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鎮定。
不管是誰,也別再想我把當成林子。我是楊簡妮,那個美國總部派來的當他們上司的。
會議結束後,如意料之中的,張兆找上了我。
在茶水間,我才一進去,他就緊跟著閃了進來。我開始懷疑他一整天都在注視著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幸好沒有把目標鎖定衛生間,”我心裡暗笑,“要不非被人當成變態不可。”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著他。他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轉過身,我裝作剛看到他的樣子,故作驚訝的說:“Hey,……?”
他一愣,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想他的心裡,早就認定我就是林子。
我見他沒說話,就順著說了下去:“’?IamJenny,。!”
我故意用英文,還把“美國”說的很重。
他用懷疑的眼光望著我,半晌才疑惑的說:“Jenny?…?”
“Yeah,that’sme!”我快速的避開他在我身上上下遊動的眼神,又加了一句:“?”
言下之意,如果你把我當成別人,那你認錯人了。
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無禮,畢竟眼前站的這個是新上司。收回飄忽的目光,他直直的望向我的眼:
“…,……?”
我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看來我的英文比想象中純正。
“還可以,我父母都是中國人。”我用南方味道很重的普通話對他說。
在美國這麽多年,因為接觸了太多的南方人,我的普通話也漸漸變成了他們的味道。沒想到個把月前我還在抱怨自己的標準話變了味,現在這種變化就在幫我一個大忙。
他聽了我的話,懷疑的神色似乎緩和了些。可是他還是不甘心的問:“你是什麽時候去的美國?”
“哦,我在那邊長大的。”我的語氣天真得不能再天真了。有時侯我覺得自己就象一塊璞玉。象我這種“人才”,不在演藝界發展真是太可惜了。
“那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麽?”
“楊簡妮……抱歉,我還有事,很高興認識你。”我被他的窮追猛打弄得有點煩了。再問下去,我怕自己會露出破綻。於是,找了個借口,我抱歉的笑笑就閃了出去。
在返回辦公室的路上,我的心裡都是成就感。看來,第一道難關,我已經過了。
設計工程公司,設計部自然是重頭戲。用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就是“”。作為公司的主管,我自然要和設計部經常接觸。
張兆還真不是蓋的!經過幾次會面,我不得不在心中暗暗的讚歎。他用那種冷靜處事的態度,和卓越的領導能力,將設計部管理的井井有條。看得出,所有的員工都很愛戴他,願意聽他的指揮。當然,這中間也不乏女同事假公濟私的愛慕。
“原來男女之間的這種引力,是不分年齡,不分國度,不分階級的。”我不由的暗自感歎。因為不得不承認,連我自己也喜歡和他一起工作。
可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能露一點聲色。因為,離他越近,我就會越危險。
今天,是設計部新進成員第一天報道。作為上級,為了表示對設計部的重視,我陪一起去探望新員工。
才一進辦公室的門,一個火紅的身影就撲到了我的身上,把我弄了個措手不及,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只聽得懷中的那個軟綿綿的人帶著哭音說:“林子,你可回來了。這麽多年你去哪裡了?”
我驚呆了。我馬上知道現在抱著我的是誰了。彤影,那個在我傷心的時候給了我最多安慰的朋友,那個一直一直都真心對待我的朋友,那個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我經常想起的朋友。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她深夜鑽到我被窩裡取暖的情景。在那一刹那,我幾乎要抱住她嚎啕大哭, 告訴她對啊我就是林子這麽多年想死我了。
不行!我騰的驚醒了。我再也不是林子了!我不能再做林子了!
努力的克制著,我把就快掉出來的眼淚硬是瞪了回去。理智讓我把她推開:“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
她驚異的望著我,仿佛不相信站在她眼前的人不是那個林子。我望著她的臉,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她還是一點也沒瘦下來。”
想念,愛惜,在我的眼中一閃而過,可是又迅速的被我的堅定和精明的目光蓋過了。“你是新來的員工麽?以前好象沒見過你。”我親切的問,心裡默默的說:“對不起,彤影,現在還不是時候。”
彤影癡癡的從我身邊移開,還是不停的用手擦拭著眼角,連句“對不起”都忘了說。
她的背後,是張兆那雙充滿狐疑的眼。
“沒關系,”我故作鎮靜的對他笑笑,從他身邊穿過:“他不可能產生懷疑。我剛剛明明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