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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儀锝堡》第16章 如此靠近
一個星期以後他們回到聖儀锝堡。

 陸鳴雪奇怪的是,默雷森伯爵的懲罰並沒有在她身上發生。她在莊園裡安然地過日子,她把他們在所達的經歷,還有關島遇到的危險,繪聲繪色,講故事一樣講給管家和由娜夫人,還有下人們聽。而所有人一驚一乍,聽著這些驚心動魄的經歷,跟著激動,緊張,害怕,高興,感動,欽佩的。

 咚咚咚――聽見腳步聲,所有人趕緊散開,從本來的圍攏在鳴雪身邊,到各就各位。鳴雪端起茶杯。

 雷森伯爵出現在茶廳裡,他老遠就聽到有紛亂的腳步,他走進來,看見她坐在茶廳的中間,穿著淡紫色的絲綢繡花裙,頭頂的頭髮盤著小小的發髻,戴著鏈飾,垂墜在額頭,後面則整齊的披散著,儼然是位美麗動人的千金小姐。在關島一行後,讓雷森對她的認識大為改觀,即使是惹事生非也印象深刻。

 他走到她的旁邊,鳴雪起身行禮。然後伯爵在茶廳喝茶。鳴雪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總是願意在茶廳喝茶,他不是一直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喝茶的嗎?

 下午,鳴雪見格恩沒事,就拉著他在棋房下棋,管家的水平已經不能滿足鳴雪。他們坐在窗口有陽光的地方。他們正下著,雷森伯爵忽然出現。

 格恩和鳴雪給他行禮。

 大人。

 哦,下人說你在棋房。――他看著棋盤。沒有想到格恩和陸鳴雪在下棋。

 下棋嗎?鳴雪輕聲問道。

 大人,下一盤吧,格恩讓出位置。雷森伯爵坐下,本來以為對手是格恩,沒想到鳴雪居然徑直坐下。看著她,抿抿嘴,微笑的樣子。格恩很厲害,那麽伯爵的棋藝一定更高,和他下棋,一定會大有長進。

 他們開始下,可是沒想到,鳴雪沒走幾步,就輸了,沒走幾步又輸了。鳴雪看看格恩,原來一直他都故意不吃她的棋子。

 格恩,以前你一直都讓著我,對吧?鳴雪嘟囔著嘴巴。鳴雪現在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多糟糕。她對雷森伯爵笑笑,對手太弱,很無聊的哦?。格恩,你過來在旁邊提點我一下,記得哦,暗示。伯爵大人我們再來一盤。

 啊?格恩有些為難。

 這樣我才會有長進。誰讓你先前弄虛作假。鳴雪哼哼的,俏皮萬分。

 看到伯爵不說話。於是格恩佔到鳴雪旁邊,在看到她快放下棋子的時候,便咳嗽一聲,提醒她錯誤,鳴雪便很快的意識到,聰明的糾正,這回果然下的時間長了,雷森伯爵每次都不假思索的放下棋子,顯然他的棋藝很高,可是有了格恩的從旁協助,鳴雪的表現也不那麽難堪,雖然不佔上峰,可是不是那麽不堪一擊,她很開心。又走了一步,格恩晚了一步咳嗽。伯爵的棋子快要放下。

 等一下――鳴雪用雙手擋住棋盤,攔截住伯爵將要放下的棋子。我走錯了。

 雷森伯爵收回棋子,等鳴雪改正過來。然後又下。

 雷森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會陪著一個外行下棋。並允許她有參謀,還耍賴。不過對著她,看她一會兒微笑,一會兒愁眉,一會兒認真的動腦筋思考的樣子,她變化的神情遠比下棋有意思。他們就這樣下了一個下午的棋。

 自從關島回來,鳴雪發現雷森伯爵他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也不是凶惡無比,即使嚴苛冷漠,也不完全討厭。而他現在也不那麽容易發脾氣,是可以很好的融洽相處的。想來,是七越嶺的生死危機關頭,患難與共讓他們的關系有所改善了吧。而鳴雪本身對禮儀規矩也不是那麽排斥,隻是因為越壓製她才會越反彈。所以她在伯爵面前,也盡量不失禮數。他們在聖儀锝堡的莊園裡,遇到和碰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多。在花園,書房,側廳,馬房,因為陸鳴雪到處遊走,會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

 這天晚上用餐時間,有下人來報告,“霹靂”好像有些不對勁,雷森伯爵聽了後,丟下手中的餐具,急忙趕到馬房去,鳴雪也跟著去看看。

 當鳴雪到了馬房後,隻聽見雷森伯爵在大發雷霆,訓罵著下人,一幫廢物,他狠狠一巴掌打在照料“霹靂”的下人臉上。好久沒有看到他暴力的舉動了,每次這樣他都像換了個人,很可怕。

 雷森看著“霹靂”躺在馬廄裡,一副有氣無力,難受的樣子。

 蠢貨,照顧一匹馬都照顧不好,雷森又要動粗,鳴雪過來。

 先看看“霹靂”再說啊。鳴雪走進馬廄,“霹靂”低沉地叫著。你快過來安撫它一下。

 雷森走過去,蹲在“霹靂“的身邊,撫摸著它的頭。鳴雪跟著摸摸它,感覺它的肚子硬邦邦的。前一陣子,它拉肚子,可能是消化不良,你摸摸它的肚子。雷森伯爵看了她一眼。

 有沒有找獸醫?格恩問身邊的下人。

 還沒有,因為剛才“霹靂“還是好好的,一下子忽然這樣,就趕緊來報告伯爵大人了。

 還不快去找獸醫。

 是,格恩大人。

 於是所有人都守在馬房裡,雷森伯爵和鳴雪守在“霹靂“的身邊。等待獸醫的到來。

 等獸醫看過“霹靂”,果然如同鳴雪所說的,“霹靂”是腸胃不好,導致消化不良,吃些藥就會好的。

 也許有很多人在,“霹靂”很煩躁。加上生了病,它脾氣更懷,有人靠近,它就變得很不安。

 你們這群廢物還不滾。雷森伯爵對著馬房裡的下人吼著。

 下人們紛紛離開,雷森伯爵親自喂“霹靂”吃下藥,然後溫柔地撫摸著它,幫它揉著肚子。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四個時辰――

 忽然他覺得有什麽靠在了他的背上。

 原來陸鳴雪一直坐在他的背後,安靜地看著他照顧著“霹靂”,沒想到時間慢慢溜走,她犯困起來。就這樣坐著睡著了,她的頭就抵在了伯爵的背上。

 雷森伯爵一個回頭,想看看背後是怎麽回事,一個轉身,看到有個人倒下去,他本能地俯下身伸出手臂,她的頭倒在他的臂彎裡。

 在馬房的一旁站著的格恩,在看到鳴雪倒下來時差點叫出聲,可是接著的這一幕讓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雷森伯爵完全把注意力放在“霹靂”的身上,沒有注意到,原來她一直坐在自己的身後,陪伴著,四個鍾頭一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離開。而現在,雷森伯爵恍然,他和她的距離不到七公分,她的頭枕著他的臂彎,她在他的身下――熟睡。看著她,潔白細嫩的肌膚,挺挺的鼻子,玲瓏精致的模樣,閉著眼睛,沉沉的睡著,像個孩子般。順著自己的呼吸,他能問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似甜甜的奶油,清新的水果,芬芳的,香香的,誘人的氣息。雷森伯爵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霹靂”吃了藥,休息後醒來,它抬抬頭,也似乎在看看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格恩在一邊,表情嚴肅,可是他的心裡,看來,伯爵取消婚約的計劃要泡湯了。咦,這是不是伯爵第一個失算的計劃?

 等鳴雪一覺醒來,居然是第二天的早上,自己竟然睡在馬廄裡,身上居然蓋著一件男士的外套。她起身,看到雷森伯爵依然在“霹靂”的身邊,他照顧了它一夜,顯然這外套是他的。

 他意識到她醒了。其實“霹靂”在下半夜就已經好了。可是這個女人竟然睡的那麽沉,中間都不醒一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又不能一個人離開,把她丟下,他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這樣隻能假裝照顧“霹靂”,在馬廄裡守著她過了一夜。

 它,好了嗎?鳴雪走到他身邊。

 他拉過鳴雪手中自己的衣服,什麽都不說,離開。鳴雪看看“霹靂”,很精神嘛,應該是好了。也就跟在後頭離開。這時有下人出現,向雷森伯爵行禮。全部死到哪裡去了?他大聲訓斥。

 其實是格恩要下人們在馬房的另一邊守著。他也在那裡守了一夜。

 乾嗎?鳴雪搞不懂,她對著出現的格恩,一大早,又像吃了炸藥,“霹靂”不是好了嗎?

 格恩看看眼前的鳴雪小姐,神秘地一笑。

 在休息廳裡,管家送來下午茶和點心。鳴雪把書放在旁邊的桌上,她喝起茶。她會在每個地方看書,而不是局限在書房裡。

 鳴雪小姐,今天看的書,有什麽心得?管家問道。

 有啊。鳴雪看看對面的雷森伯爵。對待敵人要像冬天一樣的寒冷,可是對待朋友和家人就不用那樣啊。

 雷森伯爵喝了一口茶。

 還有啊,關於嘴巴的作用,除了吃東西外,就是說話,吃東西誰都會,可是說話――鳴雪故意大聲一點,表示強調,除了命令,質問,訓斥,責罵,還可以說很好,沒關系,不客氣,不要緊,謝謝什麽的。

 在場的管家,由娜夫人和格恩都看看對方,再看看伯爵大人,很明顯,這些話都是衝著雷森伯爵說的。

 管家,怎麽樣?很好的心得吧?

 哦,管家輕輕地說到,自從鳴雪小姐來了以後,我們一下子好像有了很多的人生體驗。

 鳴雪聽著開心的笑了,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雷森伯爵投來異樣的眼神,可是他沒有生氣。鳴雪就閉上嘴巴,吃起點心。

 隔天,鳴雪趁雷森伯爵出外,又穿上傭人服,溜到廚房,做起點心來,這次她可是在廚師管家由娜夫人的幫忙串通下進行。管家已經探聽好,伯爵會在傍晚時候才回來。所以她們放心大膽的在廚房裡忙碌,所有人期待著鳴雪小姐的,又好又特別又美味的點心酥餅。

 鳴雪小姐,快趁伯爵大人回來前,換好衣服。

 恩,說著鳴雪準備回房間。

 沒想到雷森伯爵,竟然提早突然回來,她們沒來得及回房間,反而在大廳裡撞了個正著。

 雷森伯爵的腳步停在大廳的門口,看著她笑咪咪的,邊走邊說的,手舞足蹈,穿著傭人服,一副俏皮活躍的樣子。

 所有人都嚇到了。站在原地,鴉雀無聲,這下糟了。

 雷森伯爵走過來,看看在場的下人,又看看低頭的鳴雪。

 在我的家鄉,今天是賢女節,每個女子都要下廚房,親自做點東西給家人吃,所以我――鳴雪解釋到。

 把衣服換了。雷森大聲的說到,可是沒有暴跳如雷。所有人都――雷森伯爵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去偏廳――罰站。為什麽她那麽會胡搞瞎搞。雷森瞪著陸鳴雪。

 由娜夫人趕緊帶著鳴雪回房間。等到鳴雪換了衣服下樓來。看見管家把她做的點心,作為下午茶送到了伯爵面前。

 雷森伯爵拿起一個花形小酥餅,看著,很特別的點心,他吃了一口,香香的,一點甜,有香蕉的味道。吃完後他又拿起一個,咬了一口,這次是香橙的味道。從來沒有見過廚師做這樣特別又新奇的點心。

 鳴雪走到雷森伯爵的面前, 看見他在吃自己做的點心,她走過去,端起桌上的一盤點心。

 雷森看看她。

 鳴雪對著他,又拿走他手裡咬了一口的水果酥餅。

 這個是違規下的產物,不適合尊貴的伯爵。她一本正經地說,然後把點心盤遞給格恩,給,送給你吃,連伯爵吃過的半塊也放在盤子裡。說著轉身往偏廳去。

 雷森伯爵愣愣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忘了跟主人說,這是――鳴雪小姐做的。管家解釋到。

 格恩看著,這算不算是在鬧小別扭

 而鳴雪來到偏廳和下人們一起快樂的罰站。

 在聖儀锝堡莊園,一切就這樣順其自然的發展著,原先的一些不和諧,不安定,在漸漸的磨合和消融,一切變成聖儀锝堡莊園前所未有的音符和插曲,一天一天演繹一段一章特殊的美妙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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