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跑了一陣,終於在人群熙攘的街頭停了下來。人們忙碌的擦肩而過,都在為著自己的生活奔波。我卻突然發現,這若大繁華的城市,竟再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也失去了讓我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我要讓一切回到剛剛開始的地方,然後帶著不應該存在的記憶永遠消失。
我開始發了瘋似的找軒以前曾用過的東西。牙刷,漱口杯,毛巾,青花瓷碗……就算翻遍整個北京城,我也要找到一模一樣的。當然,還少不了那張天藍色的床單。
樓頂的房子裡,回到軒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一樣,就象什麽也不曾發生過。夜已經深了,我躺在樓頂的的地上,透過天窗仰望著夜空。
玻璃有些髒了,卻掩蓋不住夜空的清靈透徹。在天的另外一端,也應該很美吧?
快天亮的時候,我爬起來,給彤影寫了一張便條。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我還需要交代,那就是告訴彤影和張兆我一直當楊簡妮欺騙他們的事實,然後趁著公司還沒有人上班的時候偷偷的放進她的收件箱。
在回去的途中,我買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
當然不能少了豆腐腦,那個初吻後的早上,還有那個初夜後的早上,它是唯一代表軒傳達愛意的信物。
既然要還原,就要徹徹底底。我要讓我的愛結束在它剛剛開始的地方,不要絲毫差錯。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切都回到了本來的位置。清早的陽光透過屋頂射下來,仿佛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我緩緩的走上樓,推開那間存留著軒味道的臥室。
天藍色的床單,又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只是過於簇新,一點也看不出它身上曾經發生過故事。我慢慢的躺在上邊,一點也不想把它弄皺,因為軒,永遠都喜歡乾淨整潔。
然後,我從大衣的兜裡摸出準備好的刀片。顫抖著,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血,如熱泉般湧了出來。我把胳膊伸到床外,這樣才不會弄汙可愛的天藍色床單。最後環視了一下整間屋子,我閉上了眼睛。在眼裡環繞已久的淚,隨著眼皮的壓迫順流而下,和滴滴的鮮血合成了近乎於完美的旋律。
我的夢,伴隨著這旋律,飛回到了表演時的舞台上。那麽美妙, 那麽和諧,那麽快樂。悄悄的,我笑了,用我最後的一點力氣。
軒,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那該多好。我隻想再做回那個在你身邊無憂無慮的,陪你唱歌做功課的林子。
永別了,軒,我要到天的另外一端去,那裡應該比這裡美好吧?我很慶幸自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想到的仍然是你,那個英俊明朗的你,那個能乾精明的你,那個憂鬱細心的你,那個喜歡林子的你。
軒,我就站在你的身邊。可是我的身體突然飄了起來,飛呀飛,慢慢的升到空中,看著站在地上仰望的你微笑著向我揮手。
“林子,林子……”我聽到軒喊我。
別擔心,軒,我很快就可以飛到美麗的天的另一端。從那裡仍然可以看到這裡的你。
“你真的是林子,真的是林子!快醒醒林子,你不能死……”夢裡的軒似乎哭了起來。
“傻瓜,別喊了,我就快要聽不到了。”我想要大聲的告訴他,卻怎麽也張不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