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車流量很大,可是羅潘卻開得很快,在幾輛車之間硬生生地拐來拐去,鍾瑟瑟喊過幾次叫他停車,發現根本不管用,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綁架她,哪裡會聽她命令去做相反的事情?鍾瑟瑟咬了咬嘴唇,平複了一下心情,終於說:“這麽多車,小心掛到。開慢一點依然是可以出去的!”
羅潘非常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她,竟然真的慢下了車速,車子卻反而好走多了。鍾瑟瑟還像是以前一樣了解他,知道他一著急就會亂,如果把思路梳理清楚了,問題也就解決了。只不過是下班高峰期,過路口需要多等幾個燈時而已,卻並不堵車,半晌就開上了西二環,竟然有朝著機場高速的方向疾駛的趨勢。不料車子顫抖了幾下,橫著車身撞上路邊的石墩。羅潘使勁用那兩根線互相打火,卻再怎麽也發動不起來。
鍾瑟瑟默默地看著他,輕聲道:“是沒油了!羅潘,那孩子是誰家的?”
“不知道!”
“你說你是不是豬頭?偷車出來也不看看裡面有沒有不該偷的東西?人家丟了車或許還能忍一時再去報警,但是丟了孩子是一秒鍾都等不了的事,估計現在城裡已經到處有警察在找你了!”
羅潘滿臉的油汗,又驚又木地看著鍾瑟瑟。看那樣子卻是滿肚子的官司不知道先說哪一件。鍾瑟瑟吊著臉,乾巴巴地說:“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你不是在意大利籌備結婚嗎?”
“瑟瑟,我的信用卡全被停掉了,老頭子要在意大利收拾我,我偷用了別人的護照跑了回來,瑟瑟,有人害我!”
這麽一串話一件事都沒有說清楚,可鍾瑟瑟心裡全明白。一定是李小龍一怒之下。策反了肖氏國際的股東,讓他們重新投入了肖亦澄的懷抱,金禾百代這邊就鬱悶了。金老頭一想不開,就拿羅潘開了刀。
果然羅潘說:“我生意做輸了,金禾的老頭子扣了我的所有股份貼賠收購肖氏國際股票的那部分,這個陰損地老頭子一定是在故意整我!”
“羅潘,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後再做一單生意,不就回來了?”鍾瑟瑟粉飾太平。
“不!”羅潘笑得很猙獰,他們身處的這個地方是郊外,很空曠很安靜,只是偶爾有一輛車駛過。完全不會去注意路邊的一輛毫不起眼的家庭轎車,但他的聲音卻很輕很小心,“瑟瑟,我丟了華夏電視網的單子,就不能再回到金老頭子身邊了。現在中國到處都有老頭子的耳目在找我……但我弄了一筆存款在國外,夠我們下半生好好生活,你跟我走。現在就走,我們這就去機場!”
“……”我們?鍾瑟瑟沒忍住冷笑一聲問:“你選錯對象了吧?”
羅潘愣了一愣,驟然笑著說:“你說楚嫣然呀?她是不會跟我地,她喜歡的人是肖亦澄。我也沒打算跟她結婚,既然金老頭子都不再認我這個義子,我又何必跟楚氏動力那幫人聯姻?瑟瑟,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們有這一筆錢就夠了……瑟瑟……”
鍾瑟瑟看著他的目光像在看神經病。“可是仿佛你現在喜歡的不是女人吧?”說完還往後挪了挪身子,仿佛生怕沾上什麽一般。
“哈哈哈……”羅潘大笑起來,驚動了後座上剛剛熟睡地孩子,那孩子又哇哇哭起來,聲音竟然蓋過了羅潘。……鍾瑟瑟探過身子。將嬰兒筐抱過來,小嬰兒的小腿兒蹬著被子。兩隻小胳膊捏成小拳頭,擠著眼睛使勁哭,一時間讓羅潘也不好意思再歇斯底裡地笑了。
鍾瑟瑟打開嬰兒的小被子,就要接他的尿布,羅潘忙緊張地問:“你要幹什麽?”
“換尿布呀,一定是尿床了才會哭的!”鍾瑟瑟不去理他,繼續操作,提出濕濕地一片直接遞給羅潘,“給,拿著!”
羅潘一個頭兩個大,竟然沒頭沒腦地問:“給我幹嘛呀?我不要……呃……”
“掛起來晾乾,也沒說要送給你呀!”鍾瑟瑟看了看筐子裡沒有乾淨尿布,就把小嬰兒的枕巾拿下來當了尿布塞進褲子中去,看得羅潘差點汗死。
“好了!”鍾瑟瑟擦了把汗,可是嬰兒還是在啼哭不止,這下也不曉得怎麽辦了。羅潘很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他餓了?”
“對哦!”鍾瑟瑟就開始在嬰兒筐裡翻找,然後又把筐子塞給一頭霧水的羅潘,爬過去到後座去找,終於很得意地拿過一隻奶瓶來,裡面還有半壺牛奶,還是溫熱地,直接遞給羅潘說:“給,喂奶!”
“……”羅潘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他的原本目的是要帶著鍾瑟瑟出國逃跑呀,怎麽莫名其妙地就在這裡當起奶爸來了?
“誰讓你偷車時不看清?現在怎麽辦?”鍾瑟瑟柳眉倒豎,怒目圓瞪。
“怎麽辦……?”羅潘懷裡塞了個啼哭不止的嬰兒,手裡拿了一只能讓他徹底崩潰的奶瓶,把他的思路全打斷了。
“下去攔車,不然怎麽到機場?”鍾瑟瑟一腳將他踹下車去。
羅潘的思路才回到了剛才地道路上,攔車,對的,要攔車……
鍾瑟瑟把奶瓶送到嬰兒嘴邊,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羅潘最後攔到的車上,竟然坐著趙明達和林狗呆,當他被林狗呆的黑客帝國按到在地時,目光中充滿了悲憤的被騙感。鍾瑟瑟抱著小嬰兒下車來時,趙明達跑著橫穿過高速公路,一把將她攬在懷中,抱得緊緊地,還能感覺他的手臂在顫抖。
“瑟瑟,我以為會把你丟掉,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永遠不能!”
呆……
“哇……”鍾瑟瑟懷中地嬰兒奶瓶因為某人用力過猛掉到了地上,結果小嬰兒吃不到奶,又開始使勁地啼哭……
汗!
“瑟瑟,這是……誰家的孩子?”趙明達臉色蒼白地看了一眼眼神猙獰的羅潘,顫抖著嘴唇問。
“是他撿的!”鍾瑟瑟笑著說,然後一把塞到趙明達懷裡,彎腰撿起奶瓶塞進嬰兒口中,才松了口氣,輕輕說:“你是帕瓦羅蒂的兒子呀,怎麽這麽大嗓門
鍾瑟瑟走到羅潘面前,低頭笑笑,然後很溫和地說:“羅潘,謝謝你還記得我,但是你看,我們的生活都已經發生了改變,我們都不再是以前的那兩個了。你走吧,開著這輛車去機場,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今天的事情,他們也不會!”
羅潘狠狠甩開林狗呆抓著他的手,穿過鍾瑟瑟身後的空氣,看了一眼趙明達,最後露出一絲落寞而空寂的笑容,將司機從駕駛室裡扯下來,狠狠關上車門。
“再等等……”
他的身子滯了一下,頓在原地,拉著變速杆的手顫抖了一下,低聲吼道:“什麽?”“亦昕很愛你,她一直在等你……”
車子像吃了興奮劑一般呼地疾馳而出,將鍾瑟瑟等人拋棄在一片尾氣的黑煙中。
臨時攔住的機場大巴上, 鍾瑟瑟坐在唯一的一個空著座位上,身邊站著趙明達,抱著叼著奶瓶的小嬰兒,旁邊有一位大嫂還十分好心地給他讓了個座,表揚了一句,“現在這樣好的爸爸真是不多見啊!”
林狗呆和那幾個盛世蝶園的保安站在中間的過道裡,一個勁地在埋怨鍾瑟瑟,“我們保安部現在一共就一輛麵包車,被他開走了,以後怎麽開展工作?”
“呆哥,你真笨,他坐飛機又帶不走車,我們明天去開回來不就完了嗎?”
“也是啊……”
“對了,上面還放著今天剛買的一箱王老吉,忘了拿下來了!瑟姐,會不會被他拿走啊?”
“豬頭!不是叫你買成農夫山泉嗎?”
“呆哥,王老吉搞活動嘛!”
趙明達輕輕戳了戳鍾瑟瑟的後背,終於憋不住了,問道:“瑟瑟,帕瓦羅蒂是誰?也是你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