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人群中我叫住了他。他別過頭,停下腳步。
“要回娘家了。”他的語氣中帶著開玩笑的味道。
“拜托,那是我的家。”我不滿地抗議。什麽娘家,我還沒有嫁出去呢。
“美曦,等我。”小紫追上來,“今天我去你家。”
“好呀。”
“你怎麽沒有跟凌風在一起了?”小紫好奇地問。
我可是好容易從他緊緊牽住的手裡逃脫的哦,他說了還去他家,什麽破爛理由,都幾天過去了,我身上一點傷了也沒有,他還想用這種破借口牽製我。幸虧我的腦袋聰明,扯了一個連他也沒轍的法子開溜了。讓他慢慢等吧,等久了,他自然會自己明白被耍了。等他知道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明天再見吧。
“我們趕快回去吧。”逗留太久危險也就多一分了,要是凌風一出現,想回娘家真的困難了。
“好久我們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喝個痛快。”小紫建議道。
“我不要,明天還要上課呢。”我遲到了就得跟凌風約會。
“我同意。”哥哥很慷慨道。
“美曦,你要是不要的話,哲一哥哥,我們一起灌醉她。”
“沒問題。”
“喂,你們不要那麽不講理好不好?你們沒有權利剝奪我的自由權。”
“管你什麽權不權的,你不喝也得喝!”
“好吧。”我垂著頭訕訕答應。
桌面上擺著好多食物,草地上的罐裝啤酒瓶散落一地。起先還好,大家只是喝著喝著,話隨便亂講,但還是有所顧忌的。到最後,什麽話也開始胡扯了,只要想到什麽就吐什麽,小紫的話最多,喝了之後更是廢話連篇,有的沒的,誇大的通通都出現了。我哥也差不多,臉紅彤彤的,醉眼朦朧,手裡還舉著啤酒,嘴裡喊著乾。小紫打個大大的嗝,也拿起桌上的啤酒,可惜拿成空瓶子了。
“乾杯!”兩人碰碰瓶子喊道。
小紫把瓶子放到嘴邊,使勁倒,卻倒不出來。哥看見了,哈哈大笑,小紫也跟著哈哈大笑。兩人越笑越可笑,笑作一團。
不勝酒力的我,早在喝下幾罐之後,倒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盯著他們,看見他們笑,也跟著傻笑,連他們笑什麽也不知道。
他們兩個互相指著對方嘲笑不停。笑了夠久了,才把矛頭指到我這邊來。
“來,妹妹。我們喝。”哥哥已經醉了。
“好。”我也拿起來灌。
“你們知道什麽東西只會吃不會吐嗎?”小紫語音含糊道。
我和哥半天才湊齊她的整句話。
“我知道。是嘴巴。”哥哥拿食指和中指在嘴邊碰碰。
“不是的,嘴巴也會吐的。”我舉手否定。
“那是什麽?”
小紫笑呵呵地搖頭,慢吞吞道,“我也不知道。”
“去——”
“去——”
我和哥哥異口同聲責備道。
“罰酒!”哥哥拉開環遞給她。小紫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得很開心,往後一靠,沒有什麽可以靠的,撲通一聲,倒在草地上。我和哥哥同時看她,她已經不省人事了。
“你喝吧。”哥哥“好心”地遞給我。
我看他一眼,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好冷哦!我摸摸有點冰冷的臂膀,被又一陣風給吹醒了。我揉揉睜不開的雙眼,小紫縮成一團在地上躺著,哥哥也趴在桌上還在睡。
桌上亂七八糟的,風一吹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酒味撲進鼻子裡。我厭惡地皺皺眉,現在幾點了。八點了!我嚇了一跳,殘留的酒精份子全部都被趕跑地無影無蹤。我又遲到了!今天又得跟凌風約會了!我的天哪!
“哥,你快醒醒!”我使勁地搖他,再遲到的話“三好生”的名譽可就保不住了。
“小紫,你給我起來啊!”我拉著她的手,用力地想要拉起她。
“幹嘛啊!”她慵慵懶懶道。
“上學。”我放下話,趕緊跑到房間,背起包包,拿了一張濕紙巾在臉上胡亂地一抹,邊跑邊想凌風一定很生氣,昨天我開溜,今天還遲到,不被他折磨一頓我會謝天謝地的。
坐在公交車上,車上的人都盯著我,好像他們都認識我似的。坐在我旁邊的女士拿手捂住鼻子,我這才清醒過來,昨晚喝酒,身上的臭酒味一定很重。我尷尬地笑笑,鼻子在身上嗅嗅。額~~眉毛都糾結在一起了,這樣子去學校不把全校的人都給震住,也得被凌風狠狠地罵一頓了。
“張美曦!”
果然,剛到學校很不巧地撞上了他,想要逃都沒有地方可以逃。
“凶什麽。”
“你哪弄來的一身臭酒味?是不是昨晚去了酒吧?”
“沒有的,我真的沒有去酒吧,我只是在家裡喝了一丁點。”我小心地觀察他的臉色,小聲道。
“你沒刷牙?”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臉一下子刷白起來。太急了,所以連洗刷這麽重要的事情也給忘記了。
我喪氣地垂下頭,抿住嘴,心裡真不是滋味。在自己心儀的人面前卻是如此的不堪,心情好低落。他應該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隨便的人吧。嗚嗚……
“回去記得多用點香水。”
“你!你……”我說不出話來。
“明天是禮拜六,多泡一會。”
“凌風, 你、混、蛋!”我一字一頓道。
他用手遮住鼻子。“你還是閉著嘴巴,免得嚇人。”
我用殺人的眼光盯他,恨不得盯死他,牙齒打架打得厲害。他的陽光臉龐對著我的鼻頭,只差一厘米。既然不能開口,還有雙手雙腳嘛。我緊攥著拳頭,笑,笑,我叫你笑個夠。我迅速地揮過去,卻不料他早有防備,他握住我剛要落下的手。我打個冷戰,完全清醒了。他不會輕易放過我吧。突然冷得打哆嗦,現在是陽光普照,可他那股巨大的冷風蓋住了陽光的溫暖。
他冷著臉,我縮縮身子,低下頭,閉上眼睛,等待他的處罰。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輕輕放開我的手,聲音很緩和道,“上課了。”
“你怎麽不早說?”
“是你自己耽誤了。”
“你……”
只剩下兩個身影在奔跑,漸來漸小,消失在校園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