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想著該請鐵軍夫婦來家吃頓飯,那麽久了,還沒有感謝舒兩人對自己的關照。鐵軍對他也是很關切地,老問他,什麽時候請他喝酒,吃頓飯?說他在外面請的不算,要吃卷毛和楊娟一起做的飯菜。因為他覺得他們倆都談了那麽久了,也該有個眉目啦!
卷毛把請客的想法跟楊娟說了,楊娟覺得也行啊,隻是自己不會做菜,怕拿不出手。卷毛笑著說:“那還真有些麻煩!哎呀!我的女朋友下不得廚房,隻是勉強能上得廳堂,難不成還要我這個爺們當家庭主男?啊呀!痛苦!”
楊娟笑罵道:“現在好多男的都會做一手好菜,我家就拿我哥,我弟,他們都是炒菜高手,男的做菜又怎麽了?誰說非得女的下廚?想不到,你還真大男子主義!”
卷毛正色道:“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內,那男的內外都做主了,女的幹嘛?好了,不和你辯了,你說也說不贏我,到時生氣了,我可難得哄你!你說,我們做點什麽菜好呢?”
楊娟想了想說:“去買一隻哈哈鹵味鴨子,炒一盤酸辣肥腸,一盤子鹵香乾,剩下的你加吧!看他們平時喜歡吃什麽?
卷毛說:“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隻是我喜歡吃青椒炒肉絲,再來兩份小菜,時新的就差不多了吧?”
兩人決定好了,卷毛負責買菜,兩人負責做菜。卷毛提前一個星期就給鐵軍兩口子打了電話,約好了到家裡來吃飯。
請客的當天,下午四點多鍾,楊娟就先下班到了卷毛的家裡,幫忙洗菜切菜。
到了六點鍾,飯菜都做好了。卷毛打電話催鐵軍夫婦,喊他們快點過來。誰知他們說正在去安江的路上,今晚過不來了,他的嶽母大人不舒服,病了。
看著一桌子的菜,兩人發愁了,這大熱的夏天,又沒有冰箱,兩個人吃,肯定是吃不完的。卷毛想了想說:“你打電話請你電腦城的同事過來,這不問題就解決了嗎?”
楊娟一聽,覺得也是,於是馬上打電話叫他們過來,電話打得還算及時,他們四個人,黃根,李麗芬,梁和洪英正準備去哪家飯店吃飯,一聽有人請,飯菜都做好了,都是平時玩熟的好朋友,也就不客氣,都徑直往這邊路上走。
卷毛和楊娟到馬路上去接他們,老遠地看見他們來了,有說有笑。卷毛到小超市裡買了飲料。他們走近了,才發現黃根還買了一條大胖頭魚,說是做剁椒蒸魚頭,還說是他新近才學會的。
到了卷毛的家裡,大家都很隨便,畢竟都老熟人了,大家看的看電視,唱的唱歌,聊天的聊天,卷毛陪他們搬弄著。他們得等黃根的剁椒魚頭好了,一起吃飯。
楊娟進廚房幫忙,原來黃根也不是很會做菜,看著他那笨手笨腳的,楊娟笑得要命,鍋裡的油都冒青煙了,魚和配料都還沒有切好。
兩個人在裡面說著話,很隨意地聊著,楊娟幫著洗了生薑,看他沒空切,就幫著切好,又是幫著打開剁椒。給他拿出鹽,味精等。兩個人配合還算默契。
他說怕腥,先把魚炸香些再放水燜熟,好好的剁椒蒸魚頭成了剁椒燜魚頭。楊娟幫他洗好了香蔥,他卻去洗一把大蒜,這魚放大蒜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楊娟是沒見過,炒魚放大蒜葉的。兩個人在裡面吵吵,爭論不休。
卷毛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吵個什麽,也走了過來看看。只見他們倆都看著鍋裡的魚,一個要放蔥,一個要放蒜,互相都不許對方放,四眼相對,臉都爭紅了。卷毛忙說:“我吃過,有的飯店剁椒蒸魚頭是放蒜的,味道還不錯,楊娟,你就嘗嘗新口味吧!”
楊娟不做聲了,用碗裝了蔥,對著黃根做了個鬼臉,幫忙把廚房打掃乾淨。
弄了半個小時,才把魚做好了,黃根把鍋子稍微用水衝了一下。楊娟看不過又去用抹布洗乾淨,搽乾淨水,抹乾淨灶台,洗乾淨抹布。
大家早等著吃飯了,菜的味道還不錯。這次,卷毛當上了東家,他招呼著大家,要把菜都吃完了,否則明天就隻有倒掉,可惜了!
席間卷毛夾了一個鴨脖子給楊娟,說:“你也多吃呀,那麽苗條,不怕胖的!”黃根看在眼裡,眼神黯然,一絲絲嫉妒一掃而過。
飯後,楊娟幫著收拾,卷毛在廚房裡洗碗筷。
大家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電視也沒什麽好看的,幾個人唧唧喳喳地聊天。他們覺得人家兩個一個星期才難得聚聚,就不要打擾了,正在商量著出去玩。等他們倆收拾乾淨出來,他們便起身告辭。
卷毛也沒有挽留,畢竟家裡也沒什麽好玩的。於是兩人送他們到了樓下,看著他們走了,正欲轉身回去,隻聽得黃根用很大的聲音說:“楊娟,你可要早點回去,記著,你給我早點回家去,你要知道,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太晚了不安全!聽到嗎?”
楊娟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也沒有回答他,隻是愣愣地看著他,真想不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仿佛他是她的家人似的!
卷毛很厭惡地看了黃根一眼,他覺得黃根太狂了,竟然當著他的面,對楊娟那樣說話,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真想過去揍他一頓,隻是自己得有些風度,礙於楊娟的面子。他很生氣地說:“真是的,以為自己是誰呀?”他心裡很不痛快!回家的路上一直生氣。
楊娟也意識到黃根說話過火了,這不是明擺著添亂嗎?!她有些心神不寧,老覺著他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似的。
卷毛也看出了她的不安,說:“要不,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是他的話攪了你?”楊娟沒有說話。過了半響,他仿佛自言自語:“你是不是很在乎他說的話?我不能給你安全感嗎?”他坐到她的身邊,用手緊抱著她的腰。她只顧自己了,卻不懂得再堅強的男人也會變得軟弱,他也需要自己心愛女人的安慰和支持。
楊娟覺著很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麽,是怕被黃根說中,還是害怕自己對卷毛的傷害,異或是怕卷毛傷害自己?她真的不清楚了!隻是覺得真的很怕!心裡慌慌的,仿佛空了!
卷毛抱著她,感覺到了她身子有些發抖,手很冰涼,手心裡竟是冷汗。他緊抱著她,用自己的手掌給於她熱量。
他們就那樣抱著,坐在沙發上,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夜已經很深了,樓下有人在敲打著進樓梯口的鐵門,嘭嘭嘭!嘭嘭嘭!很急,很急!那聲音仿佛敲打在楊娟的心口,這讓她更加不安了,仿佛自己做賊似的,很心虛。感覺就像是黃根在催她快點下去,快點回家!
她掙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隨手從沙發上拿起背包。看了卷毛一眼,她看出了他的失望,可卻不知該怎樣安慰他,很不安地說:“我該回去了,不早了!”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那我送你吧!”
楊娟今天不知怎麽的,她不想他送,她想自己一個人回去,腦子裡很亂!於是對卷毛勉強地笑笑,說:“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坐車回去,應該還有公車。你早點休息吧!”
卷毛站起來了,卻又重新坐下,仿佛泄了氣的皮球,焉了!
星期天的下午兩點鍾,卷毛打了楊娟的手機。約她去吃頓午飯,昨夜她的惶恐令他也是大惑不解,他整夜都沒有睡好,覺得是不是自己做得很不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還有繼續下去的勇氣,他隻想看看她是否好了些。
他沒有問,也沒有暗示,看著她因跑業務而曬黑的臉,就是覺得她瘦了很多。不過她今天好像好多了,隻說了上午跑了鐵二中,五中,碰到了熟人,都是管理電腦的。而且還有二十多台壞了的電腦正需要維修。她吃飯的胃口很不錯,十來分鍾就象風卷殘雲般一掃而光。
而他卻像是一個永遠也猜不透的悶葫蘆,心事埋在心底,很深很深!
他用很輕的話語說:“你能送送我嗎?去火車站。”表情是漠然的,平靜的海面,可心底在澎湃。
她看著他,隻當是他想要她陪他,點點頭。
“走路去吧,還很早!”他建議著。
兩個人起身,在路上慢慢地走著。兩人談論的也隻是楊娟店裡的一些雜事。
走著走著,他突然笑著說:“楊娟,我覺得,我們兩個都很矮!我應該找一個比我高很多的女人;那樣我的子孫後代就會都很高。”他在有些時候,特別是看到楊娟跟兩個高大的帥哥在一起,他就不由得自卑,因為自己很矮的身材!
楊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看著他,順著他的思路問:“為什麽?你就確定一個高的女人做你的老婆,後代就會都很高?”
他一本正經地解釋說:“這是有事實證明的, 爺高(後代)高一個,娘高(後代)高一摞。這句話你聽過嗎?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嘛?”
楊娟搖搖頭,還是第一回聽他這麽說。
他笑了,挖苦地說:“你真是孤陋寡聞,這句話的意思是:父母中,如果父親高,娘就是不高,那麽他們的子孫就會有一個是高的,但如果是母親很高,父親高矮不管,他們的子女會個個都很高。”
楊娟確實不能理解,覺得這話也太絕對了。簡直把遺傳誇張得太厲害了!她不讚同,可卻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就接著問:“那又能怎樣呢?”
他看著她,笑了,笑得很假,她都能感覺那是假笑。他收回視線,看著路面,說:“你呢!應該找一個高大的帥哥,這樣的婚配才合理!”
楊娟覺得他今天怎麽那麽俗!俗得很土!不由得覺得很好笑,她就那樣哈哈哈地笑,笑得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笑過後,她覺得有了一絲絲酸酸的痛。她不知道他到底在乎還是不在乎她?為什麽要那樣在乎自己的高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