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跟印象中的不大一樣,沒有刺鼻的消毒藥水味,也沒有雪白的牆壁,蒼白的被單,
反而是一派溫馨。
原本雪白的牆壁掛著粉色,紫色的心形氣球,
床上也擺放著一些可愛的毛絨玩具,床頭延至櫃子的地方,擺滿了嬌豔欲滴的鮮花,競相綻放,
原本空洞的病房被裝飾的五彩繽紛。夏桐只能無奈的左看右看,當然,這些裝扮跟她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牆壁是那些殷勤的護士小姐弄的,可愛的毛絨玩具是其他病房的小朋友送的,而那些花,則是來看望他的同學們送的。
夏桐看的直犯暈,想她跟步少在非洲的一年,見到的不是茫茫黃土,就是一群分不清五官的黑人們,現在突如其來的繽紛世界,真是不適應呀不適應。
但是步少,顯然,他的接受能力很強,徜徉在這女性化的病房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悠然自得,頗是享受。
夏桐名義上是來照顧步少,實則上,她被照顧的機會比較大一些。
每天的康復運動,那些護士小姐總是搶著去攙扶步少,而被涼一旁的夏桐,只能無聊的瞪著雙眼。
此刻,她正坐在病床邊,看著剛剛被護士前呼後擁進來的步少,第N次歎氣。
步少揉了揉她稍長一些的短發,寵溺的笑著,遞給她削好的蘋果。
“很無聊嗎?”
他輕擁著她的身體,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夏桐如實的點點頭。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步少撐起身體,神秘的說著。
“不行,你現在還不方便自己走動,乖乖給我躺好了!”
夏桐看步少有些吃力的站起來,慌忙的阻止。
“沒關系,小心點就好,你扶著我!”
他似有點困難的站立起來,後背輕微的疼痛。
夏桐扶著他,纖瘦的身體頓時感覺有些暈眩,步少修長的身體並無太大的力量支撐,幾乎整個人都斜靠在她的身上。
剛走了一步,突然,一個踉蹌。
夏桐整個人往床上摔了過去,扶著步少的雙手慌忙中抓緊了他,卻一不小心,把他也給拉倒,摔了下來。壓在她的身上。
空氣頓時凝滯,
滿房的花香衝刺著他們的鼻尖,溫熱的氣息帶著芬芳輕微的拂過彼此的臉頰。
兩人咚咚的心跳聲匯合成一曲優美的旋律。
曖昧的空氣不斷從彼此的呼吸中緩緩的流出。
夏桐忘記要起來,尷尬的閉上眼睛。
“你是故意的!”
暗啞的聲音,急促的呼吸,伴隨著他雨點般柔軟,溫潤吻。
他緊緊的抱著她,吻得忘乎所以。
舌尖敲開她的貝齒,吸取屬於她的甜美。
夏桐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猛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心裡頓時痛的密密麻麻。那張疼痛的網把她牢牢的禁錮在裡面,喘息不了。
剛才有些熱烈回應步少的她,此刻全身僵硬,甚至沒了知覺。
感受到她冷淡的步少緩緩的抬頭,看到她來不及掩飾的痛苦,心裡冰涼一片。
“對不起!”
步少的聲音亦是恢復到平靜,剛才熱烈的空氣變得無聲無息。
夏桐慌亂的爬了起來,幾乎是倉惶的奪門而出。
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雜亂,絕望,痛苦,壓抑,
手捂上自己些許紅腫的雙唇。
靠在病房門口,臉色有些蒼白。她到底在幹什麽,明明相擁的是步少,為什麽腦中出現的卻是跟閣陽纏綿悱惻的畫面?而以為不會再起任何漣漪的心在那一刻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她不可以這樣,
她不能如此傷害愛她的步少!面對著有些昏暗的走道,嘗試著微笑,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昏暗的走道上,一個護士正推著車,旁邊一個年輕的男子背對著夏桐,正在幫忙護士小姐拾撿散落一地的針筒。
看似走的太慌忙而撞到的。
“閣少爺,你怎麽了,沒事吧!”
護士不僅沒有責怪,反而問起了面色有點慘白的閣陽。
“沒事!”
低沉的聲音,讓夏桐的脊背發涼。兩腿像是灌了鉛動彈不了。兩眼竟不受控制的直直看向他。
這時閣陽也收拾好,轉身,對上了夏桐的雙眼。
電光火石之間,
似有些琉璃的暗沉痛楚閃過彼此的眼神,但兩人卻又馬上平靜。
“好久不見!”
他的眼中剩余的只是冷淡。
“好久不見!”
她亦是平靜如水。
禮貌,生疏得隻像是陌路人。但這四個字,卻是在分手一年多以後,離別這麽長時間以來,唯一一次心平氣和的話語。
“閣少爺,你是來看千優小姐嗎?我帶你過去吧!”
剛才的護士在旁邊熱絡的說著。
閣陽朝她點點頭,然後對著夏桐說
“再見!”
簡單的兩個字,他一貫的作風。
轉身離去的背影那樣的急,甚至等不及夏桐回答一句再見。
那個護士太過熱情,一路走著,不停的在跟閣陽說著話,卻似乎絲毫沒有引起閣陽的興趣,他修長的身影斜照在醫院長廊的雪白牆壁上,孤單的要被那一片的雪白所堙沒。
那抹影子慢慢的消失在走道的拐角處。
昏暗的走廊上,感應燈忽明忽滅的閃著,偶爾的咳嗽聲,偶爾的腳步聲。
夏桐不知覺的歎息一聲,積鬱已久的傷隨著歎息泄流出去。
這樣很好呀,一年多的不見,現在能像個陌路人那樣彼此打聲招呼就過,真的很好,她可以如此平靜了。
眼眶有些刺痛,只是唇角卻微揚著。
轉身,不期然,對上一雙明俊的眼眸,眼眸的主人靠在病房的門口,似乎已經站了許久。
“我…。”夏桐張嘴想要解釋,
“噓,什麽都不要說!”
伸手,把她擁入懷抱。可能是因為站了很久的關系,所以他的身體一直在不停的顫抖。無論夏桐怎麽努力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去攙扶他都沒有辦法,他牢牢的把她箍住動彈不得。
“我的兩個寶貝,要恩愛也要看場合,這裡可是醫院!”
遠遠的地方傳來成子雄爽朗的聲音,走廊上還帶著回音。
步少聽到後,才肯放開夏桐。腳步有些踉蹌不穩,他的父親成子雄一個箭步上去握住他的手臂,卻被他甩開,成子雄只能無奈乾站在旁邊,一點沒有他往日的風范。
夏桐不明白一向對人謙順有理的步少為何獨獨對自己的父親這樣?
她只能歎氣,扶著步少的一隻手,把他另外一隻手交到他父親的手上,然後也不管步少的掙扎,幾乎是強壓著他,把他放回病床上。
“給我好好躺著, 不要亂動。”
“是不是不想早點好起來,因為想要一直像這樣躺在醫院,好讓那些漂亮的護士小姐照顧?”
夏桐累得喘息,還不忘要教訓步少,口氣甚是不佳。
旁邊的成子雄一直不停的點頭。
“對對對,乾女兒說的對,你要快好起來,否則乾女兒會吃醋!”
他的表現絕對一點都不像一個成功人士的樣子。
夏桐直翻白眼,遇到這對父子,她就只能翻白眼。
“乾爸!你要在這樣,以後自己搞定你兒子吧!”
成子雄馬上不說話,迅速的帶著他的保鏢離開病房,
而病床上的步少似乎已經睡著,緊閉著雙眼,對夏桐的冷嘲熱諷絲毫不聽。