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星拉著江宇光橫衝直撞,慌亂中,躍過欄杆,踩在泥土,兩人逃進了一棟正在建築中的大樓。
因晚上停工,借助昏沉沉的黃色白熾燈,半成品的建築大樓裡顯得陰森森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周圍還堆有砂土。建築用的鏟子、桶子橫七豎八地躺著,外面吊車架魁梧地立在中央,像個活脫的魔鬼。
顧嘉星見那兩個人跑過了建築大樓,便輕輕地松了口氣。看樣子,那兩個人沒有發現他們逃進了這裡。
江宇光瞥了顧嘉星一眼,光線雖黯淡,卻吞噬不了顧嘉星臉上的秀美之色。見顧嘉星一點恐懼感也沒有,便感歎道:“你不怕黑啊?”
顧嘉星稍稍靠近了他,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難為情地回答道:“還好啦!如果是一個人,我可能會害怕,若是兩個人就不會了!”
突然,欄杆外傳來稀疏的腳步聲。江宇光本能地警惕,反抓住顧嘉星往裡跑去。
江宇光拉著顧嘉星閃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見房間裡還有一個小室,又忙拉著顧嘉星躲了進去。
兩人緊緊地湊在了一起,蹲在了角落裡的一個木箱邊。腳步聲漸漸朝這個房間過來,手電筒的光線一閃一閃晃過他們身邊的門檻。兩人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呆呆地凝視著門口。
就當手電筒的光線和腳步聲往這個小室門口來時,整個大樓內突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槍聲。隨後,手電筒的光線一晃而過,急促地腳步聲隨之漸漸遠去。
無意間,江宇光不小心將手肘碰到了木箱,木箱發出的輕微響聲,令他怔了一下。他忙起身,用力抬起木箱。果然如他想的那樣,木箱是空的。
“快躲進去!”江宇光輕聲地說道。
顧嘉星點了點頭,蹲身鑽了進去。江宇光見顧嘉星進去後,也忙躲了進去。木箱的容積正好容納了他們兩個人,木箱外面隱隱傳來了打鬥聲。
江宇光有些納悶,他對許天皓有所了解,許天皓雖是天雄幫老大的幼子,但是絕對不可能佩著槍支在身上。剛剛外面傳來的槍聲,顯然是另外的人。
木箱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空間又狹窄,顧嘉星幾乎能感覺到她是坐在了江宇光的大腿上。
“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麽樣呢?會不會餓著?!這麽晚了,溫度比白天要低很多!媽媽會不會凍著?!”江宇光喃喃自語起來,聲音低沉來自喉嚨裡的呼氣,傷感憂鬱來自內心的擔憂。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顧嘉星低沉道。
“與你無關啊!”
“誰說與我無關!如果不是我和你打招呼,你媽媽就不會突然跑掉!”
“媽媽是精神病患者,就算你剛剛不在,她也會突然發狂推開我跑掉的!”
“你是不是很冷啊?”
“沒——沒有!”
“你穿的衣服很單薄耶!而且你的手很冰涼!”
“我天生就是這樣的吧!”
……
“喂——你——”江宇光身心一顫,隻感覺懷中一陣馨香的溫暖傳來。
“這樣好點了嗎?還冷不冷?”顧嘉星用微弱的聲音,關切地問道。
“這樣不太好!”江宇光有點難為情,身子微微動了一下,“而且我們——”
“你別動!很擁擠的!”
“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你也幫過我,而且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我幫過你什麽?”
“在我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你幫助了我!”
“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話!”
“那次在海邊!我一直想要謝謝你!”
“海邊?!我也沒有幫你什麽啊!”
“不對!你幫助了我!在我最無助、最孤寂、最迷茫,甚至想死的時候,你給了我最大的心裡安慰,你給了我一個心靈棲息的地方!我還記得海豚小六,它好可愛!我很喜歡它!”
“哦!是這樣啊!”
“你也是名揚大學的吧!”
“你是哪個系的?”
“管理系,學財務會計的!我舅舅就是個會計,他希望我學這個,將來他好幫助我找工作!”
“你舅舅在哪裡工作?”
“顧氏集團!”
“在那裡做什麽?”
“財務處處長!”
“你舅舅叫鄧實遠嗎?”顧嘉星聽他這麽一說,忙問道。半年前,為了精靈之林的事情,她親自去財務處處長家,請他幫忙,為精靈之林那塊土地做相關的財務資料。
“你怎麽知道?”江宇光怔了一下,不解道。
“哦——我爸爸在財務處工作,所以我認識鄧叔叔!”顧嘉星忙找了個理由敷衍道,頓了頓後,突然響起什麽來了,又微笑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很面熟了!是上次,去鄧叔叔家時,矮櫃上有一個相框,裡面有你和鄧叔叔的合照!”
“你去過我舅舅家啊?!那相片是去年我和舅舅在海邊照的!”
“嗯!爸爸帶我去鄧叔叔家做客而已!”
“呵呵——很難得舅舅家能去客人啊!”
“為什麽這麽說?”
“我舅舅是一個不愛收拾的人!”
“不對啊!他家很乾淨的!”
“是我幫舅舅收拾的!我每天都要去他那裡打掃衛生, 還要做飯給他吃!”
“啊?!”
“他會給我錢啊!其實舅舅對我真的很好,他知道我不想白拿他的錢,他就故意要我當他的保姆,領工資,順便他也會教教我專業上的知識!”
“你舅舅真的是個好人!”
“嗯!舅舅總是拿錢給媽媽治病,我都不知道欠了舅舅多少錢了!將來,我一定要還清,而且還要好好報答舅舅!”
“那你要加油哦!”
“對!加油!一切困難都難不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