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下來,龍镔已經和本宿舍及隔臨宿舍的十幾個保安混熟了。
他們可全部是退伍軍人,都有點拳腳功夫,雖然平時是做保安,但需要時也可以客串保鏢工作。龍镔尤其對他們中的康鐵、周擎和孫文泉三人有好感。
龍镔也和人事部的其他同事都相互認識了,龍镔心裡有數擺在他面前的已經是一個尷尬的局面。
不表現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就有可能令原本器重自己的薛總失去對自己的信心,那麽也就失去獲得上位的機會;如果過於張揚自己,那必定會成為同事們的視線焦點,任何人必定都會懷疑為何一個初中生竟然可以把只有學士碩士才能勝任的工作做得那麽好,這無疑有違自己力圖隱蔽的初衷,說不定會帶來極大的安全隱患,得不償失。
上次石偉告訴我,通緝令上的照片是幾年前的,不像現在的我。可如今,我已經有清楚的近照留在了這家公司!我的安全是因為追捕我的警方沒有我準確的容貌相片,是因為我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實去處。可是如果我因過於出風頭而招致集團把我的真實照片公開的話,那我肯定無處可逃!集團這麽大,誰可擔保沒有認識我的人?!
不上進,我沒出路;太顯眼招搖,我不安全。
這是一對令人難受的矛盾!矛盾!
有個笑話說:女人們相互在一起談論自己的男人,那個百歲老太太最後集眾婦女之評論總結陳詞——男人們只有一句謊話不會說:“這孩子是從我的肚子裡生出來的!”,除此之外,臭男人們會撒世界上一切的謊。
我是男人,我撒謊,我只有撒謊,也隻得撒謊。
其實說到底,人類所有的機謀、用心、動機全部都必須用巧妙的謊言來達到它的目的!尤其在戰爭中更是如此,謀略和欺騙完全就是同等含義!謊言是人類的共性,欺騙是人類的本能,它們之所以盛行是因為它能滿足個體的某種需要,達到個體的某種目的。
試看看我們生活中的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無時不有謊言和欺騙。為了虛榮心,為了自尊,為了自信,為了自卑,為了掩飾羞愧,為了掩蓋失敗,為了自我利益,為了自我**,為了愛為了恨……為了萬千理由和目的,對別人說謊,也對自己說謊,欺騙著別人,欺騙著自己,卻又滿足著自己!
……
在思維和價值,理想和現實,存在與需要,簡單和城府,道德與謀略等的諸般拚搏廝殺決鬥中,面對殘酷的生存競爭,龍镔果斷地成熟了!
對鬼谷子和孫子的苦心研究結果,使他開始走進了精湛老練睿智的思辯者們神聖的殿堂,他權謀神秘而且高深莫測,卻又冠冕堂皇!
總裁金匡寧和薛總看了龍镔獨立主筆寫的利衡鞋廠調研報告,兩人對坐在沙發上。
薛總很凝重地對金總說道:“金總,我和你是最受錢老信任的人,我們的使命就是好好照顧著利衡集團,這是錢老的畢生心血,但是現在愈加嚴重的安逸思想使本就過於龐大的集團企業反應遲鈍,企業的管理用人制度已經顯出臃腫的老態,國外市場已有加劇萎縮的跡象,企業優勢已經喪失殆盡,集團在香港的股價一路陰跌,已經完全沒有了從前的輝煌。照這樣下去,想實現錢老那進入世界500強的夢想,不知得到猴年馬月!”
金總歎了口氣,說道:“是啊,錢老的身後事遺產繼承分配我們干涉不了,也管不了,錢老這次和我說,他已經知道他的這些子女插手集團企業人事安排,互不相讓,各自全力培植自己的實力,形成盤根錯節的人事網絡,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導致集團中高層領導暮氣叢生。”
薛總點點頭道:“嗯,我早已強烈感覺到了這股嚴重威脅集團良好生存發展的暗流,如今更有愈演愈烈的態勢啊!”
金總又道:“錢老已經老了,他說他無力再親體力行的予以強力整頓,他也控制不了局勢的發展與惡化了,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們兩人身上,錢老看了你新制定的鯰魚計劃草案,表示全力支持,錢老說鯰魚計劃必須對集團進行洗血清腦剜肉療瘡,必須要借此機會從中下層職員中挖掘,必須要全力培育出富有團隊作戰精神的支柱人才,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人才的忠誠度和減低來自權力頂層的干擾。”
薛總接上口說道:“沒錯,有了人才就會有一切,人才是利衡真正的根本,只有這樣,集團才不會在各種風波中動搖它的筋骨,也只有這樣,那些來自高層的震動,產權的變更,企業的改組才不至於折傷集團的根本。”
金總將薛總寫的鯰魚計劃草案放在龍镔寫的利衡鞋廠調研報告上,然後用手指敲敲,對薛總說道:“錢老在我臨走前交代我說,既然要搞鯰魚計劃,那就必須切實進行下去,整個計劃的核心就概括為這麽幾句話:士為知己者死,那麽只要你是“士”,是人才,你為利衡賣命,你以利衡為家,利衡讓你把我們當作“知己”,就給你機會,給你待遇,給你前程!如果你不是‘士‘不是人才,那你就讓位!你要在集團裡搗蛋,乾出不利於集團的事情,那你就離開利衡!”
薛總重重地點頭,深沉地道:“但願我們可以通過鯰魚計劃從中提煉出利衡的脊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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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邏輯到了一定的高度,合理的謊言就會變成絕佳的策略。
總裁辦公室裡,總裁金匡寧,副總裁薛國蔚,龍镔坐在沙發上。
金匡寧從哲學到文學,從西方到東方,從古代到現代,從管理科學到行為科學,從資治通鑒考到孫子兵法,從經濟學主要流派觀點考到耗散結構、突變論及協同學,龍镔都侃侃而談,沒有一點滯澀,幾乎沒有邏輯錯誤,而且觀點獨到、思路清晰、條理清楚、有理有節。
金總可是老牌博士啊,非常欣賞地看著這個不慌不忙的初中生,眉如臥蠶,眸似朗星,鼻如懸膽,唇若彎弓,耳廓清明,膚色微黑,看模樣似乎最多二十剛出頭,不錯,非常不錯,尤其是那番對鬼谷子兵法的奇特見解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
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不是一個讀死書的人,遠遠比那些只會讀死書,沒有開創性的碩士博士強幾倍!想想當年錢老也不過是幾百港幣起家,也不過讀了高小而已。他完全有幾分錢老當年的神韻!
當然,現在不能和從前那個時代相比,但是這個只有初中學歷的靚仔完全緊跟著知識潮流,把握了各種先進管理理論的精髓,最重要的是,他已基本上懂得了人性的奧秘,並且有極佳的氣氛調節掌握能力,縱橫捭闔,奔放含蓄,談笑風生,收放自如,要不然,也不可能短短一個多小時就給自己留下這麽深刻的良好印象!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什麽是將才?這就是大將之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樣的人才哪怕是個殺人犯,哪怕真是間諜,自己也毫不猶豫重用!況且據薛總匯報,根本不可能是個商業間諜呢!看那雙滿是老繭的手,聽那很不標準帶有濃重口音的英語口語,想想他那博覽古典諸子百家的儒士談吐,看那真誠睿智滄桑的眼睛,看那奇特無匹的書法字跡,他一定可以獨自承擔鯰魚計劃中的關鍵重任!
金總徹底釋懷,示意薛總向龍镔說出鯰魚計劃裡那些龍镔可以知道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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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說完,他們沒想到龍镔略一沉思,立刻就悟到了薛總力排眾議要錄用他的深意了!!
這是著名的鯰魚效應!
好家夥,我這個初中生敖成,居然被金總裁和薛總當作了利衡集團的那條地位超然的鯰魚!千載難逢的機遇!極度危險的處境!最佳表現機會,員工最高殊榮!
只見他輕抿一口茶,明亮的眼睛看著金總和薛總道:“金總,薛總,您們是不是要我充當集團裡那條有獨到作用的鯰魚?”
金總和薛總驚異地相互對視一眼,好家夥,真是聞一知十,舉一反三啊!他們根本沒有對他說鯰魚效應鯰魚計劃,只是簡單說說要把他作為集團重視人才的典型范例進行宣講,要他作為人事部的特派員沉到各下屬企業,對集團人才進行秘密了解調查評估等等,怎麽他一下子就發現了鯰魚計劃的實質核心呢?
金總和薛總微笑著示意龍镔說下去,他已經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奇,看他還要繼續製造驚奇!
龍镔無比鎮靜,無比沉穩,高而寬的額頭上似乎透射出智慧的光芒,兩眼散發出古代俠客才具備的那種凜然神采,堅定而且感動的語氣說道:“金總,薛總,我信奉這句古話:‘君既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您們肯花這麽寶貴的時間來考核我這麽一個小人物,這是對我的極大知遇,我只有謹慎對待我的重任,我才能報答您們的知遇之恩。”
“我相信,您們一定是有感於集團的人事現狀,打算革新求變,可能您們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人事計劃,並且打算把我作一支先鋒部隊和秘密武器,來發揮鯰魚的效能。我想說一下我最近的思考和看法。”
“雖然我對公司具體情形不是很了解,但是我這些天從同事口中從企劃部以前的資料中看出集團從上到下已經出現大型老牌家族集團企業的通病。人事不換血,人才就沒有奔頭,錯綜複雜的人事網絡關系令得失去團隊精神,沒有獨特的利衡集團企業文化,沒有權威的宣傳影響,這樣已經導致無法塑造出獨特的利衡人,也形成不了強大的集團凝聚力,員工和企業的關系就永遠是雇主和雇工的簡單勞動關系,員工沒有任何忠誠度可言。”
“孫子兵法就說過:‘故令之以文,齊之以武,是謂必取。’其實必須把員工當成士兵,把企業當成一支軍隊,當然,我知道目前公司不可能做到。但是就這個人事計劃而言,我的看法是:兵者,詭道也,須奇正雙下,實以虛之,虛以實之,虛實並用。”
龍镔注意到金總和薛總在認真聽著,沒有出現反感和厭惡的神色,便繼續說道:“鑒於目前的人事態勢平衡,最好不要輕易打亂打破,先全力從最底層開始,由下至上,奇正雙下。”
薛總笑著問道:“好,那你說說要怎麽樣奇正雙下?”
龍镔鎮定自若地道:“正兵就是大力宣傳員工對集團的重要性,集團對合格的管理人才技術人才熟練工人的重視性,抽調組織各下屬企業人事工作人員制定基層人才自我推薦表,采取多種測評形式和考察形式,光明正大的對基線主管重新考核評估,力爭在基層員工中製造出較大的聲勢。”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要進行大規模人事改革?”金總問道。
“不,這只是在基層進行人事變動,不會觸動高層利益,不會發生因為大規模人事改革而引起的高層利益衝突,而且師出有名,也不會有反對聲音。這是第一步行動。”龍镔沉著說道,“既然把我當作鯰魚,那麽奇兵就由我擔任,帶一些合適人選下沉到基層,根據交代的任務,秘密進行人事考察。按照您們的步驟要求行事。”
金總微笑著道:“嗯,小敖,看來奇兵是得你來擔任,我們想把你作為集團重視人才的典型范例進行宣講,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
龍镔早就為這事暗自心驚,只見他面不改色沉聲說道:“我個人覺得對我的宣傳最好在合理的范圍,不要過多把我作為人事特例典型,否則就有可能導致畫蛇添足。呵呵,在一些同事的眼裡,我是因為長得不錯又高大威猛,才被公司破格提拔進入總部的,我想就算是宣傳我也不必在宣傳資料上刊登我的照片,……現在已經有不少人說我是什麽小白臉等等,您們也不要去追究這些謠言的來歷,既然是謠言,就一定會不攻自破,只是,如果登載我的形體照片肯定會對計劃有不利影響。”
薛總和金總相視一笑,薛總端起茶杯喝口水,又問道:“嗯,說得有理。那麽小敖,你準備怎麽開展工作呢?”
龍镔垂眼沉思一會,複抬起炯炯有神的眸子望著金總薛總,老練地說道:“既然我是奇兵,就具備奇兵的姿態特點,奇就奇在我的工作際遇,奇就奇在我主管的秘密任務上。我到基層肯定會有很多人想了解我的際遇,而我也必然會通過自己的眼睛發現不少在基層懷才不遇無法施展才能的人才,我會一一寫出評估報告,也肯定會通過他們發現很多下屬企業經營內幕機密,說不定還包括某些企業主管領導的不良行為。”
薛總頻頻頜首道:“嗯,奇正兩用,知己知彼,敵明我暗。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行動就是結合多方渠道所了解的信息,正兵采取有力舉措,抓實證據,掃敗葉,剪殘枝,除腐蟲,江邊洗蘿卜,一個一個來,這樣,任他是誰的嫡系部隊,那個人也沒有話說。不過真正形成能者上庸者下的機制,達到有德有才者居其位謀其事的全新局面,太難,先搞定中下層的員工再說,那樣是可以培植出一部分企業真正的精華來了的。”
龍镔咽了一口口水,神情不變,繼續說道:“孫子在兵法的最後曾強調‘故惟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您們是明君賢將,把我作為‘上智間者’給我最重要的任務,我知道自己肩頭的責任,我一定會正確安全妥當的完成這個任務的,不會讓您們失望,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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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惟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這句話正是金總和薛總曾反覆推敲過的,也正是選用龍镔的理由,沒背景,有個人工作奇遇,睿智機敏,吃苦耐勞,慎言無欲等等。沒想這句話同樣從龍镔口裡說了出來
如今看來,龍镔真的將是這局人事大棋中的最有殺傷力的奇招!
金總沉思良久,突然站起來,那雙看盡了人生五十來年風雨的眼睛緊緊盯在龍镔高貴的臉上,他用力的握住龍镔的手,重重的搖著。
龍镔其實驚出了一身冷汗,總算在充分發表建設性意見的過程中,把拋頭露面的出頭鳥,潛在的照片傳播可能性等等危險地雷排除了,可不管怎麽樣,這頭很怕出名的胖豬是躲不掉了!
胖豬雖胖,但是肯定會頭腦發達,肢體靈活,必須得如狐狸去走冰封的江河,一步三看,小心翼翼,小心翼翼。龍镔暗道。
龍镔內心隱藏著很深的複雜情緒,到底是瞞不過這兩位歷經世故的老總的,他們兩人也已經從龍镔眼裡顯現的那一絲愧疚與歉然,證實了龍镔有很刻意回避的心事。
薛總激動的心情使得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在大腿上輕輕敲打著,他飛速思忖著:現在需不需要把我們討論過的那些問題跟他談談,看是否能幫助到他什麽呢?
沒想到求才心切的金匡寧總裁已經先開口說話了:“敖成,我來問你幾個問題,你盡量如實回答我,如果你覺得不想回答的話那你就保持沉默也行,怎麽樣?”
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從龍镔心頭升起,他的心似乎被人用線拉扯住一般,他兩眼平視金總,無聲地點點頭。
金總問道:“嗯,你到今天為止來公司多長時間了?”
“我八月十六日正式上班,今天是九月一日,十七天了。”
“唔,”金總雙手握在一起,複又松開,道,“利衡是個大集團公司,旗下子公司眾多,凡是在集團有點職位的人都必須經過相當嚴格的人事考核,特別是兩年前集團曾發生過一起嚴重的商業間諜罪案導致公司遭受重大損失後,我們更是有點風聲鶴唳十年井繩的擔憂,對疑人不可重用的原則更是特別堅持,這個情況你了解麽?”
龍镔屏住呼吸,點點頭。
“嗯,這樣吧,坦白說,你的簡歷上說你是一個初中還沒畢業的已經成家的農村青年,嗯,你是個聰明人,你自己想想,一個這樣的農村青年有多大的可能性可以接觸並廣泛閱讀過這麽多書籍?一個四處打工過生活的打工者有機會、有必要、有可能在閱讀那些書籍的同時還去自學諸如那些電腦軟件和英語嗎?好,就算有這個水準,為什麽不就在老家就業,為什麽還要四處做各種體力勞動來養家糊口?假如真有這樣的人的話,我敢擔保他早就已被其他企業老板重用了!”金總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溫和,語氣很慈善,不含半點質問指責的味道,“敖成,我們對你的性情才華乃至背景來歷的判斷全部基於我們的推測,我和薛總都懷疑你的簡歷並不真實,所以我們分析你一定不會是一個農民那麽簡單!你有很多隱情沒有對我們說,嗯,當然我們相信我們的眼光,憑我們的閱歷,從你的言行舉止就可以看出你不會是一個心懷叵測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你說我說的對嗎?”
龍镔心如亂麻,他努力鎮定自己,試圖去回駁這些金總的話,卻發現無從反駁,隻得黯然地垂下眼瞼,無言以對。
金總又道:“敖成,我希望你能把你的隱情告訴我們,要知道現在你的一切頗有些讓我們感覺你有如迷霧,而我們讓你這個有如迷霧的人接觸、知曉甚至從事如此機密的重大計劃,我們是有些輕率,有些貿然,是有欠慎重考慮的,如果不是薛總非常器重你並極力推薦的話,我和薛總也根本不用花時間來考核你,所以我們希望你對我們說實話。”
龍镔突然心裡異常難受,驀地記憶起了童年的無數往事,回思起了在長漢發生的點滴,濃濃的悲哀不受控制地欺壓上來,將他團團籠罩在裡面,令他透不過氣呼吸,他在這一刻全身肌肉都僵硬了!
薛總和金總交換了一下眼色,薛總向金總擺擺手後便出聲說道:“小敖,我們集團職員中平庸之輩太多了,而真正傑出的人才非常欠缺。今天我們之所以這麽慎重地跟你談話,是因為你不是一個普通一般的人,我們才放下手頭事務專門考核你,這是很不一般的待遇啊。”
龍镔僵木地點點頭,眼睛空洞地盯著坐在對面的薛總的胸口。
薛總繼續說道:“你讀過兵書,知道一個軍隊為什麽能打勝仗的原因就是因為將軍統帥和士兵之間互相信任絕不欺瞞,統帥傾心照顧愛護,將軍士兵沒有後顧之憂,才可以托以生死,上下一心,擰成一根繩,才發揮出最大的作戰能力。把你選做鯰魚計劃的奇兵,就是在重用你,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們重用你就會讓你接觸核心機密,就會放手放權讓你去做,絕不可輕易質疑你的行為、目的乃至背景品性,但是你得理解,我們雖然決定重用你了,可我們的懷疑和顧慮還是存在的。”
龍镔艱難地吐出一句:“我能理解,我用人格保證我絕不是商業間諜,更沒有包藏禍心。”
“呵呵,你這孩子,看你手上摩出的厚繭就知道你是在苦海中長大的,我們並沒有說你是商業間諜,也並沒有懷疑你有什麽禍心啊!”金總笑了兩聲,爽朗地道,“嗯,薛總,我決定了,不管這孩子是什麽來歷,有什麽欺瞞,我都認定他最合我心意的人選,我要好好重用他!”
龍镔身子猛地一震!抬眼複雜地掃視著他們這兩個集團高官。
薛總此時卻長長歎了一口氣,很沉重地道:“小敖,其實我們原本不必這麽急著找你的,只是因為現在集團局勢已經非常嚴峻,錢董事長極為擔憂他的身後事,集團改革勢在必行!如果我們再按照從前的慣常做法,極有可能受到多方阻擊,導致半途而廢!所以我們等不及了,也因你的出現,而讓我突然產生制定這個鯰魚計劃的念頭,我們決定兵行險著,啟用你並利用你的鯰魚效應結合人才選拔,激起員工的上進情緒,造出聲勢……”
金總插話道:“嗯,不過你剛才的發言把這個鯰魚計劃更加補充完善了,我沒有看錯人!”
薛總點點頭道:“人和人的相識得講緣分,我和你能在人才市場相見,你隨後又進入集團並成為這個計劃中的一份子,小敖,這就是緣分啊,所以你必須相信,我們是真心希望你成長為集團的先鋒戰將!我們希望你把你的真實情況毫無顧忌的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全方位為你考慮為你分擔你的煩惱憂愁,幫你解決你的麻煩,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金總和薛總的確是非常喜愛龍镔,英雄相惜,熟知古史的他們知道豪傑也有落難的時候,他們也的確擔憂龍镔的來歷和他的神秘背景,也許是一種冥冥中的力量作用,使得地位與龍镔如此懸殊的他們以一種難以想象的俠義風范對待龍镔,幾乎是不可遏製不由自主地向龍镔伸出友誼之手,並把龍镔當成忘年交,當成了知己。
這是一個有極高才華的孩子,這是一個真正值得幫助提攜的青年,他們決定盡自己的全力去鋪路,他們要把龍镔造就成一個人物!*
***************
英雄和知己結交於信義!
龍镔感動的大腦已經略顯空白,就是這句話不停的,不停的在思維的海洋裡掀起滔天巨潮!!
我怎麽這麽糊塗!怎麽對所有的人都深懷戒心!這是完全錯誤的啊!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我必須以各種相應的方式去對待,但是我根本不應該再無恥欺瞞這兩位——地位高高在上卻不惜折節下交於我這個逃犯打工者的令人尊敬的長者啊!
“量權不審,不知強弱輕重之稱;揣情不審,不知隱匿變化之動靜。”對鬼谷子的揣情量權理論,我怎麽用得這麽生硬!過於揣摩別人,卻忘記了思量權衡自己,沒有學會怎樣站在別人的立場上來分析自己,卻一個勁的以自己的觀點去分析別人,我簡直就象那個隻懂紙上談兵的趙括!
我絕對不能再輕易以為自己的謊話就可以滿足自己目的的需要,人是複雜的自我認識分析系統,不是簡單的電腦,你輸入什麽信息,他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這是極其錯誤的!
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相信,利衡就是我最好的隱身之所,我不僅要隱身於此,我還要借他們的助力,徹底對自己改頭換面!我現在唯一正確地選擇就是向他們適當坦白,既然我現在已經有了身份隨時被他人懷疑,被暴露的危險,那我就要借助他們對我的恩義,幫助我消弭那些我無能為力對付威脅,只有他們能作到!
當然,我不能讓他們背負幫助逃犯潛逃的罪名!我有這個能力說服這兩位可敬的長者!
龍镔內心瘋狂震撼,心中浪潮洶湧,那股似酸似苦的熱氣,和著孤兒的悲淒,逃犯的艱難,學子的無奈,戀情的失落,友情的感動,對恥辱的怨恨,對詛咒的憤怒,對陰謀的仇恨,對生活的掙扎,對人生的思考,從星眸中滾落兩行清亮無比卻飽含滄桑的血淚!
在金匡寧和薛國蔚的眼裡,龍镔的臉上依舊沒有起伏的表情,但是他們的靈魂之耳已經無比清晰地聽到了這個孩子呐喊世界呐喊蒼天的心靈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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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镔自感沒有必要擦去這不聽使喚自然滾下的淚水,再一次回顧自己艱酸的路程,在這些智者的面前,虛偽的做作完全是多余的,他們仿若是那自己從未謀面的父親,是濃濃的父愛,是切切的關懷,是深深的慰問,是至誠的友誼。
龍镔憂傷而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利衡集團總裁金匡寧的辦公室裡:“金總,薛總,請原諒我以前為了保護自己而不得不進行的欺騙,我的確有不可告人的背景和不可告人的經歷,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的名字是假的,我的年紀也是假的,就連我的婚姻也是子虛烏有的。但是為了延續生存為了對抗命運,我只有屈從於現實,將自己偽裝,我的謊言,我的欺瞞全是違心的。”
“我以我的靈魂以我先祖的名義來向您們保證,我決不是一個商業間諜,也不是一個懷有醜惡目的的人。我的真名叫龍镔,湖南山城人,今年17歲,是長漢大學的三年級學生。我父母雙亡,我一歲就成了孤兒……”
“我被別人設計了一個精心的圈套,自己糊塗的鑽了進去。……看到初戀的女友受到傷害,我在心痛、衝動和復仇心理的驅使下,我用暴力對那個男的犯下了故意傷害的罪行。……”
“您們現在清楚了,我是一個逃犯,因對方的勢力背景非常強大,我異常小心地保護著自己,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以對方的手段,只要我進了監獄,我的生命就絕對沒有任何保障,所以我不能被抓住。因為命運被詛咒的緣故,我的安危身系我龍家六十四代血脈的傳承,我一心想在有生之年實現自己渺小的理想……我要盡自己的全部能力來改變家鄉父老鄉親的生活面貌。”
“我今天向您們坦白,是因為您們給了我那種我夢寐以求的父親的感覺,今天我象一個小孩一樣在您們面前流淚,是因為我真的企盼親情的呼喚。我向您們坦白,是因為您們這樣無私的真誠幫助我,我也必須把我真實的本來告知您們,我不能愧對您們的厚愛而再進行欺瞞,我必須消除您們的擔憂和顧慮。”
“與我為敵的人一方是有雄厚的權力背景,另一方是有雄厚的經濟背景,而我只是一個升鬥小民,他們絕不會放過我的。您們身上擔負著錢老的囑咐和重托,肩扛著集團的命運,我不希望您們因為我而受到什麽牽連,不希望集團因為我而受到什麽不利影響,所以我懇請您們千萬不可卷入這個漩渦,陷進這個泥坑!”
“我會保護好自己,如果必要時,我會離開集團,繼續我的逃亡之路。我也許只是您們人生路途上的一個過客,如果您們真的想幫助我,就讓我在公司呆下去,我需要這份工作,我還必須取出傷腿的鋼板,我還有未實現的夢想。但是您們一定不要去幹預那件事,您們就當著什麽都不知道,您們什麽都不要去做,這是我今天坦白的最終目的。”
“謝謝您們!我回宿舍了!謝謝您們!”
龍镔站起身,對著正陷入沉思的金匡寧總裁和薛國蔚副總裁深深鞠了一躬,用手擦乾淚,掩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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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镔離去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半,他坐在草坪的角落,遠遠觀察著總裁室的燈光。
金匡寧和薛國蔚一直就鯰魚計劃和這個神秘的孩子討論到深夜十一點。
他們最強烈的感慨就是人生五十年的苦難竟然被濃縮,一股腦加在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孩子身上,而這個孩子居然還如此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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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薛總把龍镔叫到辦公室,交給他一個皮包和一疊稿紙,告訴他鯰魚行動照常進行。
這是一份九張信紙,是薛總手寫的鯰魚計劃方案,上面有金總的簽字。龍镔逐字逐句看完了,又看了一遍,合上材料,閉目無聲背誦一遍,再打開對照,嗯,一字不差!
薛總滿意的看著他,問道:“記住了嗎?”
龍镔點點頭,很肯定的道:“記住了!沒有遺漏,沒有錯誤!”
薛總站起身,充滿關切地輕聲道:“好了,回去收拾一下,你明天直接去利衡鞋業報到,其他的我會跟你聯系。”
龍镔從桌上拿起包,禮貌告別後離開了薛總辦公室。
包裡還有一張銀行卡,一部普通的手機和充電器,其他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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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裡非常明顯的彌散著異樣的氣氛,死氣沉沉,各個一副苦大怨深的樣子。
石偉受不了這壓抑透頂的鬱悶,乾脆把腳往桌上一架,抽著煙,背起了《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
背了一點後,覺得不是那個味,什麽狗屁三字經,重改!
他立刻親口改編出新版《三字經》:“人一生,都渾蛋!一生出,就哭喊,吃了奶,拉大便;沒奶吃,要東西,不給他,就吵鬧;三四歲,學翻天,砸玩具,過家家;五六歲,幼兒園,看女孩,拉尿尿,和男孩,比**;七八歲,上學啦,,一二三;九十歲,看動畫,老師說,很聽話;十一二,打電動,看父母,象傻瓜,幹什麽,三分鍾;十三四,懂點事,變超人,救世界。”
“十五六,不得了,小**,長毛了;十七八,嚇死啦,胡子出來嗓子啞,小雞成了大**;二十來歲遊擊隊,色眼嘻嘻看靚妹,看見美眉就去追,山坡草邊到處睡;三十多,不玩咯,快行動,別羅嗦,看見女人大膽說,請你做我的老婆;四十了,改邪歸正變好了,前半生也玩完了。”
“剩下那些歲月裡,手裡沒有人民幣,看見別人就來氣,看著自己就沒力,看見老婆就打屁,動不動就對兒子說大道理,兒子也把我當成屁!操他媽,天上掉過銀子嗎?乾你娘,老子能不能進天堂?進天堂,進天堂!!”
總算海濤、邱秦、文宣被石偉的自我交代逗笑了!
海濤暫時拋卻了對龍镔安危和處境的掛牽,獎賞似的丟給石偉一根煙,充滿鼓勵的語氣道:“老三,你還能不能再編一出三字經,專門講我們男人跟女人的故事的,你今天要是編出來了,等下晚餐我請客,把兄弟們的女朋友都叫來,喝酒高興高興!怎麽樣?”
石偉一聽大樂,高興追問道:“老大,你講話算數?”
海濤豪氣的道:“當然,我今年假期可是在我老子那裡賺了點零花錢!血汗錢!我的血汗錢!當然得找大家慶祝一下!媽的,真想老六!你就別擔心了,快說,快說!我看你能不能讓我開心起來!”
石偉賊眼慣例的溜上幾溜,裝腔作勢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展開精瘦的雙臂做著小鳥飛翔的動作,邁著卓別林的七倒八歪的步伐,著名的公鴨喉嚨怪聲怪氣的道:“男之初,性本善,找個大姐學經驗;女之初,性本恬,找個小弟放空彈;形相近,心相遠,早晚肯定要玩完!要說甜,就半年,時間長了心便懶;不說錢,情還淺,小姐還沒看上眼。說起錢,成一半,女人心裡在盤算;不合適,分手算,再找一個另開盤!……”
還沒等石偉把情景交融的藝術動作收工做完,門口已經傳來一聲母夜叉的河東獅吼:“死癟三!你不想活了!!!”
杜慈圓臉到處布滿令石偉恐怖的殺機,惡狠狠地盯著他的小眼睛,一隻肥嘟嘟的手正指著他的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起猛烈攻擊,並且杜慈的姿勢完全與天地、宿舍大樓、過道、寢室的一切物件包括這裡的空氣,成為一體,完全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這是真正的絕頂高手!這是真正絕頂高手才具備的風范!
石偉油然而生的恐懼象熊熊烈火在燃燒,在灸烤他的髒腑,他發現他可能根本不能經受杜慈那致命的一擊!
他怎麽能這樣侮辱愛情呢?還這麽悲慘的被杜慈逮了個正著?!
他求助的無辜的眼神,在哈哈大笑的兄弟們那裡乞求不到半點國際主義精神的援助!
即將絕望認命之際,他鷹鷲般銳利的眼睛發現了!那個正躲在杜慈身後掩嘴偷笑的靜兒!
感謝仁慈的上帝!終於有救了!!
耳朵是免不了要受罪的,石偉哭喪著臉,哀聲求道:“肚子,我親愛的肚子,老婆,我用生命來愛的老婆,你說,咱們都這個地步了,我怎麽會用肮髒的言語來侮辱神聖的愛情呢?我剛才表演的那全是別人說的,絕對不是我坦蕩和潔白的心聲啊!你得完全相信我啊!在我的內心深處,你不知道,我把我們之間那純潔的愛情擺放到了何等崇高的地位!你在我的眼裡,簡直就是我的雅典娜!我求求你,你就松手吧!實在有點痛!要不,親愛的,你多少輕一點?行不?”
居然還如此油嘴滑舌!杜慈決定好好整治石偉一番,這家夥太不地道了,自己都已經和他那個了,他還這樣不知足!不對他管嚴點可不行,老公可是自己的,自己不管誰管?主意已定,杜慈反而更加用力了。
石偉強忍著痛,痛罵海濤:“就是你這雕牌避孕套出的餿主意!你沒良心啊!沒義氣啊,還不幫手?”
不見成效和有幫助的援手,石偉隻得厚著臉皮求同來的靜兒:“靜兒小姐!你可是個大好人,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不會也一心看我的好戲吧?肚子!你就別折磨我了!不好看啊!你要還繼續這樣揪我,叫我以後還怎麽混?……”
好不容易,在靜兒的幫助下,石偉解困,在一陣嬉鬧譴責之後,大家夥一同去了校門外的小飯館喝酒吃飯。
其實今天大家之所以鬱悶,全部是因為警察叔叔們又上門來到寢室作了一番情況調查,並且從公民的義務角度,從良心的角度,從打擊犯罪的角度,對他們作了苦口婆心的思想動員工作報告。
當然這四個人當中,肯定只有海濤和石偉情緒起伏大,尤其是海濤對自己曾被警察叔叔真誠教育過的那記代表正義的耳光至今念念不忘,忍住心頭的怒火待警察叔叔們走後,大家就開始了鬱悶。
稀裡糊塗,瘋瘋癲癲,亂七八糟,胡天海地喝完那頓意在尋醉的酒了。
和邱秦、文宣及他們倆人的女友告別分手後,海濤、石偉、鄔慶芬、杜慈還有靜兒,五個人慢悠悠的散步來到東湖邊的一塊青翠青翠的草地上,坐下。
喝完白酒再喝啤酒,倒別是一番爽意!
冰冰的啤酒下肚,有若天山頂峰的雪水從頭頂滋溜的淋下來,在這暑氣未消的九月裡全身上下都舒坦得很,尤其是有自己的親密愛人緊緊依偎在旁邊,那股子爽啊!
在飯館裡早已被白酒衝淡了心中的不快與煩悶,海濤此時和大夥兒正談笑風生著。
海濤樂呵著,和石偉打著趣道:“石偉,你在酒桌上那番關於製服和身份的德性的報告,可真***做得好,完全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了你非同凡響的才華與睿智嘛!沒想到你這怕老婆的驢蛋居然有這麽深刻的見解,真不愧是我海濤的鐵杆兄弟!來,敬你一下!”
石偉自是十分得意,能夠得到海老大如此高的評價,這可是盤古開天地以來,破天荒的頭一遭!尤其是當著女孩子們那可更為露臉!
石偉炫耀似的對女孩子們做著鬼臉,狠狠地把手中的啤酒瓶和海濤碰了一下響,轉頭對海濤道:“怕老婆?怕老婆怎麽啦?老婆不僅是要用來愛的,更是要用來怕的!沒有怕哪來的恩愛,哪來的溫柔安慰?海老大!我可不會像你,有事沒事自個兒搞自慰!嘿嘿,我也真不知道,寶貝芬喜歡你哪一點!”
又是一陣狂笑,鄔慶芬和杜慈反正都已經成婦女了,多少潛意識裡有些開放了,也湊著樂,可靜兒還是個標準的黃花大閨女,月色下,粉臉有幾分羞澀紅潤。
海濤就是覺得石偉在酒桌上的發言讓他心裡痛快,他要求石偉再即興發揮一遍。
石偉站起身,舉起啤酒,以千古賤人的風度圍著大夥轉了一圈,用格外沉重的語調,故作傷感的說道:“各位善良的勞動人民啊!你們單純的背景,你們樸實的生活,你們誠實的品德怎麽可能對社會中的製服身份和權利身份有這般的深刻認識?你們簡單卻聖潔的靈魂怎麽可能明白那些複雜德性的醜惡?你們囿於局限的視野如何可以理解那些卑汙者們無恥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沒有正直公平公開的輿論體系進行監督,權力便肆虐在**的土壤上,生根發芽,開枝散葉;沒有堅定有力決不退縮的監察廉政機構,製服們便放縱囂張的**,千方百計,敲詐勒索。正義的和卑鄙的交索糾纏在一起,又有多少有明顯的界限?權力統禦著權力,力量區別著對手,下級服從著上級。”
“低下者們用盡全力舔著高尚者們的腳趾,高尚者們得意的蹂躪著低下者們的心靈,**扭曲了製服穿戴者們的道德,手段成了滿足那些需求的必要!一切行為的實踐蘊涵著特定的原因,因為存在更多的給予所以就有了奉獻,因為有了得到才更多的報答!”
“什麽是服務?自己就是人民中的一員,所以為自己服務就是為人民服務!荒誕者們的邏輯固然荒誕,然而卻不無道理,你難道沒看見——同樣是工作,同樣是勞動,區別只是勞動和工作的類別,為什麽他們遠遠比沒有製服、沒有身份、沒有權利的我們佔有著更多的物質?難道他們的勞動強度比我們還辛苦還艱難嗎?”
“我們是主人翁,他們是公仆,我們是納稅人,他們是公務員,我們是農民,我們是個體戶,我們是工人,他們保衛者我們,管理著我們,教育著我們,規范著我們,約束著我們,他們有的用心機為我們服務,他們有的用貪婪為我們服務,他們有的用要求為我們服務,我們用我們的血汗養著他們,他們卻高高在上,他們用光明正大、光彩奪目、光照千秋的言語裝裱著他們自我表示的道德!”
“我們卑微,我們無奈,我們無力,我們永遠隻好伏在他們的權威下,或是哭泣著命運,或是悲歎著生活,或是屈從於擺布,或是申訴著冤曲,或是堅強的抗爭,或是模仿著榜樣!或是用最隱秘、最迫切、最渴望、最哀楚、最可憐的聲音期盼著艱難生活范圍裡的包青天!”
“其實,我們的要求很少,真的很少,微不足道,我們只是需要公平!這是不是無聊的奢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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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大家感動不已,被石偉的即興演講徹底感動了!
杜慈簡直把那雙充滿無限愛意的眼睛張大到了極限,似乎如果不這樣,就無法表示自己對石癟三的傾慕,對石癟三的憐愛。
靜兒著實沒有料到石偉居然具備如此憤世嫉俗的才氣,因為在她的眼裡,石偉只是一個雖然世俗卻不失節操,雖然平庸卻不失高貴,雖然搞笑卻不至無聊,雖然精明卻不失豪爽,雖然低微卻不失氣度的比較尋常的有個性的男人,但是似乎應該講不出這麽深刻的話啊!
她略帶疑惑的眼睛狡黠的看著石偉,看著他得意忘形洋洋自得的模樣,冷不防突然問道:“石偉,這些話不是你所說的吧?在哪裡抄襲的?坦白交代!繳槍不殺!”
石偉的笑容立時開始僵硬,尷尬的用右手食指搔搔頭皮,嘿嘿乾笑著道:“我靠!這都被你猜出來了!你還是不是有胸脯沒大腦的女人啊!?嘿嘿,這些東西都是龍老六寫在草紙上的,我看著這麽漂亮的字,這麽精彩的話,就把它從老六手上沒收了,我得好好把它收藏起來,這不,我都背得滾瓜爛熟了!我可沒騙你們啊!我最多也就在你們面前冒名頂替的背誦了一遍,雖是侵犯老六的知識版權,可是反正你們又不會付給我什麽稿費!對吧?……肚子,你要再揪我耳朵,我可翻臉了啊!”
正在這時,海濤的電話響了!
一看號碼,哦,老爸的!
通常的幾句家人親情問候後,老爸說道:“海子(海濤的小名)啊!剛才你有人打電話過來要我一定告訴你,說他現在正在電腦網絡上等著你,要你如果得空就去上網,我問他是誰,他也不說,就說一定要我告訴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一定是老六!他們火速打的到省博物館附近的一家檔次比較高的網吧,租下一個包廂,上網。
石偉順手買了一張神州行電話卡,全新號碼,又不用登記身份證。
石偉登陸QQ,媽的,廣告一大堆,沒有留言,沒有信息,倒是熟悉的MM們一大片全在好友欄裡面!查找“癟十排骨”,這可是龍镔上次聯系時的代號,上次一聯系完,石偉就應龍镔的吩咐,已經將以前的那個QQ號碼刪除了。
沒有發現龍镔的那個呢稱!不在線上!那他在哪?
石偉回思一下,立刻登陸聊聊網站,幾番周折,來到**聊天室!
果然,“癟十排骨”就呆在那裡!
石偉果斷地不假思索的將自己命名為“癟三戴著避孕套”,立刻對這個“癟十排骨”發出私聊請求!
五個人的眼睛全部盯在電腦屏幕上, 緊緊圍坐在這台電腦周圍,呼吸急促。
快啊快啊快啊!這網速怎麽這麽慢!還***ADSL! 還寬頻?!我靠!
石偉戴著耳機,特意把傳聲的接頭插進電腦喇叭接口,隻用麥說話,聽就得大家聽。
對方沒有拒絕私聊請求。
似乎好久過去,喇叭裡傳出了那熟悉的聲音:“喂,是老大和老三嗎?我是老六。”
石偉激動得道:“老六,是我,石偉,這裡還有海老大,肚子,寶貝芬,還有靜兒!”
龍镔爽朗的聲音:“大家好!”
石偉急切的道:“老六,你放心的說,我們是在網吧的包廂裡,沒人知道!你現在在哪?”
似乎停頓了十秒鍾,聲音出來了:“我現在在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