。“朕不會殺了你,可是你活罪難逃,秦王你認人不清,把這麽一個禍害留在身邊,毒害我大唐百姓。來人,把秦王拉下去杖責五十!”
“皇上,皇上手下留情啊!”劉公公聽到李世民痛苦的哀求潸然淚下,現在聽到要杖責,他急忙跪下來替李世民求情。
“父皇,你殺了我吧,凌遲了我,放過蘇兒!”李世民突然收起了哭聲,平靜的看著李淵。
“我的王爺啊,你在說什麽胡話啊!”劉公公急忙去捂李世民的嘴,李世民偏頭躲過,“父親,您應該知道孩兒到底有多愛蘇兒,離了她孩兒絕對無法苟活,你殺了孩兒吧,讓孩兒先到陰間去等她。”
“你這個逆子,逆子!”李淵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李世民的臉上, 一道血絲流出嘴角,李世民依然定定的看著李淵,“孩兒願意一命換命,父親真要讓蘇兒替死去的百姓抵命的話,孩兒願意替她抵命!”
“禦林軍在哪,把他拉出去,狠狠的給我打!”李淵重重的坐回椅子上,這個他最喜歡的兒子,他甚至有想法以後傳位給他,現在只為了一個女人要去死,他太寒心了,太寒心了。
“皇上!”劉公公替李淵順著氣,外面杖責的聲音此起彼伏,劉公公聽的心疼。“皇上,秦王看上的女子不會是那種蛇蠍心腸的,也許裡面真的有冤情,…!”
“劉公公,你跟在我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應該知道三個兒子裡我最看重的就是世民。我甚至有想法將來百年之後傳位給他。可是他對那個女子用情太深了,上一次宇文化及害她墜崖,世民為了替她報仇,差點血洗江都,後來被徐升平還有眾多將士勸下,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有了要殺她的念頭。這個女子留在世上,以後如果世民即位的話,很可能為了她會成為暴君、昏君的,所以她不得不殺。”李淵緩緩的說完閉上眼睛,凌蘇兒清秀的臉又出現在眼前,這個女子自己雖然只見過一次,卻印象深刻,是一個聰慧有胸襟的女子,可惜她和世民的羈絆太深太強了,生在帝王家,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