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淑妃娘娘,皇上與德妃娘娘此刻正在暖閣內。”剛到德妃那裡便碰到了裝扮得豔麗的幾個妃嬪們站在宮門口,見我到來,一個紅衣女子說:“我們也是來看德妃姐姐的,不想她與皇上去了那裡,哎,定是知道我們要來叨擾,便去了那裡。淑妃娘娘怕是白走了這一遭了,看這天色,只怕那暖閣已是春色無邊了。”說完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暗笑掩嘴笑開來了。
聞言立刻轉身回轎子說:“立刻去暖閣。”
“淑妃娘娘八成是瘋了!”
“一下子被皇上捧到雲端,一下子皇上給摔到角落,她不瘋誰瘋啊!”
“聽說她就是得意忘形了,公然與禦林軍統領私通!”
“就是,她還把人家的未婚妻給逼死了,皇上徹底對她死了心,聽說她還和昊親王有一腿!”
“真的?”
“這還有假?她就是生性浪蕩的女人,皇上先不知,被她迷得失了魂,後來看清了,你看,皇上還搭理她不?”
“看她那樣,拽什麽拽,都快被拉下來了還拽。柳成輔一垮台,她們兩姐妹的苦日子在後頭,呵呵,看她們怎麽下台。”
“就是,哎呀,還真看不出來哦,這樣的女人都有……”
閉上眼,努力忽視她們的話,腦子裡想著平廣的話,我們沒有資格要求被每一個人理解。可是,人言可畏,她們的話,還是刺傷了我的心。
“姑姑,她們的話都聽見了?”隔著轎簾對蘭容姑姑說。
“是的,娘娘。”蘭容回答。
“人言,畏之。”暖轎有節奏地起伏,思緒澎湃,又開始不可控制地陷入往事之中。
突然轎子停了下來,轎外隱約傳來紛擾的哭聲。
“姑姑,出什麽事了?”
“回娘娘的話,有人出殯。”
“誰人?”
“不是很清楚,見擋了娘娘的道,要她們改走其他的方向。”
“不用,我們讓讓就是了?”突然又覺得挺好奇的便說:“停轎,下去看看。”
聞言蘭容姑姑遲疑道:“娘娘,似乎不太妥當。”但見我已經掀開轎簾還是趕緊扶我走了出來。
青磚紅瓦的高牆將一座座華麗的宮殿隔離,寬長的巷子顯得藍天格外美麗,因為少所以珍惜。見我下來,太監宮女們紛紛跪下施禮,旁邊擺放著竹板,上面毫無生氣地躺著一個嬌小的身體用一層白色的麻布覆蓋,一個粉衣宮女哭哭啼啼地跪在她身邊向火盆裡焚燒著錢紙。
“都起來吧,她是什麽主子?”我問。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個子太監立刻回答:“回淑妃娘娘的話,是奴才的主子,涵貴人。”
“怎麽死的。”繞到屍體身邊蹲下身掀開麻布,心一驚趕緊複而蓋住。她的樣子異常猙獰,發絲蓬松凌亂,表情似乎很痛苦。
“是發病而死,主子的病來得極為蹊蹺,禦醫都瞧了很多次都看不出什麽毛病,都說是因為流產後氣血鬱結亂了心智而死。”小個子太監說話條理清楚。
“發瘋?”我比較喜歡通俗的說法。
“是的,主子時常胡言亂語,很多人說是鬼……鬼纏身……”另一個宮女接話,急於討好。
“你們都胡說!”那個哭哭啼啼的粉衣宮女道:“主子才不是發瘋,一定是有人害的!是……”
“閉嘴!”我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說:“這些話本宮並未聽到,希望你們都擔待著點!”深吸口氣再次靠近屍體,細看她的容貌很是面熟,再一看才認出她是初次入宮在太后那裡見到過與當時還是月美人的德妃在一起的女子, 涵貴人,看來她也進位了。
“她平日裡都月德妃交好?”我輕輕地問那粉衣宮女,見她切切點頭,心裡似乎有點譜。細細地檢查她的身體,手背有幾道隱約的抓痕,拿起細看問:“可有被什麽動物抓傷過?”
“主子被德妃娘娘的白衣大人抓傷過,當時就傳禦醫診治處理過了。”她說:“只是傷口久不見好,後來還是德妃送了些藥過來傷口才好了,只是主子身體不好,好不容易懷了龍子又給流掉了,但是奴婢……”
我用眼神製止她繼續說話,摸出腰中的刻刀,定定神,在涵貴人的手上劃開了一個口子,不想裡面離開流出褐黃色的血水,再一看,裡面已是腐爛有細小的絲線蟲在蠕動。
所有在場的人都倒吸口冷氣,看得目瞪口呆。
歎口氣,對他們說:“今天的事所有的人必須忘記,主子死了,好好地送她最後一程吧。”
走回轎子,坐定後說:“姑姑,我們還是到暖閣去,必須見到皇上,今晚本宮就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