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秋高氣爽應該就是形容這種日子吧。我讓青兒他們給我搬了古箏放到大樹下的石桌上,好久沒有搬弄他了,應該要上鏽了,今天就磨磨他吧。
我發現除了青兒以外他們三個都垂首立在旁邊,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阿福,小環小翠,沒有什麽事情你們可以去歇著,不必站在這裡。”
“奴才(奴婢)不敢。”
天啊,竟是異口同聲!“青兒,你沒有告訴他們規矩嗎?”我有些煩躁。
“我說了,喂!以後和王妃說話不要用什麽奴才、奴婢的,用我和你就可以了。”青兒大聲對他們說,口氣很強硬,小丫頭頗有些仗勢欺人。
“好了,你們幾個以後聽青兒的吩咐,乾完活兒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不想出去玩兒也可以,不過你們不要站著,這裡坐的地方很多,你們隨意。”看著他們幾個恐慌的眼神,我和顏悅色地說。
阿福他們不太相信得看看我,最終還是將信將疑的坐了下來。十幾年的奴性教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時間久了他們就會習以為常了。
我在心裡想,算你們有耳福,剛來就能聽到我的演湊,還不收出場費!
聽青兒講莫籬也稱得上是個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精通到何種程度我不知道,我想總是比我要好很多。琴,我用了三年時間算是學會了,不過尚欠火候,好在我有很多好聽的曲子,可以彌補;棋,我只會用圍棋子下五子棋;書,我讀的書倒是不少,可這書法前面已經說過,比較獨樹一幟;畫,我會寫意畫和抽象畫,不過我估計我自己都看不懂。
想著想著,我就眉開眼笑了!阿福他們吃驚的樣子把我從自我陶醉當中拉了回來,我故作鎮定地說道:“那我就彈上一曲,算是歡迎你們到來。”
彈什麽好呢?我看了看滿園的菊花,在陽光下綻放著笑臉,不僅想起了黃巢的《詠菊》“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隨即,菊花台的曲子就在我的耳邊響起。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出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
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天微微亮你輕聲的歎
一夜惆悵如此委婉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我隨著旋律低低的吟唱著首曲子,它淡淡的憂傷讓我完全陶醉,如果我是主角,在這種淒美的場景中死去堪稱完美。
青兒、阿福、小翠小環似乎也讓這首曲子打動,就像化石一樣愣愣的盯著我的手指在琴弦上遊走,然後變成優美的旋律,完全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還是沒有動,難道這首曲子古今通吃,在這裡也找到了忠實的粉絲?我正準備繼續神遊太虛,可惜讓一聲水一樣溫柔的聲音打斷了,當然也成功的喚回了青兒他們的靈魂。
“表嫂,真是好興致,這首曲子我不曾聽過,很是動聽。”不知何時慕容蘭蘭已經站在院內。
“蘭妹妹你來了,在你跟前我就是班門弄斧,獻醜了。”我謙虛地說。
果然慕容蘭蘭臉上露出喜色,就說嘛,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好話聽著當然有好臉色了。青兒、阿福他們已經站了起來,尤其是阿福他們或許第一次與主子坐在一起,顯得有些驚慌。我也起身了,順便把這幾個小孩子們解放了。
“青兒,把這裡收拾收拾,小翠去泡一壺茶來,送到內廳,阿福小環,你們去把自己的東西整理整理。”幾個孩子就像得到了特赦令,風一樣的不見了。
我招呼著慕容蘭蘭到內廳坐下,猜測不出她突然來訪到底是為什麽。
“表嫂,與下人們相處好不融洽,剛才他們竟然敢和你同桌而坐。”慕容蘭蘭看似漫不經心的說。
我就知道來訪的不一定是好鳥,果然!人人生來平等,聖西門很久以前就說過,不過這些食古不化的古人是不會懂得啦,在她眼裡我今天的舉止就是不守規矩,不遵禮法。總而言之就是不合格!
我也懶得更她講大道理,這種認識不會理解、更不能明白的。所以我隻是淡淡地說:“我倒沒有注意到,隻是覺得凳子空著也是空著,站著怪累的。”
慕容蘭蘭看我這麽不緊不慢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正在這時小翠端著茶壺回來了。“蘭妹妹你喝喝這茶,是我自己釀的菊花茶,可以清熱解毒,不知你能否喝的習慣?”
慕容蘭蘭的注意力當下就讓那杯茶吸引了,我總算成功的躲過了一段唐僧的緊箍咒。
不管好不好喝,免不了對這茶稱讚一番,我都當真的照單全收了。
這冷閣的結構內廳是和我的臥室連在一起的,隻是在旁邊有個小隔間,青兒就住在哪裡。許是慕容蘭蘭看到了我貼在牆上的墨寶,起身移步到跟前,作為主人我當然不敢怠慢了客人,所以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端詳了半日, 我估計她也沒看出個什麽門道,因為我寫的東西非詩非詞,不對仗也不工整,隻是那日心隨情動隨便默寫的《隨緣》。
“表嫂的字倒是別具一格,自成一家。”果不其然,她不懂。對我字的恭維不知是褒是貶,我當然覺得是誇我!
我沒有搭話,隻是看著慕容蘭蘭。
慕容蘭蘭回頭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表嫂這段話似乎含有禪意,很是深奧,小妹才疏學淺,竟然看得不是很明白。”
“那是我胡亂寫的,沒什麽意思,就是提醒自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要強求,想要又得不到的也不要在意。”我似有心無心的回道。
慕容蘭蘭似乎讓我的話刺激到了,臉色有那麽一刹那變了,不過很快恢復了原樣。不知道我的旁敲側擊是否對她有用,深陷愛情中的女子的理智是很讓人懷疑的。
終於,慕容蘭蘭在我默默禱告了第一百次的時候走了,雖然有美女當前,看起來賞心悅目,可是如果你面對的是一個懷著某種目的的美女,恐怕就不會覺得賞心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