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哎喲喲,我的傷口現在還疼呢。一刮風下雨,比關節炎還疼一萬倍……”
面具男霍得站起來說:“你沒事吧?”
我低著頭,偷偷地拉起嘴角,聲音卻萬分痛苦:“哎,你幫我查我心裡就好受一點,傷就不這麽疼啦……”
面具男又坐下去,說:“你騙我。”
我說:“沒有啊……”
面具男默了。
我說:“幫我啦,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面具男說:“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
我說:“你不知道。你只要幫我調查。”十年前的事以他的年齡根本不可能知道,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有五十幾了。
面具男默了半晌說:“好。”說完很酷地轉過身要走。
我對他黑漆漆的纖長背影說:“謝謝。”
面具男頓了一頓便飛快地掠出窗外融合在無邊的夜色裡。
我收起嘻嘻哈哈的賴皮相,松了一口氣,心裡卻壓上了一塊更加沉重的大石。
剛才純屬我的猜測,我只是試探,面具男明顯默認了。
至於我為什麽會知道,那很簡單。
從一開始對皇帝下毒的命令,雖然我在推理中實在不敢相信二皇子會想毒死自己的父親,但後來的一切卻令我越來越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密室裡女人憤恨的語氣,顯然恨我入骨。而她竟然口口聲聲說我可能是那個小賤人的女兒,應該是指榮妃,更加證實了她十年前加害容妃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那個救我的男人,顯然和他一路,而且地位頗高,二皇子的可能性最大。
再到後來送我入三皇府,再到接近太子,雖然沒有一個成功的,但顯然他的目的在於皇位。
排除太子,三皇子兩個“受害人”,再排除小四這個小屁孩,只剩下二皇子了。
種種不同角度的猜測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二皇子。
其實剛才對面具男攤牌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索性我沒有猜錯,面具男一定不會害我的。
好多事情理清了,卻還有好多疑問。比如皇帝為何縱容瑾妃,三皇子的母親為何又會被貶黜,還有替罪的惠妃……
這一切都要等面具男幫我查了惠妃與瑾妃的背景後我才能推斷。
好累……今天用腦過度了。
我揉揉太陽穴,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中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蔓延的大霧,我迷茫地看看四周,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我挪動雙腳,卻發現根本動不了。
前面白茫茫的一片霧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只是一個輪廓,卻仍看得出身形姣美,應該是個女子。我隱約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睜大眼睛仔細看,人影身著白衣,融在一片白色的霧中,很難分辨。
她漸漸向我走來,她絕美的臉漸漸清晰地呈現在我面前。
就像是在照鏡子,對面的人幾乎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只是氣質風韻相差甚遠。
我訝異地睜大雙眼,一個猜測驀然出現在腦海。
我張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隻好用口型說:“你是容妃嗎?”
白衣的女子神情哀戚,她看著我,手抬起來撫摸我的臉。
我不能動, 我無聲地開口繼續問:“你是容妃對嗎?”
白衣女子越發地哀傷起來,淒楚的眼神似乎能絞出淚來。她花瓣一樣的嘴唇沒有血色,卻依舊美麗。她說:“是我害了你……”
我聽不到她的聲音,她說的話像是直接傳入我心裡。
我說:“什麽意思?”
白衣女子說:“快走,不要再回來……”
我還想再問,白衣女子卻突然化作一團白色的煙霧,瞬間融合在茫茫的大霧中。我隻來得及在她消失前的臉上捕捉到一絲愛憐與愧疚。
我大喊:“不要走!”
這次我居然發出了聲音,真實的聲音。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額角微涼,居然流了不少汗。
尚驚魂未定,突然眼角瞥見一角淡紫的錦袍衣角,耳邊一個美好到無法形容的天籟之音,略微帶了些焦急,聽來有些小提琴的韻味:“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