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她已經打翻了第三碗藥汁,地上一灘灘的褐色液體,此刻看起來是多麽怵目驚心。
“我不要喝、我不要喝,拿走、拿走……”她重複這些話,瑟縮到床角。
年老的嬤嬤無奈地再去煎藥。
管念禧的耐心已經被她磨盡了,朝她暴吼:
“你留這個孩子有什麽用?他只會增加你的負擔、你的痛苦。”
她忿恨地怒視他,雙手依然保護著肚子裡的胎兒,她倔強地說:
“你不要他,我要他,放我走吧!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會獨力撫孩子長大,不會連累到你。”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不可能放你走,讓你和那個孩子成為我的威脅。”他自私自利地說。
“威脅?”聽到他用這種形容詞,她更有滿腔的怨慰。“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才肯放了我?就因為你懷疑我爹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就要一輩子折磨我嗎?”
“沒錯,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我也絕不能讓你生下我的孩子。”他陰騖地說,眼底的那抹詭魅,教她倒抽一口冷氣。
天啊!誰來救救她?救救她肚子裡無辜的小生命?
此刻的她為了保住胎兒,毫無尊嚴可言,她那雙哭得腫似核桃的眼睛,又蒙上淚霧,放低了姿態,哀求他。
“念禧……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讓我擁有他,好不好?你還欠我一個請求,現在我要求你,不要奪走我們的孩子。”
他動容了,尚存的一絲良知正在和仇恨互相拉鋸。
“你執意要生下他,你以後會後悔的。”
“不會,我不會後悔。”她的頭搖得似波浪鼓。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拿她沒輒了,什麽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她懼怕惶恐的心慢慢沉穩下來,胎兒總算暫時保留下來。
但是明天、後天呢?
他會不會再逼她墮掉孩子?
唐韶荏已經對他失去信任,他隨時都會危及孩子。
只有離開,才是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