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一直難以入睡,一個人房間,有種冰窖似的悲涼。惆悵漫延在屋子裡每個角落。世界上唯一疼愛她的人,他悲慘的命運像一隻手,扯拽著她的心靈。讓她倍受煎熬折磨。
她要拯救唯一的親人,拯救自己,她所有的手段都服務這個目的。魔王這次看得她很緊,把她身上那些化裝用的東西都搜去。複興會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唯有她,像被囚禁的犯人。魔王是用這樣的辦法逼她說出隱藏的秘密。她毫不懷疑,他會幫助她。但是隱秘注定是難以打破的禁忌。她決定幻神和鬼王大戰後,就想辦法溜掉。
突然窗外響起烏鴉的叫聲,在寂寥夜裡,有一種哭泣的氛圍。小妖心裡震顫,趕忙下床走到窗前,打開窗子。那隻烏鴉站在窗台上。小妖把它摟在懷裡,神情激動。問詢它的近況,敘說著思念擔憂的心情。
烏鴉流著淚向她講訴這段時間的境況。整天被那隻凶殘可怕的禿鷲追逐,疲於奔命,遭受著巨大痛苦。烏鴉展開左邊翅膀,向小妖展現兩天前被禿鷲銳爪撕裂的傷口。血肉淋漓,觸目驚心。小妖的心尤如被刀臠割。眼淚不斷滾落,掉在烏鴉傷口上。淚珠頃刻之間成了紅色。
“我好不容易才躲避開那隻禿鷲,來看你。綺蘭,我的寶貝。”烏鴉的聲音愈加悲戚。它叫著小妖名字。“也許這是我們的訣別。我隻想告訴你,我是多麽愛你。”
烏鴉還訴說多年逃亡已讓它精疲力竭。也許它的身體明天就會被禿鷲撕成粉碎,永遠等不到重生的來臨。而所有希望注定會以悲劇收場。它並不懼怕死亡,就是難以舍棄小妖。
小妖感覺自己的心碎裂了。她哭著說:“我不等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去找那兩顆戰神之星……我要把你從地獄中拯救出來!我再受不了了!”
烏鴉勸說小妖要冷靜。現在達摩拉城外,到處是鬼王的僵屍部隊。貿然出城,會很危險。陸路基本被鬼王控制。而它寧願失去生命,也不願看到她遭受傷害。
小妖很固執,她感覺自己再難以忍受烏鴉繼續遭受折磨,而她只能心痛流淚,毫無辦法。她叫烏鴉不要擔心,會有辦法離開這座被封鎖的城市。小妖拿了那條破毯子,抱著烏鴉出了房間。她小心翼翼躲避開複興會巡夜的人,爬到房頂,躡手躡腳,像隻貓從這個房頂躍向另一個房頂,然後進入一條巷子,朝巷口跑。烏鴉還在努力勸說她。她決心已下。
剛出巷口小妖腳步戛然而止。一個魁梧的身影站在那裡。也許一直在等她從這條巷子出來。他是魔王。小妖頓時像泄氣的皮球。
魔王朝她走過來。“既然你不願把隱秘告訴我,那麽我想和你懷裡的烏鴉談談。也許它和你的想法不一樣。”
“不!”小妖表現的很慌恐,把烏鴉放飛。“快走!遠離這個人!”
烏鴉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似不忍離去。
魔王抬頭對它說:“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只是想幫助你們。”
烏鴉落在巷口的房頂上,注視著魔王,似有些動心。
“快走!”小妖衝著烏鴉大聲說:“他的好心會害了我們。沒有人能幫助我們,這你知道。”
烏鴉開始猶豫。也就在這個時候,墨色的天空,一個陰影出現,向這邊快速飛來。頃刻一隻模樣凶猛的禿鷲映入小妖眼簾。她朝烏鴉驚叫:“它來了!快跑!快……”
禿鷲朝房頂上的烏鴉迅猛撲來。烏鴉飛起,倉惶失措飛向夜空。禿鷲追趕著它。小妖心急如焚。帶著哭音叫喊。
“快飛,快……甩開那個畜生……”
魔王突然打了一個響亮口哨,在寂靜夜裡,傳得很遠。複興會的一個院落裡,金雕正在巢穴裡休息,聽到主人口哨聲,騰空而起,很快低飛過來。這時候禿鷲和烏鴉都消失在漆夜色中,魔王視力再難以追蹤到它們的身影。小妖還仰著頭焦急觀望。
“快告訴我!”魔王問:“它們在那兒?”
小妖指著東方。魔王手指那個方向命令金雕。
“乾掉那隻禿鷲,救下那隻烏鴉。”
“那隻禿鷲不能死!”小妖緊張地說:“趕跑它就行了。”
魔王又改變命令。讓金雕把禿鷲趕走。
“把它趕到千裡之外!”
金雕去驅趕禿鷲,龐大身影轉瞬也消失夜色中。少許,東方的夜空中傳來金雕和禿鷲搏鬥聲音。兩隻猛禽獸猛烈煽動著翅膀,不斷發出尖厲鳴叫,在黑夜裡異常刺耳。驚醒了很多睡夢中的人。小妖跑到街道上,仰起頭關注著金雕和禿鷲的戰鬥。魔王看不到戰況,心裡著急。羨慕小妖超凡的視力,而自己無緣目擊兩隻空中霸王的精彩搏殺。
“你這個醜八怪,快告訴它們誰戰了上風?!”
小妖顧不來和他說話,看得出神,表情時而緊張擔憂,時而振奮雀躍,為金雕呐喊助威。魔王的心隨著她表情變化起伏不定。只能從她表情判斷戰事發展。感覺時間過的特別緩慢。
過了良久,小妖爆發出勝利歡呼,像個快樂的孩子,跳起來摟住魔王的脖子,身體吊在空中。魔王能感覺出來,她渾身都在快樂顫抖。
“你的雕真是一個勇士,禿鷲被它打敗了,那隻畜生還受了傷。現在金雕去驅趕它了。你應該讓金雕把那隻畜生趕到萬裡之外。哈哈……對了,你的金雕是公的還是母的?”
“我沒有脫掉它的衣服看它性別。”
“明天晚上脫下看看,如果是母的,讓它下蛋孵小雕送給我。”
“如果是公的呢?”
“那就給它找隻母雕。”
小妖開心地吊在魔王脖子上蕩起了秋千。魔王兩條腿還在飽受疼痛侵擾。如同被地獄之火烘烤。幻神索魂鏈的霸道終於領教到了。毒妖告訴他至少三天才能完全恢復過來。
自從救出小妖,她總是鬱悶不樂,還沒見她這樣開心。他苦苦支撐著自己身體。讓這個可愛的醜丫頭用自己的方式釋放屬於她的快樂。
小妖狠狠在魔王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松開他脖子。魔王兩條腿獲得了解脫。這時那隻烏鴉飛來。感謝魔王援手。然後就飛走了。小妖目送著它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喃喃自語。
“金雕會把那個畜生趕到千裡之外,你總算能輕松幾天了。這麽多年,你都在逃亡。”
魔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打,希望給她些慰藉。那隻烏鴉一定和小妖有密切關聯。他難以想象到的。
“如果你不告訴我秘密,下次它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小妖還是很堅決,不肯吞露絲毫隱秘。她有自己難以的苦衷。
“你的手腕怎麽了?”
她看到魔王手腕黑紫浮腫。
“沒什麽。”魔王把手從她肩膀上移開。“不小心碰了一下。”
一個蹩腳的謊言。小妖猛得把他的胳膊捉住,拉起衣袖,魔王整條胳膊上的傷痕赫然顯露在小妖驚異的目光下。她用手溫柔撫摸著那些傷痕。心裡有疼痛的感覺升起。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
魔王把遭遇幻神,隨後又和噩夢五鬼中的兩個厲鬼及那些僵屍激戰的事情告訴了她。小妖兩隻眼睛瞪大。匪夷所思。當然,讓她震驚的是大陸第一人,而不是那些鬼屍。
“天啊,你見到了幻神!他竟然接受了你的挑戰!”
“如果他不接受,你就得給我買副棺材了。”魔王顯得很輕松。“所以,我必須集齊戰神六星。找到戰神之刃。打敗雙子幻神。還有鬼王。”
小妖感覺很內疚,不能幫助他。
“如果不是那兩顆戰神之星對我非常重要,我一定會送給你的。”
“那你告訴我它們現在安全嗎?”
“非常安全。只有我能找到。”
魔王放心了,至少不用擔心紅星和藍星落到別人手裡。兩人回到複興會。魔王把小妖送回房間。
“就算你想離開達摩拉,辦你那件不願透露給我的事情,也要等到幻神和鬼王大戰之後。現在通向城外的路,都是僵屍。如果你落到鬼王手裡, 別指望我能把你救出來。”
小妖接受了魔王忠告。魔王從小妖床上把那條破毯子拿起,裹在自己身上。心裡有一種特別感觸。
“今晚,我要收回我的毯子。”
“為什麽。”
“這是一條神奇的毯子。在眾生樂園,無論我遭受什麽樣的酷刑,它都能讓我很快恢復過來。我現在需要它。”
小妖爽快地說:“我答應,在你傷好之前它屬於你了。”
“它本來就是我的。”
魔王回到自己房間,裹著毯子,縮在牆角。嘴裡開始哼那隻無字的歌。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眾生樂園。很快,他進入夢鄉。這晚,他夢到了父親。
第二天清晨,他被急促敲門聲驚醒。啞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瘋子,快醒醒。我他媽的有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