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的紅襖,厚實緊身可背脊卻泛著絲絲涼意,足登繡履,腰系流蘇飄帶,下著一條繡花彩裙,頭被宮女們打扮得像棵聖誕樹,明珠、玉石絲墜等裝飾物綴在法發髻上頭不得不使得頭向後仰,抬頭挺胸更顯得美豔風情,吳刀剪彩縫新衣,明妝麗服奪春暉。
龍鳳燭燒得劈啪作響,腰很疼,因為已經這麽直直地靜坐了四個時辰了。
等那麽久,是既要讓那女子背後的世家明白帝王的高高在上,不讓你持寵而驕:又叫你做臣子的知道皇恩終是在的,皇上心裡都想著,或是還是有所顧及的。
紅燭搖曳,我在等,等著再次被命運拖拽到另一個未知的路口,等著無辜地卷進后宮這個充斥著女人陰謀的漩渦。
“聖上駕到!”
其實若是一般的寵幸,現在的我應該是被人脫光了靜躺在床上等待聖恩。而現在的待遇不得不沾了相府的光,才不至於失去一切的尊嚴與驕傲,即使可能遇到的都會是羞辱。
紅色,怎麽看怎麽喜氣。隔著幔帳,我看到了皇甫炙,鮮黃的蟠龍繡袍,玉石翠綠青青,英俊的容顏比天底下任何男人都驕傲尊貴,目光卻停在他的唇上,想到初次見到他的情景,反覆想著那句話,薄唇之人必薄情。
垂著頭,默不作聲。
“柳家的女子都這般嬌寵,以至於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會。”皇甫炙站在簾外,兀自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我尊禮跪下,頭垂得越來越低,奢望著他不要看見我最好。
“柳家二小姐,柳子佩……”他說話的語調很怪,進來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酒吧,他再次倒酒說:“你想要什麽冊封?”
冊封?不是說要寵幸後才有冊封嗎?他為什麽會這樣問?
我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地說:“回皇上的話,就用臣妾的姓氏……”俗就俗吧,柳妃,一個在大量穿越文中出現並不討好的名字。
砰!
酒杯飛到幔帳上墜落在地,驚得我縮了縮脖子。
“朕想怎麽冊封由得你嗎?柳家的姓氏,讓你感到很殊榮。”他背對著我,臉色看不清出什麽,但是從他的言語我清楚地明白,他討厭我,確切點說,是討厭柳家,討厭柳家二小姐。
殊榮嗎?如果有的選擇,我寧肯不姓柳,不要穿越到這樣的家庭。繼續用沙啞的嗓子說:“回皇上,柳家世代忠良,爹爹更是為了朝廷鞠躬盡瘁,姐姐母儀天下,如今臣妾承蒙聖恩能入宮同享這榮華富貴,柳子佩當然以能伺候皇上為榮。”
“哼,說得好。”他冷哼一聲繼續喝酒,卻絲毫沒有進來要我起來的意思,他在等待著。
“皇上,錦華宮有人傳話。”門外響起守夜太監恭敬的傳話。
“說!”皇甫炙並未感到一絲驚訝,薄唇上揚,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回皇上的話,錦妃娘娘剛睡下就覺得身體不適,肚子疼得厲害,晚膳也白吃了。”一個清脆的女聲答道。
“你是錦華宮的人。”皇甫炙走到門口問門外的宮女。
“皇上,奴婢是錦華宮的芙蓉。”女聲的清脆變得嬌媚起來,柔柔的,膩死人。
“朕並未問你話,你擅自搭話,下去領三十大板!榮喜!”
“奴才在!”
“擺駕錦華宮!”
“是!”
門開了, 皇城的風不敵邊塞本分寒冷,長長地松口氣,能躲得過一時算是一時。屁股一歪,跪坐在了地上,手捂著疼痛的雙膝,頭垂到地面說:“臣妾恭送聖上,祝錦妃娘娘榮體安康。”
皇甫炙跨出的腳頓在了那裡,轉身看我的樣子變得萬分疑惑,也許,今天錦妃的突然出事早在他的預料之中,而我的這般態度絕對是在設想之外,因為,子衿和我根本是兩種人。
榮喜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切準備妥當,這麽快,如果不是事先預備的才有鬼,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空空的門框,我突然很想笑,笑這事事難以算計。
皇甫炙費心想要找到的人,現在就在幾步之遙,他卻因為厭惡而選擇將計就計離開。慢慢地爬上床,好累,也許今晚能好好地睡個覺,明日,我將成為眾妃的笑柄,無妨!真的,因為我更想看子衿氣急敗壞的樣子,錦妃越拽,子衿就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