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地笑,我又得意地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再次進地牢,心境已大不如從前,哼著黃腔跑板的調調,甩著腰間的流蘇走進了地牢,看了眼寧遠爵,想到他說的那句話,在他面前,我什麽事情都變得計較起來,沒有好氣地說:“喲,寧王爺,好久不見了!看樣子過得挺好的嘛!”
“嗯,是挺好的,你要不要來試試,鎖骨這樣子很刺激的。”寧遠爵答到。
“我才……”剛想說什麽,感覺裙子被一隻黑手拽扯著,低頭一看是“蝦米”同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是叫王福喜,那麽他會不會是慧慈口中的小喜子?
遲疑地蹲下,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太后宮裡的公公?”
突然他的手伸到我的頭上,拔去簪子,是慧慈的。
“喂!”寧遠爵大叫一聲。
趕緊用食指豎放在唇邊,示意他小聲點!這邊王福喜已是老淚縱橫,緊握著簪子,手不住地顫抖,深凹的雙眼迫切地望著我,充滿渴望。
我搖搖頭說:“簪子的主人已經死了。臨死前,她把這個送我。”機警地打量四周沉聲問:“慧慈師太口中的小喜子就是你?”
他連連點頭,似乎感慨於慧慈還能記住他,淚水順著滿臉的褶子溝渠流下。
“慧慈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的兒子去了哪裡?是不是被殺了?”覺得有必要為慧慈問清這些,如果還在,我會盡力找到他,帶他為慧慈焚上清香。
王福喜帶著自責,微微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我深吸氣,讓自己慢慢來,說:“慧慈真的有兒子?”
點頭。
“死?”
搖頭。
“活著?”
很慎重地點頭。
腦子裡靈光一顯,出現的居然是狸貓換太子的橋段!太后當年一直未出皇子,本欲立皇甫昊為太子,此刻她最需要的是個兒子,那麽她懷孕了,但並不能保證那會是個兒子……
皇甫昊說他曾在太后宮裡聽過哭聲……
皇甫昊抓王福喜一定是有所懷疑,想查清楚什麽……
王福喜是太后身邊的人,居然會被毒啞,這過分掩飾之下,反而讓人生疑……
“她兒子是不是單名一個炙字?”
驚訝!很慢很慢地點頭!
這麽說皇甫炙就是慧慈的兒子!那麽太后生的女兒呢?死了?
王福喜依依不舍地把簪子交還給我,蜷縮在牆邊不再理會我了。
“等等,我還有問的!”想問的還有很多,比如,太后沒有理由不殺慧慈還送她到這裡……
可王福喜說什麽也不說話了,一個頸地搖頭,然後手指在地上顫顫地寫道:助紂為虐不可活,青梅竹馬情不再。
他狠狠地推了一把木然的我,然後用手奮力地將字抹去,很用力,直到地面上有了血色印記。
嗯!
只見一抹白色在眼前劃過,王福喜悶哼一聲,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
看著插進他胸前的長筷,胸前居然連一滴血都不曾流出,這應該是燕娘的拿手好戲吧!
“他早就該死了,一直沒空殺。”燕娘站在獄卒吃飯的桌前,拇指和食指摩擦著, 她也許只是捏死了一個螞蟻。
冷著臉走到寧遠爵身邊,錢娘娘已經卸下了鎖骨鞭,傷口也處理包扎好了,松了口氣,目光卻不自主地飄到斷氣的王福喜那裡,汲汲一生,倒頭來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最終悲慘終結。
寧遠爵大手輕輕地覆上我的手,微微摩擦著,臉上包含笑意。
“主上令我來為寧督軍換衣衫,好送你們出去。”燕娘說明來意,眼中卻隱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必了,我來換就好!”拿過衣服,我抖了抖,害怕他們耍什麽詭計在衣物中放點毒什麽的。
“那好吧,就由你親自給寧督軍穿上。”燕娘笑得意味深長。
寧遠爵搖搖頭說:“丫頭,不用換衣裳了,怎麽來的就怎麽出去好了。他這麽輕易答應放人,也未必是件好事!”
“嗯,好的。”把衣服重新放進包裹裡,鬼使神差地背在身後,扶寧遠爵站起來,對燕娘道:“現在總該放我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