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似乎不太欣賞如花的曲藝。”李皓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口氣不是那日在後院中的口氣，倒是原來那種不羈的語調。

　我也不多話，二哥接上話說:“如花姑娘果然當得花魁，小廝不懂欣賞，叫五皇子看笑話了。”二哥不知是否知道五皇子認出我來。我看著二哥沉穩得很，心下大安，對著李皓隨意一笑。繼續往樓下戲台上望去。

　如花表演結束後，張媽媽又上了台，她似乎對台下看客的反應很滿意，她說道:“下面是最讓大家期待的小月姑娘，大家一定想知道，是怎樣的姑娘敢挑戰如花，號稱要將她比下去吧。”台下傳來一些唏噓聲，看來大家經過剛剛如花的表演後，對小月能勝過如花都不太相信。

　張媽媽也不管台下的反應，讓人請小月上台。小月一身鵝黃色衣裳，只是淡掃娥眉，卻顯得格外清麗脫俗。小月上了台後也向台下眾人道個福。道完福，小月悅耳的聲音響起:“小女琴藝不佳，不敢在如花姐姐前獻醜，所以隻為各位大爺清唱一曲《女人花》。”

　台下眾人哪聽過什麽《女人花》，單聽小月自己說琴藝不佳，幾個如花的忠誠粉絲就已經在喝倒彩了。小月也不理會台下，輕啟紅唇唱道:“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

　隨著小月如泣似訴的歌聲，台下慢慢的安靜了。眾人看那小月唱這《女人花》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怨，聲音依舊那麽清澈，不由讓眾人出神的望著小月，仿佛小月正在對他們傾訴女人的種種心情一般。

　直待小月最後唱道:“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周圍那些個青樓女子中低低傳出幾聲抽泣聲，在這看似多情但又分外無情的地方，這首歌有種特殊的魔力，撥動了這些青樓女子的心。花開花謝終是空，女人如花花似夢，這兩句不正是她們的真實寫照。

　小月唱完後，下台去換舞衣。眾人看著小月悄然離台，原還安靜的台下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叫好之聲不絕於耳，喊小月再唱一曲的呼聲極高。張媽媽見到場面如此熱烈，自然是高興得很，她也知道小月接下去要跳舞。急忙上台安撫道:“各位大爺不要急，小月姑娘一會還要為大家跳支舞，叫《狂野玫瑰》。”聽到還有舞蹈，名字又如此香豔，台下的喧鬧聲更大了。

　二哥突然發出一聲感歎:“小月姑娘這首《女人花》怕是唱出天下女子的心思。”

　李皓說道:“做此曲者定是個知性人兒，女子心中的哀怨怕是都被她看透了。我對接下去的《狂野玫瑰》很是期待。”李皓說這時雖然沒看我，但我卻知道是對我說的。我心下一笑，這歌確實是我教給小月的，可惜你的讚歎之詞不能被真正的做詞曲者聽到。至於那舞，你看了自然也要說好的。

　我們談話之時，樓下傳來驚呼之聲。我一看，卻是小月又上得台來。只見她赤腳上台，一身紅色的舞衣如燃燒的火焰般鮮豔，原本束好的烏發散開撒在肩上，嘴裡還含了一枝紅花，這副模樣簡直叫男人看了眼中都要噴出火來。更兼小月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野性的魅力，自然引起無數的喝彩之聲。我相信現在台下的眾人心裡除了讚歎，應該是想不到別的事了。心中得意，我嘴角也微微上揚。

　待小月退場後，掌聲比剛剛還要熱烈，怎麽也止不住。

　張媽媽再次上台，安撫道:“各位大爺不要急躁，今日小月姑娘又歌又舞已是勞累，以後若想見小月姑娘，只要往我們百花樓來，還怕見不著嗎?”聽了她的話，我不禁冷哼，這老鴇倒很知道做生意。

　“這是一千兩黃金，小月姑娘莫說是如花，怕是全大齊也找不出比她更能擔得花魁之名的人了。”李皓倒是乾脆，小月剛退場，他就從懷裡取出一張銀票來。二哥哪裡肯要，連番推辭。我對這銀票倒沒感覺，歐陽家又不缺錢，拿與不拿都挺無所謂的。

　李皓見二哥一直推辭，微笑著看著我道:“難道要我親自送到府上才肯收下嗎?”我知道他這話又是要說給我聽的，不過今天我既然要裝做不認識他，那也只能裝著聽不懂了。

　聞言，二哥楞住。如果送到府上，那家人必然要知道了。那可不行，他隻好將銀票收下。我怕接下又要說些個什麽話，隻悄悄對二哥說，我想去看下小月。二哥也不願我再待在房中與李皓相處，自然是點頭同意。得了首肯，我也不看李皓臉色，去樓下尋小月去了。

　到樓下，擠過重重人群，我才得以進入小月休息的屋中。小月此時已將舞衣換下，依舊穿那身鵝黃色的衣裳。見我進門，上前深深行一禮。我連忙拉住她:“你這是乾嗎呢?”

　“小姐對小月有再造之恩。”

　“你再這樣，我真要後悔當時出頭呢。”

　說話間， 門外張媽媽敲了敲門，推了門進來。她一張胖臉上笑得肉都快掉下來:“小月，五皇子晚上想與你一聚。”

　這五皇子動作倒快，我看了看小月，她臉上卻顯出不願意的樣子。我便對張媽媽說:“搖錢樹若搖太快了，恐怕後面的錢財都搖不下來了。”張媽媽瞪了我一眼，卻聽出我話中的意思，推了門走。

　我見小月還不懂得應付這樣的情況，便教了她幾招應對之策。教完後，我拉著小月的手說:“我怕是以後都不能隨意來見你了，你要多多照顧好自己。這青樓之中，你若弱了，那人便欺你，你可要注意啊。”

　小月眼中都是不舍，“小姐，當日我還不如求你為我贖身，做你婢女侍奉你一輩子。現在的小月費了小姐許多心思，小月卻不敢隨意辜負了小姐的美意。小姐放心，小月定然會好好過下去。下次再見小姐，必然要帶著良人去見小姐。”

　我知道小月今後立足定是沒問題，以後恐怕要有許多王孫貴族求著見她，我倒生出一股無奈之心。“隻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小月將來必然有人追捧，但又有幾個可以真正解她心中寂寞，良人何處可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