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能時刻看到想念著的人,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那個人也想看到你的時候。
更何況,我的身邊有四個這樣的人。
二的四次方,是十六。目光的四次方,是無窮。
如果目光真的可以殺人,我真的希望就地把自己正法算了。
因為一舉一動都會擔心被人注視的滋味,不那麽好受。而明明不自然卻偏要裝自然的滋味,更加不好受。
我小心翼翼的,不敢做任何屬於林子的動作,所以舉手投足間,都得注入一份矜持。
可是當我看到屋子角落裡的朗軒和曉君的時候,我的難受就被憤怒掩蓋了。
朗軒,朗軒,朗軒。
我的心裡不停的重複著這個名字。就算知道這個稱呼是不屬於我的,我也要默默的叫。因為這過程中,有一種快感,一種滿足的快感,一種搶奪的快感,一種佔有的快感。
我悄悄的繞到他們的後邊。認真的曉君,竟也那麽迷人。如果沒有過去,我可能也會喜歡她吧!我輕輕的歎著,惆悵悄悄的爬上眉梢。
默默的,我踱了出去,爬上了樓頂。設計室裡,太壓抑了。迎著樓頂清涼的風,連心也變得舒暢了。我深深的呼吸著,解開頭頂的發簪。隨著手落下的長發,隨風飛舞。
我的手指插在頭髮裡,試圖放松緊繃著的頭皮。那種可以暫時拋開一切的感覺,真好。
背後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猛的一回頭,差點兒碰上張兆那張迷惘的臉。
“啊!”我低聲驚呼。但是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有事麽?”
“我只是來確認一件事。”
“什麽,說吧……”
還沒等我說完,他已經把我攬到了懷裡。兩片急切的唇,已經貼上了我的。
我一愣。出自本能的,我要把他推開。可是我又立刻改變了主意。
他印象中的林子是不喜歡他的吧。我想著,雙臂已經勾上了他的脖子。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我熱烈的吮吸著他的雙唇,還向他伸出了充滿挑動性的舌頭。
他緊閉的雙眼突然睜大了,頭開始向後用力,想要掙脫我緊緊裹著他的胳膊,身體也開始向後退。
我迎著他向前,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很粗魯的,他把我從懷中推開,瞪著我,眼睛裡都是不解,還有無法形容的哀傷。
“你是怎麽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你也和我有一樣的感覺麽?”我用一種連自己也不認識的語調,欣喜中透露著曖昧。
他沒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那麽象。那眼神,那神態,那一舉一動,分明就是林子……可是怎麽會這樣?”
“林子是誰?是和我長的很象的那位朋友麽?你喜歡她吧?”我用帶點嘲諷的語氣問。
“不是的……不可能……對不起,我要先走了。”說著,他恍惚著,目光呆滯的走了,似乎根本沒辦法接受我不是林子的事實。
我流著勝利的淚水,露出開心又淒慘的笑容。相信“Jenny不是林子”的消息,到不了晚上就能傳達給每一個人。
原來,能夠忠於自己的前提,就是要先背叛自己。
梳好頭髮,擦乾臉上的淚水,我又把那生硬的微笑掛回臉上。
深呼吸, 平穩自己的情緒,我往回走。在路過休息室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在裡面氣急敗壞的低吼:
“她到底是誰?怎麽可能這麽象?連給人的感覺都一模一樣。”是嚴曉君的聲音。
“我也覺得很象,可是她不是林子。”彤影的聲音平靜的象水。
是她們!我悄悄的站在門外,想聽聽那個冷靜的出奇的曉君到底有什麽好說。
“你怎麽那麽肯定她不是?萬一她是,那該怎麽辦?”
“你害怕麽?難道你怕是真的林子回來向你報仇,還是怕你當初做的好事被你的朗軒知道?”
“不是答應我不說的麽?”曉君的聲音突然有些驚慌。
“我不是想替你保守秘密,我也沒這個義務。只是,你的事請我管我也不管。”彤影不耐煩的說著,就向外走來。
我趕緊閃進旁邊的房間,心中滿是疑團:“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