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遠的看見張兆,掉頭就跑。
出院已經好幾天了,我還是不能接受已經發生過的事實。那種溫柔的感覺還留在我的嘴角,可是接吻的對象我卻再也不願想起。唇,還是顫抖的,可是心,卻先想到了逃避。
“只是一個吻而已,一個在我昏迷的時候留下的一點安慰,一個對可憐的人施舍的一點慰籍。”我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
我沒辦法面對張兆,更沒辦法面對自己。我利用了一個對別人來說重要的東西,盡管我不清醒,盡管別人也願意,可是我還是把一份寶貴的真心踐踏在自己所謂的無助下。我為自己感到悲哀。只因為一點點寂寞的感覺,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傷害別人的自私的我。
那天,開會。我沒有辦法缺席了。文藝部的副部長,經常不出席會議的結果只有一個,自動出局。我還不想,因為我還抱著那麽一點希望,就是能在工作中繼續做劉朗軒的“紅顏知己”。
推開門,都在。我又變成了遲到的那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遲到似乎成了我無法改掉的毛病。
大家用關切的眼神目送我就坐,所有的眼睛不約而同的集中在我毫無表情卻又充滿病態的蒼白的臉。
“好了,人到齊了,我們開始開會吧。”劉朗軒打破了寂靜。大家馬上開始討論晚會最後的注意事項。
我一言不發,一點也不象平時那個總是積極踴躍的我。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擺脫一直在默默注視我的眼神。
兩對眼睛,四道犀利的光。我感到就象在街上裸奔那麽不自在。
而我的眼神,只能停留在一個地方。那張清秀的臉,那陣若有所失,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的心,不可救藥的蕩漾著。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用那種眼神望著我。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又總讓我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不能放過我。
那場會,真是太長,太長。長的讓我坐立不安,長的讓我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等到散會,我低著頭向外衝,隻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還沒走到門口,胳膊就讓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是在躲我麽?”張兆壓低了聲音用近乎於發怒的聲音吼道。
我抬起頭,望著那張說不清是傷心還是生氣的扭曲的臉。
“沒有……”我的心又軟了。想起他在醫院照顧我的情景,我沒辦法擺出那張絕情的臉。
他的面色緩和了一下,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已經不熱了,可是看你還是很不舒服呢。 ”
“我很好。”我急著往後躲,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縱容他過於親密的舉動。
可是太晚了。教室太小,人太多。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大家的眼睛。
“什麽時候開始的?”已經有人開始起哄了。
“最近。”張兆笑眯眯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緊緊的抓住我。我不管怎麽用力,也無法掙脫他的手。
我開始懷疑他是故意的了。
就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劉朗軒,臉色鐵青,神色呆滯,一動不動的盯著我們。右邊那隻張開的手漸漸的攥成了拳頭。
他在生氣麽?靠在別人的懷裡,我還是寄托著那一點希望,希望他可以站出來,說你們不可以,因為林子是我的。
那隻手慢慢的提了起來。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擔心,反而一陣狂喜。難道他太生氣了,所以要出手打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