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影的話剛說完,軒就一個箭步躥到了她的面前。此時的軒就象一個瘋子一樣。他重重的用手按住彤影的肩膀,眼睛就象要噴出火來:“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彤影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激動與憤怒:“就是這七年來一直纏在你身邊的人!她當初給你的女友打電話,把你騙回家,逼林子離開你,然後又把自己變成林子的樣子讓你喜歡上她。想不到吧,你心中那個善良純潔的曉君,一直都在欺騙你!她是個壞女人,她為了得到你不擇手段!”
軒慢慢的轉過頭,用刀一樣的目光望向曉君,眼睛裡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傷。
曉君早已臉色煞白。她喑著眼淚,搖著頭,嘴唇微微的顫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你說,你說啊!”軒低沉的聲音漸漸變得鋒利,讓人感覺他心中的火山就要爆發了一樣。
“是,彤影說的都是真的!”曉君突然哭著嚷了出來。“都是我乾的!我不僅認識你的女朋友,還知道你家裡所有的事,你和林子的事也是我告訴她的,你和她分手也是我慫恿的。我就是不能看你和林子在一起。你和誰我都可以接受,就是和林子不行!一天也不行,一分一秒也不行!她已經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她不能再從我身邊搶走你!”
“那信呢,還有鑰匙呢?不都是軒的麽?他既然不是不要我,又為什麽把鑰匙還給我?”一連串急切的追問快要讓我窒息了。可是我一個字也聽不下去了,當年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重現。這埋藏在我心中太久的疑團一個一個的湧了上來,讓我一刻也不能等待。
“信當然是朗軒自己寫的。他那麽在乎你,離開之前還要給你捎個信。可是鑰匙是我配的。我們住在一起,想偷你的鑰匙配一把還不容易麽?”
“可是你配錯了鑰匙!”彤影在一邊插道,“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知道你做了這麽壞的事!要不是你哭著求我,我也不會替你把秘密保存到今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的眼前發黑,險些就要昏了過去。那天彤影和曉君在休息室的談話,原來就是這個。這些多年來怎麽想也想不出的答案,突然在瞬間得到了解答,我竟有些無法承受。
我沒有理由恨任何人,更沒有資格。因為先選擇放棄的人,就是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軒已經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緊握的拳頭似乎就要揮了過來。
“朗軒~~~”曉君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撲到軒的身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真的不明白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沒有你。”
淚流滿面的曉君突然讓人覺得心酸。一切都是為了愛。一個女人可以為了她所愛的人做任何事情,連冷漠孤僻的曉君也不能例外。
我痛苦的看著瘦弱悲傷的曉君。我到底應該恨她,還是應該可憐她?
“可是我不愛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愛上你。”軒用一種讓人無法相信的冷靜把字從嘴裡慢慢的擠出來。
“軒,對不起,對不起……”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可是太多的眼淚已經漫過了我悔恨的心,過度的悲傷讓我哽咽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對,罪魁禍首就是我。我不僅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還給軒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不是的,你是愛我的朗軒!”曉君忽然充滿希望的說,“我已經在你身邊七年了。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現在還有了孩子,我知道你是愛我多一點的。否則,你怎麽會呆在我身邊七年,還想要帶我和孩子一起離開這裡?”
“我愛的,只是你身上的林子的影子。如果不是你當初有林子的感覺,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又是那種難以置信的冷靜,讓人就快要相信他說的全是真的。
“可是,你為什麽又要我幫忙陷害林子,再假裝回到她身邊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你頂罪?這難道還不能證明你愛的人其實是我?”曉君幾乎是在哀號了。
“你胡說,我是真心回到林子身邊了。從我認出她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就只有她了!”軒臉上的凝重瞬間就被激動所代替,說著說著,他又突然衝向我,“林子,林子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我陷害你是迫不得已的。因為我的工程虧了一百五十萬,我是不得已才做了這種事的。你說,你快說,你還是愛我的,你還象以前一樣愛我!”
可是那突然爆發的憤怒,那不自然的表情,分明告訴我他在說謊。
我搖了搖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一百五十萬?你從公司動用的資金又何止一百五十萬?我冷笑著。我一年的工資換成人民幣也有一百五十萬。你卻用這個一百五十萬的借口來欺騙我的感情。想不到我用盡所有生命的等待與思戀,竟敵不過一年辛苦的工作。我自以為驚天動地,至死不渝的愛情,難道就值這個價錢麽?
到底我應該相信誰?到底軒心裡最愛誰?還是,他愛的,其實是他自己?
“朗軒~~~”曉君已經因為強力的拉扯而跌到在地,可是她還是拽著軒的衣角苦苦哀求,“別離開我,別離開孩子,我們不能沒有你……”
“你閉嘴!我根本就不愛你!”軒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而感到憤怒。他轉過身,照著曉君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腳。
我嚇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彤影早已被嚇的叫出聲來:“你瘋了,他的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啊!”
曉君已經捂著肚子尖叫了起來。血,很快就順著褲管流了下來。
“叫醫生,快叫醫生!”彤影哭著向張兆喊著。
張兆顯然也被驚呆了,他的目光一刻也不能離開堆在血泊中的曉君。半餉,他才回過神,向門外跑去。
我看著軒,不敢相信他就是我認識的劉朗軒。那麽優秀善良的軒,怎麽可能做出那麽粗暴殘忍的事?
可是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帶著有點高興的語氣對我說:“林子,你看到了麽?曉君也好,孩子也好,對我一點也不重要。我愛的人,真的是你。”
我驚呆了。聽到這些話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此時佔據我的心的,全是對面前這個陌生的軒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