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李漢說著為了避免閆同追問自己,忙向閆同道:“閆叔叔,你現在去把所有庫存的數量給我報上來,哦,順便把電視機的成本也給我。”
閆同根本就不信李漢這是光憑著猜測來的,可聽李漢轉換了話題,也就沒再繼續追問,而他卻搞不懂李漢在這個時候要庫存數和電視機的成本的用意,還是忍不住問道:“李漢,你又要幹什麽?”
“收拾賴大江啊,這個時候不收拾他更待何時?”李漢的臉變得嚴肅了起來。
“可這跟咱們的庫存量和生產成本有什麽關系?”眾人見李漢又一次出語驚人,一下子靜了下來。
“賴大江沒了分配額,他手裡積壓的老式電視機就很難銷售出去,我們不妨在送他一程。”
“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呀。”閆同疑惑的掃了眼眾人,見他們也是臉色茫然,便朝李漢說道。
“馬上把庫存量和成本給我拿來,然後按我說的做,你們很快就會看到一場大驚喜的。”李漢信心十足的看著閆同道。
“好,我馬上叫人拿給你。”閆同瞅李漢的意思還是不想說,但他和眾人一樣,經過今天的這個事,更加欽仰李漢這超凡的籌劃能力,當即轉身朝趙鳳點了下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李漢,你這事是不是還得先做,然後才能讓大家明白?”賀中華從李漢剛才與閆同的對話中,聽出了李漢又在弄玄虛,便問道。
“我這可不是故弄玄虛,我現在不想說太多只不過是為了節省時間,反正做什麽事情都是結果重要,總之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勝利一定會屬於咱們的。”李漢嘿嘿一笑道。
“這點我們相信,李漢,以後你要想做什麽事,只要言語一聲就行了,我們都會去照做,呵呵,誰讓你小子是個活神仙呢。”袁大海滿是欽佩的微笑著道。
聽著老兵們的話,李漢知道自己在他們心中的領導地位已經牢牢地穩定住了,這都是自己屢次的驚人之舉起的作用。隻幾句話的工夫。閆同、趙鳳領著一個梳著五號頭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李漢看了眼這個中年女人,她雖已過不惑之年,可周身上下都透著利索勁兒,就連微顯皺紋的臉上,也仍帶著曾經的美麗風韻。閆同與趙鳳能把她領來向自己匯報庫存數和生產成本,那她一定就是那個稅款監督員吳秀霞了。
正想著,閆同開口介紹道:“李漢,她叫吳秀霞,是政府派給咱們的稅款監督員,所有庫存和生產成本只有她最清楚了。”
“李總好。呵呵,稅款監督員那是昨天之前的事了,現在你們脫離了公私合營,我這個身份就已經自行消失。”吳秀霞頗是大方地朝李漢和眾人笑了笑,她的目光在經過閆同臉上時,微微的起了一絲變化,可很快就被她掩飾住了。非常流利的將電視機的庫存和生產成本向李漢述說了一遍。
其實別看李漢身在北方,對每台電視機七百八十元的成本,和現在總共一萬零七十九台庫存早是心知肚明的。他這麽做一是想在閆同的面前表露下自己對他們的信任。閆同等人見自己在沒來之前連電視機的成本和數量都不關心,那他們會很感激自己對他們地這份信任的。其二,他也是想趁著這次收拾賴大江的機會核查下這邊的經營情況。
得到的結果是絲毫無差。這讓李漢感到了老兵們一個個大公無私的高尚品質。
“李漢哪,我們在這可是兢兢業業一點也沒有私心呀。”閆同這時似是猜到了李漢的心思,認真地看著李漢說道。
“說什麽呢,閆叔叔,你們在這邊經營我李漢什麽時候打電話問這問那過?”李漢聽閆同這麽說,心中早有準備。說道:“我打聽這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拾賴大江。”
“可咱們的庫存與生產成本跟他搭不上邊啊?”閆同就是從這一點上猜到李漢的用意的。
可李漢卻笑道:“嘿嘿,閆叔叔,你多心了,我真的是為了收拾賴大江。”說著,收起了笑意,續道:“現在我不能跟你們做過多的解釋,閆叔叔,從現在開始就是自由市場經濟了,咱們的電視機在分配的時候是不是賣三千零二十八?”
“是地。”
“那好,從明天開始漲價。每台每天加價五十元進行銷售。”李漢正色道。
“什麽?加價?李漢,現在是自由市場經濟,人們都可以自由的選擇商品,如果我們加價,那不是把人都逼到賴大江那去了麽?”閆同聽了李漢的話。驚訝地說道。
“照我說的做吧。閆叔叔,你怎麽又對我沒有信心了。”李漢認真的說道。
“老閆。你剛才不還說李漢是神人麽,就按他說的做,哈哈,我們相信這小子一定會給咱們驚喜的。”袁大海等幾個老兵全然沒把李漢詢問生產成本和庫存的事往多想,他們現在都是一副李漢說什麽做什麽的心態。
閆同聽了,覺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開顏一笑道:“也對,哈哈,聽李漢的,他說怎乾就怎乾。”
“這就對了,嘿嘿,只要你們按我地做,我保證在一個月內讓咱們得個天大的好處同時,把賴大江也給拿下,並且是永絕後患。不過,這小子開完會後,現在也不會太好過。”李漢嘿嘿笑道。
賴大江現在的確非常的難受,他象一隻受了傷的狼一樣在屋裡來回嗖嗖地轉悠著。野藤東一也一臉地沮喪,額頭上冷汗淋漓。這個政策的變化對他們地打擊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他們幾乎連一點地準備都沒有。不只是突然,簡直可以說是殘酷,他們之所以敢在好漢公司那世界一流的平面直角前生產這老型電視,靠的全是計劃分配的途徑進行銷售。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強有力的支撐竟然瞬間就消失於無形。這怎麽能讓他們不憂心如焚?
能買得起電視的人,誰不想一步到位弄個好的?而且李漢的漢星電視被分配了半年之久,其優良的品質早已經得到大眾地認可,一旦沒了計劃分配的指標,就庫存的這一萬多台老型電視怎麽可能與李漢去爭市場呢?
“賴大江,你地不要在轉了,快快地想辦法。”野藤東一此刻已不在與賴大江稱兄道弟,小人之交淡如水,眼看著計劃落空。氣極敗壞的他現在看賴大江就簡直就象是喪門星一樣,心頭怒火焚燒。
“政策變了,我能有什麽辦法?”賴大江焦躁的瞪著野藤東一,也帶著火氣道。
“那總不能就這麽地坐以待斃啊。”野藤不甘示弱的與賴大江對視。
“媽的,這小子也真夠走運的,居然連政策都幫著他。”賴大江哪有什麽辦法可想,憤怒的咒罵起李漢來。
“這個李漢地真地挺神,象他這樣地人,我地還是頭一次見過。”野藤的慌張地目光中現出了一絲敬佩之色,他在昨天聽說李漢脫離公私合營的時候還認為李漢是個蠢貨。可幾十個小時後,他才發現李漢是個有著超能嗅覺的奇人。而一想到自己正在和這樣可怕的人作對,野藤東一不禁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賴大江,我看咱們地只有一個辦法可行了。”野藤東一無奈和恐懼之下,再沒了覬覦好漢公司和替弟弟報仇的心思,他想在盡可能縮小損失的情況下力求自保。
“什麽辦法?”急得團團轉的賴大江以為野藤東一想到了起死回生地良策,忙問道。
“把咱們地電視機折價處理。趁著李漢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地降價一半把電視處理掉,這樣地起碼可以保本。”野藤東一說著,臉上的冷汗劈啪下落,他是真心疼啊,可除了這個辦法,他實在想不出怎麽把電視機變成錢。
“哎!也只有這樣了。”賴大江頓足道。他也明白,自己和野藤東一合作的電視機跟李漢的沒法比,要想變錢,除了拚價格。別無他法。
可就在兩人研究完這個無奈的對策之後的幾天后,賴大江和野藤東一卻遭受到了連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打擊。
他們的青花電視由三千零二十八變成一千五百一十四後,李漢的漢星電視竟每天都在原基礎上漲了五十。也真就怪了,那些來自全國的定貨商和零買者就象吃錯了藥一樣,漢星電視越漲越買,甚至還有預定下幾個月地,而賴大江的青花電視盡管從一千五百多幾度下調,卻一直無人問津,直到現在竟然連一台也沒賣出去。
野藤東一和賴大江哪見過這樣的場面,氣急交加的兩人都以為人們瘋了。雖然自己的電視機型號老了些,可總不至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啊。
他們哪裡知道,李漢這次使用的,是他在前生改革開放幾十年中常見的伎倆,在九零年以後。商品進入激烈競爭的時代。所有商家為了發展牟利,手段可謂花樣百出。無所不用其極。而對李漢印象頗深的就是這樣地一種怪現象,有的商品明明價格低很滯銷,可如果你別出心裁的把他的價格翻了幾倍變成昂貴商品的話,居然會有很多人來買,並且說是好東西。
李漢為這個事還曾在無聊潦倒地前生專門揣測過,認為這招是利用了人們趨弊利好地心理。弄明白後,李漢很是讚歎首次做出這個舉動的人,認為他是個有大智慧地家夥。正因這樣,李漢才想起用這個招對付賴大江,而這個招到目前為止,因為是剛剛開展自由經濟,還從來沒有人用過,另外李漢又把這個招改進了一下,他不一下子把價格漲上去,只是一天天的漲價,這又給人們造成了一種貨優緊缺的假像。
結果,漢星電視越漲,人們認為越是好東西。而賴大江和野藤東一在一旁還在配合著,李漢天天漲價格。他們天天掉,再加上李漢叫袁大海等幾個老兵整天跟著到公司買電視的人說青花電視的質量差,一傳十,十傳百,幾天的工夫,就讓有能力買電視的人和那些來自國內地商家對青花電視產生了恐懼感。
面對這樣的窘境。賴大江和野藤東一可謂是度日如年,如坐針氈。不過他們並沒有放棄掙扎,這幾天他們不斷的派人到李漢那偵察情況,回來的人都說李漢的電視公司人滿為患。生意火暴,最可氣的是剛才在二驢的口中,兩人得知李漢一直在說青花電視的壞話。
野藤東一氣得仁丹胡子直突突,嘴唇烏青。賴大江實在也忍不住了,摔掉了手中的茶杯,大罵李漢不是人。
野藤東一正處於極度地焦躁之中,看見賴大江發脾氣,不由勃然大怒,指著賴大江吼道:“你地摔一萬個茶杯地也無濟於事地,有能耐你地去幹掉李漢。你地不是這的大哥麽,現在李漢地都把你欺負成這樣,你地老鼠扛槍窩裡橫,算什麽本事。”
野藤東一真是急了,再也不顧及指使殺人之嫌,直截了當的激賴大江去和李漢拚命。
“你以為老子不敢,媽的。他不讓我好,我也不能讓他好過。”賴大江眼睛血紅,窮凶極惡的說完,快步走了出來,朝隔壁的房間喊了嗓子:“二驢,操家夥,咱們去血濺好漢公司。”
“是,大哥。”二驢在屋裡應了聲,沒過多久,領著四五個人竄出了屋子。賴大江看著手臂纏著繃帶的二驢。還有他身後站著的碩果僅存的幾個手下,心中更加的怒火焚燒,李漢沒來之前,自己是何等地風光,可自打李漢來了的這幾天,近百手下都散了,只剩下這幾個可憐的鐵杆心腹:媽的,李漢,老子今天就要跟你來個魚死網破。
想著,賴大江猛的揮了下手:“走。去幹他娘的好漢公司。
賴大江是什麽樣的人,李漢非常地清楚。他這麽折磨賴大江,當然會想到這個無賴會狗急跳牆前來報復。他這些天也沒閑著,他把姚鵬派出去跟蹤著賴大江。賴大江前腳一走,姚鵬就把電話打到了李漢的辦公室。
李漢接完電話。冷笑了聲。派賀家四兄弟埋伏在了門衛室裡,他告訴賀家四兄弟。必須嚴密注視門口的動靜,一旦發現賴大江前來,馬上拿下。另外李漢還叮囑他們,抓住賴大江和他的手下後,要第一時間把賴大江送到他的面前。
賴大江親自駕駛著藍鳥車氣勢洶洶的趕到了好漢公司。一腳油門撞飛了橫在門口的欄杆,藍鳥車呼嘯著衝到辦公樓前嘎然停住,幾個人剛從車上衝下來,身後十幾米遠的門衛室裡就衝出了賀家四兄弟。
賀家四兄弟速度快得驚人,還沒等賴大江等人拔出槍來,就被賀家四兄弟一陣掃堂腿放了片兒,根本就沒有掙扎的機會,在賴大江幾個人想爬起反抗的時刻,肚子上已賀家四兄弟重重地踏了一腳。
擒賊先擒王,久經軍事訓練的賀家四兄弟焉能不曉得這個道理,賀中華與賀中仁早看準了賴大江和纏著繃帶的二驢,在放倒他們後,兩人飛奔上前,一人一個給賴大江和二驢來了個擒拿手的手段,牢牢的製住了他們。而同時,剩下賀家兩兄弟也把那四名手下的家夥給繳了下來。
“媽的,你小子胳膊都沒長結實呢,還敢來。”賀中華照著二驢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
“中華,別跟他鬥氣了,你和兄弟們在這看著他們,我把他帶到李漢那去?”賀中仁說罷,緊緊的反扣了下賴大江地胳膊,仇火衝天的賴大江大吼著掙扎了幾次,可他越掙,胳膊就越象折了似的疼,沒辦法隻好一路怒罵地被賀中仁推著朝李漢的辦公室走來。
李漢聽著賴大江的吼叫聲,坐在高靠背椅上冷冷地笑了一笑。
“李漢,逮住了。”賀中仁押著滿臉凶惡之氣地賴大江走了進來。
“姓賴的,真沒想到你他媽還敢來找不自在。”李漢蔑視地看了眼賴大江,冷哂道。
“有他媽什麽不敢的,只要老子有一口氣在,這輩子跟你就沒完。”賴大江此刻也是被逼瘋了,激發了骨子裡的痞性,朝李漢狠呸了口吐沫道。
“閆叔叔,你放開他,我看他是怎麽個沒完法。”李漢陰沉著臉說道。
“李漢…。”賀中仁遲疑地看著李漢,按他的判斷,若是他把賴大江松開,這個窮凶極惡的無賴肯定會衝上去和李漢拚命。
“放開他。”李漢厲聲大喝,臉上煞氣湧現,咣一聲將打火機手槍拍在了桌子上。
賀中仁無奈,隻好放開了賴大江,賴大江一心先著來和李漢拚命,就連剛才他這想法還是那麽的強烈,可被賀中仁松開後,他卻一下子沒了勇氣。
李漢就在眼前,這小子還在用蔑視的目光看著自己,賴大江咬了好幾次牙,但還是站在那沒敢動彈。
“姓賴的,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對付你麽?”李漢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問。
賴大江怒視不語。
“實話告訴你吧,我這麽對付你,並不是因為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來我這搗亂,我是對你的合夥人不滿。”李漢說著,用火柴點燃了一支軟中華,順手拋給了賴大江一支,賴大江猝不及防,煙掉在了地上。
他這個舉動不但賴大江吃驚,連一旁的賀中仁也感到很意外。
“說點實在的,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日本鬼子,你混到今天的這個下場,不能怪別人, 只能怪你和那個日本鬼子合作惹的禍。”李漢吸了口煙,瞅著賴大江,哧笑道:“我知道你怕死,你他媽要是不怕死的話,早就衝過來跟我拚命了,就你這樣的根本就不配做無賴。”
賴大江聞聽,憤怒的目光中立時跳動起了仇恨的火焰。賀中仁見狀,在一旁暗暗盯緊了他。
李漢卻不以為然,撇著嘴噴出一股煙霧道:“跟你說了這麽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賴大江見李漢這般視自己若無物,還說了這麽多聽不懂的話,這情形讓他感到有點象貓捉住了老鼠,開玩的意思,他不由再次怒火上撞,可他仍然沒敢衝上來……
“我的意思是說,你他媽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跟我鬥,吃虧的永遠是你。相信這點你心裡應該有數吧。既然這樣,你還撐這硬鋼條乾個屁,向老子服下軟,然後跟老子合作一把,這樣一來,你或許還能得到些好處,要不然,我可不是嚇唬你,把我惹急了,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信不?”
李漢說著,目光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凌厲,射得賴大江心頭一顫。賀中仁不知道李漢為什麽要和賴大江費這麽多的話,在一旁默默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