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為王老師做護理的時候,兩個人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王老師問,“老板,你是那裡人啊?怎麽以前在這一帶沒見過你呢?”
初夏的臉登時就紅了,說,“王老師您可不要叫我什麽‘老板’了,我這隻是為了討生活而已,我要是能算上是一個老板,那這世界上老板可就遍地都是了。我叫初夏,是城郊陳家莊的,我與我老公結婚以後住在這附近的一個小區裡。以後啊,這生意還是要王老師多關照呢。”
“你是陳家莊的?就是城郊南面的陳家莊?”王老師很驚異地問。
“是的。怎麽王老師去過那裡麽?”
“不!不!陳家莊?初夏?”王老師有點愣神了,她不住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初夏很是不解,但客人既然不想說,那她也是不好問的。現在在她心裡這王老師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她是自己的救星,是自己的第一位顧客,這可是頂頂重要的一個客人。
好在,王老師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又與初夏談笑著。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裡,初夏在給這個王老師做護理的時候,真的是用了心的,她把自己所學的手法以及技術都用在了她的肌膚保養上,幾次下來,不用說初夏的感覺了,就是這個王老師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皮膚變得白皙了,嫩滑了。她很是欣喜地對初夏說,“初夏啊,你不知道我這幾天一回家,我老公就說,‘老婆,怎麽你大變臉了麽?’這家夥可從來沒正眼看過我一眼,一直都覺得他娶了我,那可是吃了虧的。”
“怎麽會呢?王老師盡管算不上國色天香,但也是很溫柔動人的。”初夏在說這話的時候,略略有點臉紅,很明顯她是在恭維著說話。這位王老師人長得一點也不出彩,眉眼裡一點女人該有的溫柔也看不出來,倒是她的性格看起來象是很爽朗。
“哈哈!你就不要肉麻了,我這人還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麽?我那老公本來就不想娶我的,是我自己的家世佔了優勢了,他貪戀我父母留下的產業,所以才拋棄了自己即將要結婚的女人,與我結了婚。唉!都說強扭的瓜不甜,這話還真是很對,他與我啊,一點夫妻的情分沒有,可我們還是堅持著糾纏在一起,他是為了我的家業,而我呢,是為了他能給我帶來的那種男人的陽剛與傲氣。”王老師也沒有隱瞞,半是說笑,半是氣惱地說著自己的生活。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初夏不由地就是一聲歎息,為什麽這世間的事情是那麽樣的捉弄人,有愛的無錢,而有錢的無愛,想要兩兩相依怎麽就是那麽的難呢?
是不是,隻有在煎熬裡走過的日子才是真實的?
初夏一直都很感激這位王老師,在初夏給她做了幾次護理以後,她就很爽快地交了一年的美容費用,而且又在學校裡,自己的朋友之間給初夏的美容院做了很多的宣傳,這樣以來,幾個月下來,初夏的客人是越來越多,生意也逐漸地興旺了起來。
後來,初夏也隱約地從學校裡別的老師那裡聽說,這位王老師的丈夫根本就不愛她,與他結婚就是想得到她的財產,在他們婚後,一直都沒有孩子,據說是這位王老師先天性的輸卵管不通,已經兩年多了,他們到處尋醫問藥的,錢是花了不少,但病卻一點也沒治好,孩子的事也就漸漸地泯滅了希望了。她的老公把她娘家的事業做得很大,漸漸地又在外地開了廠子,所以人也就經常在外地住著,不過年過節的從不回來,可憐這個王老師天天都是孤零零的。據說她那老公人長得很是瀟灑,可是因為她自己腿上有缺陷,她的老公從來不與她一起在公眾場合出現,嫌棄她給自己丟人,他們結婚都兩年多了,可是誰也沒看見王老師這位先生長得什麽模樣。
聽了別人這樣說,初夏很是瞧不起王老師的丈夫,他怎麽能這樣呢?他不管因為什麽,既然選擇了與王老師生活在一起,那他就該盡到做男人的職責,對妻子好,維護妻子的形象,怎麽能幾年了連她的同事都不認識呢?可見他是多麽的厭惡這樁婚姻。但是,這選擇都是自己的,又怨得了誰呢?
初夏也想到了自己與陳以南的婚姻,他們走到了一起不也是無愛麽,可是兩個人還是在慢慢地彼此適應著,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生活裡可以沒有愛情,但是不能沒有情意,隻有在情意下維持的婚姻那才可以抵禦風雨的。支撐,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是要兩兩相扶的!驀地,初夏忽然就想起了安遠傑,那個自己愛的刻骨銘心的男人現在怎麽樣了?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麽?他不能給予自己的女人正常的生活,那會有人愛上他麽?自己當年真的很想對他發誓說,自己是可以的,可以接受他的一切的改變,隻要他們依然在一起,幸福就會留在身邊的。但是他拒絕了,他拒絕的不是自己能給他的一個婚姻,而是自己的一顆心啊!
落淚了,初夏的淚落在了心靈深處那個幽靜的角落裡。那裡的一切痕跡都是關於一個男人,一段往情的!
但初夏不是個好事的人,她從不主動地打聽客人的私事,而女人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她在無聊了,或是煩悶了,就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覺得也許把這苦水倒給了別人,自己的心理也就解放了。可實際上,說與做是完全兩回事,一個人在委屈的時候,有同情心的人都是會給予安慰的,但真正關心你的人永遠也不是你故事的傾聽者,而是心裡有你,時刻都牽掛著你的人。
陳以南看著初夏一天天地忙了起來,有的時候竟然不能夠按時地吃飯,他不願意了,說是我們做生意是為了讓生活過得更好一點,可你這樣拚命地工作,把身體搞壞了怎麽辦?
初夏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陽光,那些沉積在結婚這個酸澀的話題裡的陰霾都在自己逐漸的忙碌裡消逝了。一個人就得有點事做,不是麽?若是整日裡隻是閑散著,那空下來的思想是會焦慮的,所以,利用時間其實也就是在充實自己,讓自己能更加愉悅地走在生命的征途上。
初夏每次總是這樣對陳以南說,自己是累並快樂著的。
陳以南就笑,說她是小姐的身子,丫頭的命!
但隨著慕名來做美容的人直線的增多,實在忙不過來的初夏還是雇了一個女孩子來幫自己。女孩子姓劉,是個長相嬌柔,說話也溫柔的女孩子,而且美容的技術也是不錯的。她來了以後,初夏才稍稍地輕松了一些,但在很多的老顧客來的時候,初夏還是要親自為她們服務的,畢竟那些都是她開始創業時的支持者,算是抱著一點感恩的心吧,初夏總是對她們的服務周到而細致。
尤其是那位王老師,初夏從沒讓小劉為她做護理,長時間下來,初夏對王老師的肌膚情況也是很了解的,所以做起來也就能夠得心應手了。
那位王老師家境很是富裕, 所以在對錢財上也並不看重,每每初夏店裡來了新的化妝品或是增加了新的保養項目,她都是第一個積極的響應者,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錢她有的是,至於說到消費,那把錢給那家美容院都可以,但不管是做生意也好,為人做事也好,自己就圖個心情愉悅,初夏不是個多言的人,卻是個善解人意的人,總是能聽懂她的話,理解她的要求,這一點是最難能可貴的。
不過,真的象王老師的同事說的那樣,初夏從來都沒看見王老師的老公來接過她,在美容院裡,經常有的顧客做完了護理以後,就一個電話叫來了自己的老公,把自己接回家,讓很多人看來,這些有能力的男人是多麽的體貼啊,老婆是為他們而容的,而他們是為老婆在拚搏的,這愛,還真的總是相互的成全!為此,初夏對王老師滿是同情,她雖然不能在王老師面前說什麽,但心裡還是覺得這樣一個位知書達理的好老師嫁了那樣一個男人,真是不值!
就這樣,初夏的“伊人美顏”很快就在這附近有了名氣了,而且她與陳以南幾乎從來都不爭吵,相互恩愛,在這一帶是左右鄰居嘴裡的模范夫妻了。
也許,在這世界上流逝得最快的就是時光了,不知不覺裡一年多時間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