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完了,輸了的耶律修齊難道是沒臉再待下去了?第三天就回孤煙國了。總之他沒有再來找過我,也算守信用了。
皇上重新給我派了個丫頭小桃,為人比較沉默,不愛說話。這和綠柳完全相反。
皇帝在書房的時候綠柳經常會來,嬌是撒來撒去得也撒不夠。
這日我去書房,推門進去卻只看到綠柳一人。
我走過去,說:“參見公主。”
綠柳沒搭理我。
我隻好自己站到一邊。
綠柳趴在桌上寫著什麽。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撲入眼簾的是幾個歪歪扭扭形如雞爪的大字。
我忍,千萬不能笑。
可是真的人神共憤啊……
我自己寫的也好不到哪裡去,忍住,忍住。
就在我面部來回抽搐的時候,綠柳忽然轉過身說:“你在嘲笑我?”
我說:“奴婢不敢!”
綠柳說:“我是公主,有誰敢說我的不是?”切,別人都不知道呢還。
綠柳仿佛看穿我說:“父皇馬上會昭告天下的。”
我說:“是。恭喜公主。”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
綠柳說:“會寫字嗎?”
我說:“會一點點。”
綠柳說:“過來。”
我走過去。
綠柳遞給我一支筆,一本奏折。
我說:“奴婢不敢妄動奏折。”
綠柳說:“我讓你寫上面你就寫上面,怕什麽?”
我默。
綠柳說:“父皇如果說什麽我來承擔好了。”
我猶豫一會兒說:“奴婢遵旨。”
我沒看到的是綠柳嘴邊一絲掩不住惡意的笑。
寫了一會兒,綠柳說:“我渴了,去泡杯水。”
我說:“是。”
綠柳說:“沒讓你去,在這好好寫。”說完走進裡面去了。
我提著筆呆了一會兒。這是唱的哪出戲?
忽然門被推開了,一襲明黃的威武身影立在門口。
我抬起頭。
皇帝的鳳眼眯成一條線,猶如一隻危險的獵豹。
我丟開筆。
皇帝說:“你在幹什麽?”
我說:“皇上……我沒……”怎麽解釋,越描越黑。
還是等綠柳出來。
綠柳從裡面出來,端了一杯水。
“父皇!”嬌滴滴的。
皇帝立刻和顏悅色。
綠柳說:“父皇怎麽好像在生氣?”
皇帝說:“沒什麽。”
綠柳拉著皇帝走到禦案前,把我擠出去。
我僵硬。
綠柳花容失色:“呀,怎麽奏折變成這樣?”說著還拎起來甩甩。
我看著皇帝說:“皇上,奴婢下次不敢了。”
皇帝面色不善,說:“下去!”
我說:“謝皇上。”
“父皇!”綠柳尖叫。
明黃的身影微微傾斜,被綠色的嬌俏人影托住。
我轉過頭,趕緊去扶住。
“父皇,你怎麽了?”綠柳淚光盈盈。
皇帝面色發白,滿臉的虛汗。
我說:“奴婢去請太醫!”
皇帝說:“不用了,只是老毛病。”
我說:“還是要請……”
綠柳說:“父皇說不用了你還囉嗦什麽!父皇都是被你氣的,快滾下去。”
我看看扶住額角的皇帝, 無力地笑。
曾經滄海難為水。
我一步一步地移出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那樣疼痛。
綠柳,我不怪你。
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我。
失魂落魄地走到一根廊柱邊,靠著站在那裡,閉著眼。
冬日的陽光真的不溫暖了,打在臉上仍舊冷冰冰的,融化不了內心的冰塊。
一片陰影籠罩過來。
我睜開眼,來人黑長的睫毛如撲閃的蝶翼,藍汪汪的黑色眼珠載滿了無限風情。這一切都近在眼前。
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下來。
眼淚像不要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