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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處女之死》第25章
我回來了,拿起電話,很想打個電話卻又放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一朵打電話來了,嗓子帶著哭聲似的,責罵道:“你死哪裡去了?電話都打不通。”

 我說:“我……”我剛開口,發現自己嗓子發出的只是幾聲乾涸的嘶聲,像蛇的信子在探照獵物。我急忙咳嗽了幾聲,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關門一星期寫東西。”

 一朵說:“我當時正在吃飯,根本就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那難怪。我晚上來接你。”

 她說:“好的。”

 我馬上又改口說:“你還是直接過來吧,打個的士直接過來。我今天不想出門。”

 她說:“好的,要不要給你帶什麽吃的?”

 我想了想,說:“我想吃西瓜。”

 傍晚時一朵來了,一頭汗,手裡提著一個大西瓜,進門把西瓜一放,連忙跑到電扇旁邊吹風,小聲地念著:“累死了我,熱死我了,累死我了,熱死我了……”

 然後她再仔細看我一眼,大叫起來:“你怎麽成這樣子了?”

 我問:“什麽樣子啊?”

 “小老頭啊,瘦得像隻脫毛的麻雀,快去把胡子刮了,我切西瓜你吃。”

 我站著一動不動,我說:“不想刮,我想**。”

 一朵大笑起來:“**?做熱吧!這麽熱,我不想動。”說完在廚房拿刀去了。

 她切西瓜的時候,我就靠在她的背上,體會著她身體散發出的發燙的汗味,然後把手伸進她的短裙裡,撫摸著女人最隱秘的地方,卻抓住一手的潮熱。

 我把手伸到前面,把她手上的刀接過來放下。然後猛地一下把她的內褲從腰間脫到腳底,雙手把她的身體往下壓,然後插入她,像動物一樣的姿勢。

 我猛烈地撞擊著一朵,把雙手伸進她上衣,用手指捏住她的**。一朵不停地喘息著,叫我重些。

 不一會兒,身體的一股熱量就噴湧出來。我就躺在地板上,面對著天花板喘氣。一朵提起褲子,俯在我身上,拿著一片西瓜,說:“我喂你吃。”然後她吃下一口,放在嘴裡,把嘴巴壓過來,我閉上眼睛,冰凍後的西瓜卻沒有給我一絲甜味,我的舌頭被凍得麻木,一朵把舌頭也伸進來,在裡面攪拌著。

 我一口一口地吃著,終於感覺有些甜味了。我問一朵:“你愛我嗎?”

 一朵毫不猶豫地說:“不愛!”

 她的回答讓我有些失落,我又問:“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

 她坐在我身上,自己吃著西瓜,說:“你不會死的,壞人活千年,你就是害蟲。”

 看來一個人很難在一個地方或一個人的心中留下點痕跡了,我忽然想寫詩了。

 我說:“我念一首詩你聽,我寫的。”

 她笑了起來,說:“呵呵,你是詩人?我看你是個神經病!”

 我大聲念了起來:

 題目:武珞路

 武珞路是武昌到珞珈山的一條街道

 一共有八車道

 每一條車道我都走過

 痕跡被潔白的陽光曬死在地下

 你還是經常在亞貿的門口在尋找著我的黑色頭盔

 其實我已經死了一段時間

 太陽把街道分成兩半

 一半**,一半穿著厚厚的冬衣

 你在那個早晨被風吹散

 我看著你的靈魂被涼乾在被截斷梧桐的身上

 然後拚命地責怪我的腿

 為什麽一隻長一隻短

 我大聲說:“OVER!”一朵大笑起來,說:“你哪裡一隻腿長一隻腿短啊?把我笑死了,你這樣寫詩,小朋友一天能寫三百首。”

 我也笑了起來,說:“我就是小朋友。”

 一朵肯定地說:“你不是小朋友,你是小老頭。”

 我摟著她的脖子,說:“來抱一下。”

 一朵撒著嬌說:“你想熱死我啊,你現在是個烤爐。”

 我想著,與其讓天氣給熱死,不如讓你把我給熱死。我們站起身來,遠離詩與男女。我看著地上發呆,說:“你看我躺下的汗印,像不像一個死人?”

 一朵點點頭,說:“像水墨畫,寫意的死人。”

 我把買給她的內衣給她看,一套黑的,一套藍的。

 一朵拿在手中,仔細地看了看,說:“不是你買的。”

 我說:“當然是我買的。”

 她搖搖頭說:“我是說肯定有女人陪你買的。”

 我奇怪地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叫一個嫂子幫我參謀的,顏色是我挑的。”

 一朵說:“你真是不要臉!”

 我說:“這有什麽?”我差點說我還和她上床的。

 一朵又說:“不過我還是很感動的,叫另一個女人幫著給我買內衣,這需要點勇氣。”

 我說:“別那麽多話了,穿上我看看。”

 一朵說:“現在不穿,哪天我們穿著它**。”

 我說:“好啊好啊!”

 一朵就下去買菜去了,說是要給我弄點吃的補下身體,當人再回頭看那個寫意的水墨死人像時,它已經不見了。

 武漢的晚上甚至比白天還熱,靜靜的,沒有一絲風。一朵要拉我上街去轉轉,我不想去,我要她給我洗澡刮胡子。

 她用腳盆打滿冷水,然後叫我坐下,我坐在裡面,冷水浸泡著我的下半身。一朵用絲巾打上肥皂,在我身上輕輕擦洗著,絲巾上沾滿了發黑的泡沫。

 一朵說:“媽的,一個星期沒洗澡,身上都酸了。”

 我閉上眼睛,說:“我喜歡酸味,反正也沒人聞得到。”我弄明白了嫂子為什麽說女人喜歡給男人洗澡了,我想一朵的心裡肯定正彌漫著一種母愛的情緒。我必須讓我變得依賴她,從而也讓她依賴我。她當然不會知道我心裡的小把戲,對了,這就是陰謀。

 最後胡子還是我自己刮的,她把我的嘴角劃了一條血跡,血總是不斷地滲出來,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天的血那麽有激情從而不肯停下來。一朵很緊張,我叫她不要緊張,其實也沒什麽,算是獻血。

 洗完後的我看起來才很有些生命的特征。一朵吃驚地說:“不敢相信,一眨眼小老天變成了小青蛙!”

 她叫我小青蛙寶寶,我覺得一下回到了童年。我把牆上的日歷撕了八張,然後看著上面寫著:忌出門訪友,宜動土。

 半夜我們各自叉著腿躺在床上,我被一身的汗熱醒了過來,停電了。

 我拍著一朵的裸背,說:“起來,停電了。”一朵咕噥著說:“就讓我在夢中熱死算了。”然後發脾氣般地坐起來,我盯著她的嘴。

 她說:“你幹嘛?”

 我說:“等你開罵啊。”

 她笑了起來,說:“正準備罵的,被你盯著嚇轉去了。他媽的夏天真難熬!”

 我拿過一本雜志,坐在她旁邊給她扇風。她說:“你今天怎麽這麽有良心啊?”我說:“我怕你熱死了啊!”

 一朵把臉伸過來,說:“青蛙寶寶,來挨一下。”

 我把臉伸過去和她挨了一下,臉上沾滿汗水。我說:“我們聊天吧,反正睡不著。”

 一朵說:“聊什麽呢?”

 我說:“聊理想、人生什麽的。”

 一朵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說:“你真的發燒了。”

 我真的病了,我肌肉酸痛、全身無力、咽乾、頭痛。

 一朵在她包裡翻了半天,只找出一小袋咽喉片,塞一粒我口裡。

 我躺在她懷裡,熱得無力動彈。一朵要下去買藥,好時候哪還有藥店開著門的?我拉住她,叫她陪著我就好。

 我做了一個惡夢,然後醒過來,再做一個惡夢,然後又醒過來……

 我做夢自己是一隻猴子,在樹上,四周什麽都沒有,綠油油的一片。我到處找另一隻猴子,自己卻從樹上掉下來……這是我那天唯一記得清晰的一個夢。

 我很孤單,即使一朵在旁邊。一朵一手摟著我,一手把雜志在我的頭邊揮動著,像一隻機械手。她時不時地還摟著我搖晃幾下,像月亮在雲中打滾。

 一朵還說我是壞孩子,不聽話,活該!

 可是我還是想著她穿著黑色內衣,和我**。頭很痛,我一遍遍地念著。一朵說:“別念了,都成祥林哥了。”

 我說:“明明說祥林嫂,祥林沒有哥吧?我忘了。”

 一朵說:“誰寫的?我說她有哥就有哥。”

 我說:“不是魯迅寫的嗎?”我一隻手摸一下她的左邊的**, 然後又摸了一下右邊的**。接著說:“朵朵身上有兩個奶,左邊是人奶,右邊還是人奶。”

 一朵哈哈大笑起來,把我的頭按在她有胸間,說:“聞聞,看香不香,以後說不定就沒得聞的了。”說完她歎了一口氣。

 我奇怪地說:“什麽話,媽的總是壞老子興致。”

 她說:“怎麽啦?這人一生哪說得準哪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的。每天地球上生那麽多人,沒人死還不成了養雞場?”

 我想一想,說:“別說,我今天當詩人,你都成哲學家了。但是誰都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呀?”

 一朵說:“哼!你現在是新鮮我幾天,過兩年就巴不得我早死,你就可以興高采烈地去找別的女人了。”

 我說:“我不想去上班了,累!你還是養我得了。我天天就窩在這裡,你把我當豬一樣養也行。”

 一朵拍了拍我的腦袋,說:“別說這沒志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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